“明白了。”
“对了，”陈行补充说道,“许默不是喜欢动用舆论的力量吗？那就如她所愿,把事情给闹大。给研究所说，为了保证审查过程的公正,听证会采取全程直播的形式。”
“好的。”
“还有，”陈行叫住转过身的秘书，眯着眼睛说道，“把消息透露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秘书微微一怔。
陈行讥讽一笑：“她不是想要藏头露尾？我们就把她的遮羞布给扯了，将她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秘书点头：“我……明白了。”
随着秘书离开会议室，一名清洁能源团队的研究员敲门走进会议室。
研究员递过来一纸报告：“陈董，按照您的要求，‘雷霆计划’这半个月来连轴转，基本赶上了原定的交付期。看您时间，可以选一个日子进行终测了。”
陈行眼中一喜，顿时连两鬓的碎发都变得精神许多。
“这难道不是双喜临门？”
“只是，陈董……”研究员压着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说。”陈行此时正在兴头上，陈行突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工牌，这个亲昵的动作让研究员浑身僵硬。
研究员将他拉到会议室的角落，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上次安排伪装成抗议者的人，有两名……没抢救过来。”
陈行这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视频记录的只是运作成功的案例。
其实那天他们安排了不止一组人，只是另外一组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雷暴浇了个透心凉。
这件事他们一直压着的。
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说是精心打造的一场“秀”。
甚至就连雷暴本身，都是通过电荷引导刻意聚集的。
陈行当然不会让这段插曲打乱他成功的计划。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说：“死几个人是不影响股价的，是为达成目的的必要牺牲。”
研究员点了点头：“只是……他们的家属情绪很大。”
陈行诧异地盯了对方一眼：“这还用我来教？”
研究员尴尬地挠了挠头。
“想办法搞定他们。”陈行转身看向嗅到许默破绽的公关团队，笑着说：“只要让他们闭上嘴巴，一切好谈。”
-
许默回到旅馆，老板娘Jully从柜台后抬起头。
“有你的信，奥若拉。”她推来一个泛黄的信封。
“信？”许默有些意外，她接了过来。
信封上没有邮戳，只有一行用报纸剪贴拼凑出她名字的字迹。
许默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她背过身去，借着壁炉跳动的火光，撕开封口。
一张照片滑落出来。
她捡起来看了眼，呼吸一凝。
那是她昨天在格伦希尔采集数据的背影，脖颈处被人用红笔画了个粗糙的叉。
照片背面用猩红的字体写下一句话「DerBlitzwirddeinBluteinfordern.（雷电必追讨你的血）」。
她后背有些发凉，拇指划过这些字迹，上，看上去像是干透的血迹。
壁炉突然“噼啪”爆响。
许默猛地回头，窗外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奥若拉，你怎么了？”情不太对，关切询问。
许默转头看向对方
Jully摇了摇头：“有人搁在前台的，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怎么了？信有问题吗，里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恶作剧向窗外，随手将信件扔进壁炉里当作燃料。
-
比起死亡威胁应验。
许默更先等到的是听证会的审查通知。
“听证会？”
谢盛祈瞧了眼许默的邮件，若有所思地看过来。
“恐怕陈行是找到那则匿名爆料与你有关的证据。”
“这不是难事。”
许默站起身，靠在窗台朝往望去，“他们能调阅我的监测记录，找到我和匿名爆料之间的关联是迟早的事情。”
刘昱忙里忙慌地问：“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
许默摇头：“以陈行的性子，他不会抓到这点证据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既然他敢召开听证会，恐怕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陈行擅长一击制敌。
没有致敌人死地的把握，他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其他的什么……”
刘昱垂下脑袋，他是想不明白的了。
Erik整个脑袋都趴在电脑屏幕前，正和网友对着线。
快速敲打键盘的手指骤然一停，他的左手颤抖着划过桌面，盛满水的玻璃杯不小心被碰倒。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刺耳的声音。
冰水淌了一地。
几人同时将视线递了过去。
只见Erik脸红一阵青一阵，他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默，声音抖动着问出个毛骨悚然的问题。
“奥若拉，你……就是Selway？！”
许默抬起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嘴角僵住。
谢盛祈和刘昱瞪大着眼珠子相互看了眼。
这个秘密他们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刘昱靠过去问：“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呢？”
Erik一把转动电脑屏幕，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众人。“有人曝光了Selway的神秘身份，所有证据都直接指向一个人，上面还挂了三天后即将举行听证会的网址。”
他在网络上的对家，居然一直就在他身边？？！
Erik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默，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却一无所谓。
许默快速浏览了所谓的爆料。
从时间到轨迹，证据链十分充分。
甚至动用特殊的技术手段，对Selway以往更新的视频进行处理，甩出了几乎可以说是铁证的视频。
那是一段南蒂罗尔的街道监控角落，捕捉到许默换上Selway衣服的画面。
许默冷着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将拉链一拉到顶。
这一切的一切。
让事实远大于雄辩。
这些手段，专业到甚至像是用□□M82A1来狙击蚊子。
在如此大规模、全覆盖的显微镜下。
Selway那藏匿的身份根本无所遁形。
Erik粗着嗓子，憋了好久。
终于还是憋出一句：“靠，我就知道Selway是位女性。”
许默、谢盛祈、刘昱齐刷刷地看过来。
Erik举着双手做投降姿势：“NoJudgment。”
刘昱全程皱着眉头，看完这些爆料后说：“所以这就是陈行的目的，将你藏好的身份摆在明处？”
“他恐怕要对此大做文章。”谢盛祈视线在许默身上打了个转。
“这样看上去的话，”刘昱思索着说，“情况很不利，听证会那天的直播定然会被网友涌爆。我如果是陈行的话，一定会借此机会，彻底将奥若拉从业界除名。不行，这则爆料必须尽快撤下来……”
Eirk放下手机：“晚了，话题在推上已经爆了。”
YouTube的十大未解之谜。
Selway的真实身份终于被曝光。
Twitter趋势：#Selway真身在1小时内冲上全球第三，配图是许默在视频监控里摘下面罩后露出的半张模糊的脸。
“OMGGGG！Selway居然是东方人？完全没看出来！”
“这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她居然是女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女性力量崛起！GIRLPOWER！”
“SELWAY=MoXu。她骗了所有人！”
“男人造假叫‘天才的瑕疵’，女人伪装就叫‘欺骗’？可去你的吧，她骗你啥了？”
“看不太清她的脸，她的真名是叫MoXu？居然还是雷暴研究员？”
“果然，我就知道Selway肯定是从事雷暴工作的，她的动作太专业了根本不像业余爱好者。”
“Erik要是知道对家其实一直是个女性，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HAHAHA——”
“真想立马看看她现实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视频里一样帅。”
“Selway确实也好久没更新了，根本没有机会。”
“爆料者不是留了网址吗？三天后针对她有一场全程直播的听证会。”
“刚刚我去重刷Selway的视频，感官当真不一样了。现在才后知后觉，那东方特有的隐晦镜头语言其实真的很明显。”
“路转粉，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等等，你们难道没点开听证会公告看吗？”
“这场听证会是一场内部起诉，是针对Selway本人违反规定的公开审判。”
“她违反了什么？”
“不会和格伦希尔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雷霆计划’有关吧？”
第70章 Checkmate【VIP】
上午十点整。
格伦希尔,清洁能源项目办公楼听证厅。
办公楼外雷雨一片，听证厅里寂若死灰。
许默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坐着的人们几乎同一时问朝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