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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得更多些,也知道问剑宗内部的交权。
  那一桌上,不,不止那一桌,往后的几桌好些前辈都来朝宋朝玄敬酒,嘴里似说着很多很多话。
  她也不会傻到认为宋伯父只是单纯的人缘好。
  “你咋了。”
  百里戏江瞅见她鼻子眼睛红红的,视角一转,他那张大脸怼了过来。
  秦禧一愣,随后忍不住弯了唇哼笑,“觉得你傻。”
  “嘿秦圆圆你!不识好人心!”
  百里戏江觉得自己真是委屈。
  “在与圆圆打灵视吗?”
  忽然,有人凑近看来。
  一袭绿裳华服,臂间挽惊鸿,顾盼间潋滟如水,黛眉如远山含雾,笑起来又似春风拂面。
  “婉儿,好久不见!”
  秦禧笑弯了眼,好似近来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好久不见,但每日都发数十条传音是吧。”
  宋听婉掩唇而笑。
  百里戏江也哈哈大笑,“秦圆圆真该给咱配一箱子传音符。”
  宋司遥在一旁,喝着烈酒笑看他们师徒与秦禧聊天。
  目光有些温和,但看向父亲那边不免蹙眉。
  这些老前辈们,一个个状态都不对。
  想到老族长没让阿姐炼制延寿丹,她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宋司遥的指节握紧青玉镶琉璃的酒杯,抬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天,暗暗发誓。
  她宋司遥,即便付出血肉白骨,也会拼命飞升成功。
  无数人在努力,前辈们都在为她托底。
  凭什么失败。
  整个世界的人,都在为之努力。
  眉目锐利的剑修仰头喝下一杯烈酒,心下怅意难抒。
  恨不得就地飞升。
  酒过三巡。
  宋鹤息起身,长桌往下安静蔓延。
  老者笑得爽朗,“此后望大家与云隐携手共进,为六界开创新的未来,我们这些老东西先退下了,此后皆交由你们年轻一辈去闯,去往前走。”
  他说罢,举杯,仰头饮下烈酒。
  与此同时,天降甘霖。
  天地同庆。
  清风绕过宋鹤息,他惊讶的抬眸,随后用无人能听见的低语笑道。
  “您虚弱至此,保留力量助小孩们飞升便是。”
  “不过,您能在我退位时能再给我一次回应,我荣幸也高兴至极。”
  他们云隐是天道最宠的存在,而云隐族族长,自也是得天偏爱。
  他自幼时便能感知天道的存在,偶尔百年出现一次,偶尔族祭悄悄扯扯他的头发。
  偶尔有风温柔拂过他的脸,他便知道祂又来看他了。
  但这事他从未说过,也不知从古至今是否有人与他一样。
  风又温柔了些,似将他眼角的皱纹抹平。
  宋鹤息这个小老头骄傲的仰着头,其实他也是得天道宠爱的小孩,到此刻…
  也仍是得天道偏爱的老小孩。
  风也怜他的衰老。
  宋听婉姐妹俩无声的看着老族长。
  感知到什么后,也有一缕微小的风从她们发顶拂过。
  她们俩有些惊讶。
  宋听婉甚至能感觉到,老族长身上又注入了一小缕的生机。
  这样的能力,也只有天道有了。
  注入生机,能感觉到的竟是凝实的灵气涌入。
  宋听婉忽然灵光一闪。
  “阿遥,我去炼丹。
  小黑走,咱们去闭关。”
  宋司遥疑惑抬头,她阿姐难得急匆匆的拽着懵懵的百里戏江走了。
  看来谁顿悟都一样。
  沈酌川是这样,阿姐也是这样。
  如此一来,竟只剩下她了。
  宋听婉急匆匆走后,忽然又想起来什么。
  神识一动,一场八品丹的浓郁丹雨落下。
  前辈大佬们皆心神一松。
  有人朗声笑着扬言:“多谢天道,也谢过枕眠神女。”
  半醉不醉的大家扬声附和。
  宋司遥翘了唇,举杯,低声呢喃而笑:“多谢天道,多谢阿姐。”
  笑罢,唇角弧度未变,她在一旁独自饮酒,安静等着父亲喝完一起回家。
  只是父亲身旁一直围着不少人,而她身旁空荡荡的。
  年轻的剑圣眉眼低垂独坐饮酒,不离身的离光剑横放于膝上,华贵的剑穗摇摇晃晃。
  有人似试探着靠近,可却在三步内冷冽的目光看来。
  眼尾微挑,耀眼却也似会灼伤人一般,叫人不敢再靠近。
  那人脚步一转,方才枕眠神女在时,明明谁来剑圣都温和对待的。
  怪不得传言道,枕眠神女才是这位年轻剑圣的剑鞘。
  能让一柄绝世好剑收敛锋芒的存在。
  第二日。
  宋朝玄与小女儿一起用早膳。
  两人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宋朝玄喝了一口粥,放下勺子,“昨夜醉酒我掐算了一番,你阿姐此次闭关时间不会短,阿遥有何打算?在云隐一直待着吗。”
  他关切的看来。
  知道小女儿闲不住。
  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无所事事的待两个月。
  云隐谈起别的都有些拿得出手的地方,可剑修却少了些,能与他阿遥切磋的剑修更是少。
  尤其诸如万俟寂那孩子的,更是没有。
  “…需要我留下陪您吗。”
  宋司遥沉稳抬眸,问得老父亲一噎。
  “…”
  “你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你陪着。”
  宋朝玄忍笑,无奈出声。
  宋司遥唇角翘了翘,“那我回一趟问剑宗,您在家等我与阿姐?”
  “你们老父亲啊,别的不行,论等待那是最擅长的,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救世不易,至少此刻的你无法成功。”
  宋司遥沉吟,“我会回问剑宗找师父与太上长老等剑修切磋,再前往挑战天下高手。”
  她依旧一心认为,只有切磋才能让她进步。
  可这次,宋朝玄笑着摇头,“不,你该想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救世。”
  目标都是模糊的,又如何成功呢。
  “你该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景,去瞧瞧你珍惜的人,再看看世间生灵,看看这世间的爱。”
  宋司遥疑惑不解,“可我曾经游历百年,已看尽这世间种种。”
  “可那时,你眼中只盼望着一人出现。”
  宋朝玄温柔耐心的看着他的小女儿,慈目似能包容一切。
  “再去看看吧,或许你的心境会有变。”
  宋司遥不解,但她从不质疑阿姐与父亲的话。
  “好。”
  她应下了。
  随后又待了两日,被宋朝玄打趣,是在留下陪老父亲吗。
  说那话的第二日,宋司遥就握剑离开了。
  来送她的宋朝玄笑个不停,走远了的宋司遥都忍不住回头皱眉。
  老父亲的笑声才掩了下去。
  他挥挥手,“去吧阿遥。”
  背脊挺直如松柏的剑修,再次踏上离开的路。
  云隐再次平静下来。
  却只是表面罢了。
  六界的权力的更迭,让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大众开始心浮气躁。
  有些地方开始发生动乱。
  借口生事的也不少。
  但每次刚有苗头,就被驻守各地的势力所镇压。
  绝不能引起动乱,心一乱了,就容易生岔子。
  一个月后,六界各大势力除了掌权人与各家老祖尊上太上长老们之外,其余一切如旧。
  大家的心又安定下来,五年过去,灭世的危机只是偶尔划过,没有当初那般令人惶恐了。
  这次也有人想到了当初灭世之言,可对于普通人而言,就算灭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悲观的人们,也依旧要重复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宋司遥回问剑宗待了不久,便按照父亲说的开始游历。
  这次放松了不少,是自己一个人上路。
  有些不习惯的孤独。
  但的确如父亲所言那般,是新的感受。
  剑尖所向,风停之处,天地无拘,却也有人嬉笑怒骂,有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身死魂散。
  世间百态,无一相似。
  世间没有重复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就快到天机门的继任大典了,宋司遥没逗留多久,返回时甚至有些遗憾。
  遗憾没能再游历下去。
  无论悲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世间种种皆生趣。
  返回时她没独自一人御剑,反倒是坐上了大型灵舟。
  没有加灵石订房间,就如普通修士一样随意找了个位置站着。
  蹲蹲站站,有人议论起天机门继任大典。
  谈起秦禧这个少门主。
  可靠、似乎传闻中能炼制神器的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女。
  又或许因与枕眠神女是挚友的关系,少门主常常心善以天机门的名义做善事。
  她的继任几乎没有人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