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千年白狐，在现实中也不过短短十年的寿命而已。
这头北极狐老得并不似其他动物那般明显，但是从它失去光泽的皮毛和松动的指甲，可以判定出来这头北极狐的生命也即将到了尽头。
这是一群结局可见的老弱病残。
更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的天敌，此刻却能坦然地同行，它们之间没有原始的威胁，只有默默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的默契。
齐光和陆程更好奇了。
它们要去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子？！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头顶！
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天际，身后紧跟着三道黑色的身影，慢慢下降。
“切尔干？”
齐光疑惑出声，却在看清那道白色影子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那是？！”
陆程开了口：
“它不是切尔干，是另一只白化金雕。”
是啊，切尔干没有这只金雕老。
这只金雕带着它的三个老伙伴落在了地上，一脸疲态。
金雕的寿命通常在20——30 年，这几只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了。
残破的爪子和喙，已经沾染上尘世太多的污垢，深深地藏刻在里面，再也锋利不起来。
齐光和陆程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
“阿斯塔大叔的金雕？”
是啊，算算年月，加上之前在阿斯塔大叔家看到的那张照片。
很难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如果阿斯塔大叔看见这只金雕如今这般颓丧枯萎的样子，怕是心里会更难受吧......
齐光还没上前，金雕们纷纷振翅而起，低空盘旋着。
速度缓慢且老顿。
动物们又开始赶路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齐光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么多野生动物聚在一起。
眼里没有对生存的渴望，多得是云淡风轻的坦然。
这种坦然，是勘破生命真谛的坦然。
齐光和陆程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一路上，不乏有支撑不住倒地死去的动物。
活着的动物也仅仅只是围着刚死去的同行者转几圈，决然地西行，不再回头。
齐光也惊异地发现，越接近目标，周围的一切就越像被抽离了时间。
一切都像新鲜冷冻起来的一样，变成了一个个带着生前形状的艺术品。
树、灌木、花、动物，甚至还有人的骸骨......
都新鲜无比地被厚实晶莹的冰塑封了起来。
顶级绝望的美，也不过如此了......
齐光和陆成看得心惊胆战，看得震撼荡漾，看得忘记了他们初来的目的。
直到，一道悬崖瀑布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
并非冰冻，而是奔腾而下！！
最终汇入一片冒着热气的湖泊中。
说来也怪，急速的瀑布奔腾而下，却在汇入湖泊的一瞬间，没了脾气，没了动静。
只有宁静，只有氤氲湿气，只有深不可测......
齐光和陆程立刻记录下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在瞬间看呆！
【大大大根哥：卧槽，我服了，我这下是真服了！！主播连绿幕都搞来了？】
【迪克羊仔：这个场景美到诡异！！我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小哥哥们，不然你们早点回去吧？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齐光和陆程此刻哪还顾得上直播间的人说什么。
齐光更是顾不上系统提示人气值突破了多少，又有什么奖励的声音。
突然发生的一幕，令二人震惊地完全失了神！
第185章 再打就要毁容了
那只白化金雕突然加速，往瀑布的顶端飞去。
剩余几只金雕也紧紧跟随着它的脚步，奋力地飞行。
终于，它们站在了瀑布的顶端，端详着这个神奇诡谲的地方。
眼中的凌厉傲然一瞬出现，就如刚出生睁眼的时候，渴望一眼看穿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它们多么兴奋，多么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啊！
此刻，它们历经了沧桑，却仍旧眼含希望。
这个希望促使它们再次振翅高飞。
正当齐光和陆程看着金雕们如有神助般地冲击天际，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时，它们却调转方向。
一个猛子往下扎去！
速度比冲天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呼啸的风摩擦着它们老旧的羽毛，堪堪要擦出火星来！
“啊！！”
“停下！”
齐光忍不住惊呼！
带头的白化金雕完全不顾齐光的劝阻，毅然决然地一头扎进了深邃的湖泊中！
冲击力极大！
齐光和陆程飞速地往湖边冲，隐约看到了翻起的血水......
紧接着，剩余几只金雕也一个接着一个地猛扎入水！
“嘭！！”
“嘭！！”
“嘭！！”
最后一声“嘭”，是齐光怀里的老雪豹发出来的！！
是的，它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齐光怀中挣脱，决然地扎了湖里......
入水的破裂声撕扯着齐光的耳膜，他的心越来越紧......
齐光待在原地，看着湖面翻起的血水，久久无法回神！！！
他错了。
他完全想错了。
这里并不是年老动物们的天堂，这分明就是地狱！！！
小雪豹的哀嚎凄厉惨然！！
回荡在整个湖面。
周围那些老态龙钟的动物们，一个两个犹如回光返照，纷纷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湖面奔去！！
蹄声踏在雪地上，无声却震撼！
紧接着，便是无止境的入水声。
没有一头动物从嘴里发出声音，它们沉默又隆重地奔赴死亡。
水花的闷溅，就是它们留在这世界面对死亡最后的抗争！
“在做什么啊！！！”
“你们！！”
这是齐光心底的嘶吼，酸涩的喉咙早已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陆程跪在地上，看着湖面上翻涌起的血水，怔愣很久很久。
透过清澈的湖水，下面长满了尖利的倒刺和荆棘。
荆棘上，插着各种动物的尸体。
这些天然形成的湖底荆棘，便是动物们了结自己最体面的工具！
而这片宁静深邃的湖，是动物们最终的归宿......
神奇的是，这些动物像标本一样，还维持着死之前的状态。
一眼望去，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这壮丽又凄美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齐光目之所及的一切，完全超脱了他的认知。
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此刻心里闷痛的厉害，面对一个个杀死自己的动物们，齐光只感到沉重无力......
沉默许久，陆程开了口：
“向死而生，真美......”
齐光突然心底涌起了莫名的愤怒，他一把揪住陆程的衣领，将对方拉到自己身前。
“你他妈告诉我！！美在哪？”
陆程就这样任由齐光拉着，静静地与他对视，也不说话。
“你说话！！你他妈给我说话！！”
陆程苦涩地笑了一下，眼神突然犀利，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他妈懂个屁。”
“砰！”
齐光抡圆了拳头就冲着陆程脸上招呼了一拳！
“懦夫！！”
陆程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光，似乎没想到齐光会动手！
“怂包！！”
齐光吼出第二句的时候，第二拳也即将要落到陆程的脸上。
陆程忽地抬掌牢牢地抵住了齐光怒气冲冲的拳头，双眼俱是隐忍。
齐光怒目而视，似乎对陆程的反抗极其不满，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松手。”
“够了，哥，再打下去就要毁容了......”
陆程放软了语气，试图让齐光恢复理智。
齐光确实听到陆程这句话愣了一下，但下一秒——
又抡圆了拳头打在了陆程肚子上！！
“你他妈都要死了，还要脸干什么！！”
陆程也彻底怒了，肚子上的疼痛和鼻尖的酸涩一起袭来，下一秒双眼就要淬出酸水了。
妈的，这一拳可真他妈疼啊！！
齐光手还没抽回去，手腕就被陆程一下狠狠地握住了。
陆程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很明显他在压制愤怒：
“要打架是吧？”
齐光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即便眼下很愤怒，他还是刻意收敛了力气。
但陆程不知道情急之下使出了多少力气。
反正这一握，却听到了齐光的骨头“咔咔”响了两下。
草！
疼！
紧接着，这两个人丝毫没有美感地扑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