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安感觉到皮肤上的湿意加重,想掰起她的脸看,许鹿呦不肯抬头,只将他搂得更紧,陈淮安轻声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当时江宇就在我旁边,你要是不信,我打电话让他跟你说。”
他说着话,从中控台拿过手机要拨给江宇,许鹿呦急急地起身,按住他的手,湿漉漉的眼里还有未尽的笑。
陈淮安看清她眼底藏着的笑,捏上她的脸:“让我着急很好玩儿。”
许鹿呦私心觉得很好玩儿,算是对他早晨惩罚她的报复,不过她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圈着他的脖子轻轻地晃:“有人把那样的话发到我手机上,我作为你的女朋友,难道不该跟你要个解释,我才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胡思乱想,要难受也是你难受。”
陈淮安看着她,漆黑的眉眼生出笑,又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也要直接问我。”
许鹿呦扯他的耳朵:“你还想有下次?”
陈淮安眼里的笑转浓:“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许鹿呦拨弄着他的唇角:“嘉月姐说男人的保证都是骗鬼的,一句都信不得。”
陈淮安咬她的手指:“你倒是挺喜欢林嘉月,你们才见过几面。”
许鹿呦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不自觉地把手指往他嘴里送了些,指腹
搅弄着他舌尖的潮湿,她含混道:“喜欢跟见过几面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呀。”
陈淮安感受着她指尖的柔软,呼吸渐重,许鹿呦听到什么,慌忙抽回手,又低身缩到他怀里,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外面有人来了。
这条胡同的灯光昏昏暗暗,他们又坐在后座,连车灯都没开,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甚至都不知道车里有人,可许鹿呦还是害怕,连呼吸都收住。
她浑身一紧绷,陈淮安被她压的更是一紧,许鹿呦瞬间感觉到抵上来的血脉喷张像是要把薄薄的布料都穿透,两人四目相对上,她的睫毛控制不住地扑棱起来。
陈淮安眸光很沉,胳膊勒着她的腰慢慢收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哑声道:“亲我。”
许鹿呦摇头,睫毛颤得越发厉害。
陈淮安亲亲她晃动的眼皮,又亲亲她鼻尖上的碎汗,最后把唇送到她嘴边,气息似碰非碰地刮蹭着她的唇角:“乖,他们听不到。”
许鹿呦看着他,受到蛊惑般地仰起些头,含裹住他的唇,陈淮安静待的瞳仁闪过一抹黑亮的光,如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扣紧她的后脑勺,不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等许鹿呦瘫软在他怀里终于缓过些清明,路灯下的那一对男孩儿女孩儿还在,许鹿呦隐隐约约能听到些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今年高考完的学生。
女孩儿和男孩儿说着话,手一直背在身后,两个人转身要离开时,女孩儿突然将攥在手里的那封信塞到了男孩儿怀里,然后转身一溜烟儿地跑掉了,男孩儿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信,清俊的脸上慢慢浮出笑。
许鹿呦怔怔地看着车窗外,很难从路灯下收回视线。
陈淮安低头看她:“在看什么?”
许鹿呦喃喃道:“我以前……也给别人写过信,不过我没这个女孩儿勇敢,到最后也没能把信送出去。”
陈淮安的手停在她的背上,不动声色地问:“信是写给谁的?”
许鹿呦回过神,从他肩上抬起身,只整理自己被他扯开的衣服,不看他:“不告诉你。”
陈淮安拿开她的手,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给她系上,系好最后一颗,他抬起她的下巴:“信还在吗?”
许鹿呦偏开头,从他身上下来,坐到旁边,忽略掉身下湿哒哒的难受,不在意地开口:“不知道,可能被我扔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没准儿等我七老八十,有闲情逸致了,会把那些信再给找出来,回味回味我青春的悸动。”
陈淮安抓住重点:“那些信?”
许鹿呦目光微闪,又看他:“嗯,我又不是只给一个人写过信,我们学校长得帅的男生可多了。”
陈淮安不轻不重地嗤了声,伸胳膊从前面抽几张纸过来。
许鹿呦看他:“你嗤什么,吃醋了?”
陈淮安没说话,把纸塞到她手里,许鹿呦不知道他给她纸干嘛,陈淮安打开后座的灯,给她指自己的裤子:“把你的东西擦掉。”
许鹿呦看清是什么,脸腾地一下爆红,她怕他会再说出什么来,只能压着呼吸里的颤,将那块儿潮湿给他胡乱地抹了两下,又把纸扔回给他。
陈淮安捡起那皱皱巴巴的纸巾,一点点展开,又叠整齐。
许鹿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你这是要干嘛?”
陈淮安不紧不慢道:“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第一封情书,我得好好保存。”
许鹿呦一愣,反应过来,直接扑向他,她干脆咬死他算了。
第42章
这些天林嘉月和盛默言离婚的事情新闻热度居高不下,再加上林嘉月的代理律师是安婕,引起的关注更大。
林嘉月两处住所的地址都被人给泄露了出去,狗仔记者甚至大大小小的视频博主整日围堵在楼下,她连最基本的日常出行都成了问题。
盛默言的人也混迹其中,不干预也不作为,隔岸观火,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向他求助,她与他夫妻三年,他对她却是半分了解都没有,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在一个深夜,林嘉月见过安婕之后,由许鹿呦假扮林嘉月,陈淮安当司机,在大街小巷地来回穿梭中,成功甩开一众记者和盛默言的人,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回到云栖苑已经十点过半,屋内的气氛不算好,显然是先回来的人刚刚经过争吵,林嘉月站在吧台前看资料,江宇站在外面阳台接电话,看到许鹿呦和陈淮安进屋,两个人都迎上来,不约而同地开口:“路上还顺利?”
话音落地,对上眼,又同时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许鹿呦还是第一次见嘉月姐这样彻底冷下脸来,可见俩人吵得应该相当严重。
许鹿呦当看不出屋里的不对劲儿,边搭着陈淮安的胳膊换鞋,边用轻松的话缓解气氛:“特别顺利,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的刺激,我的心脏到现在都砰砰直跳。”
江宇道:“那可不得是速度与激情,你淮安哥当年要不是及时收了心,那赛车比赛的冠军都不知道拿了多少个了。”
许鹿呦一顿,有些意外地看身旁的人一眼,她都不知道他还玩儿过赛车,她想象不到他这么一个四平八稳的性子,还会热衷于那种追求肾上腺素飙升的游戏,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他,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陈淮安伸手将她垂落在脸颊的发拨到耳后:“只玩儿过一阵子,你要是喜欢,回头带你去场地里玩儿。”
林嘉月也有意外:“你这瞒得可够紧的,是不是老师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陈淮安回:“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他顿一顿,又意有所指:“有人也会担心。”
许鹿呦对上他的目光,小声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说的有人是谁。”
陈淮安漫不经心地捏捏她的脸,他要是不亲她,她这张嘴什么时候都是硬的。
许鹿呦轻踢他的鞋一下,只他们两个的时候他捏她的脸也就算了,现在嘉月姐和江宇哥可是都看着呢。
陈淮安看着她粉莹莹的耳朵,收回手,唇角勾出笑,许鹿呦乜他一眼,不再管他,穿上拖鞋转脚进了屋,低挽的长发下连雪白的脖颈都生了粉,陈淮安唇角又上扬了些。
江宇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神色黯淡下来,这才是谈恋爱该有的样子,旁若无人的亲昵和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眼神含义。
而她和他呢,他们所有的交流都只限在床上,她刚才已经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她拿他就是当一个摆脱掉盛默言的工具。
连条狗都不如。
一个工具而已,她不想用了直接扔垃圾桶就行,既没有道德负罪感,也不需要承担什么法律风险。
江宇觉得他今天晚上过来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他原本还以为那晚他当着盛默言的面亲了她,她没给他一巴掌,是他赢了盛默言,现在看来,那晚也只是纯粹的利用,她对他就没有过哪怕是一丁点的真心。
他不想和她在一个空间再待下去,径直走向玄关,问陈淮安:“你走不走?”
陈淮安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看向江宇的眼神有些不耐烦,本来他是不用走的,要不是他非要把林嘉月弄到这儿来,他又不是没有房子,就算盛默言再手眼通天,他江大公子不想让人查到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查到。
许鹿呦怕他会说出什么来,她和嘉月姐说的是她自己住在这边,她直接开口下逐客令:“那你们路上小心哈。”
陈淮安不冷不淡地睨她一眼,林嘉月住进来倒是遂了她的意。
她这些天因为那晚在车上的事情都有些躲着他,不许他进她的屋,她更不会来敲他屋的门,他自知那晚有些过火,怕会再吓到她,这几天都一再克制,连亲她都是浅尝辄止。
现在离七夕连一个星期都不到,他都怀疑她已经忘了她的三十天吃肉计划,又或者那个计划根本就是她喝醉的时候做的,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他当了真。
许鹿呦被他那一眼看得当下挺直了些腰背,她朝他挥挥手,开口道:“你后天回来的航班要是有变动提前跟我说,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陈淮安“嗯”一声,脸色稍微
好了些,还行,至少还记得他明天要去香港的事情,他还以为她现在眼里只有她嘉月姐。
林嘉月忍不住笑开,她倒是不知道陈淮安是这么好哄的人。
有视线落到她脸上,林嘉月大大方方回看过去,江宇看着她脸上的笑,眼里难掩厌恶,她当真是没有心,他在这儿都快气炸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林嘉月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一滞,又笑得更甜了些,他厌恶了她最好,她就是没有心,他提前认清楚这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
江宇进了电梯,拿出手机,先是删掉了林嘉月的电话,又删掉了林嘉月的微信,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犹豫,他要是再搭理她他就是个泰迪。
陈淮安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江宇靠到电梯壁上,捋一把头发,颓丧道:“我今天过来纯属就是犯贱。”
陈淮安慢悠悠地回:“她至少还肯给你犯贱的机会,有人倒是想犯贱,你见她理了吗?”
江宇愣了下,被他一言惊醒梦中人,决心才下定还没超过三秒钟就已经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我去!那我刚才删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
陈淮安“唔”一声:“手长在你身上,我怎么阻止你。”
江宇知道他这是嫌他坏了他的好事儿,他阴恻恻道:“我还以为你一直住市区那边,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去和许叔通风报信,要是许叔知道你和呦呦已经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他肯定会拿着菜刀来剁了你。”
陈淮安挑眉:“也不是不行,要是受了伤住了院最适合装可怜,到时候不仅能招到岚姨的心疼,没准儿还会让许叔的心软上几分,我女朋友也能把注意力从她嘉月姐身上转回到我这儿,一举三得,你最好现在就去通风报信。”
江宇刚想骂他不要脸,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女朋友,难道全世界只有他有女朋友,他还没开口,又从他的话里慢慢咀嚼出什么,苦肉计这招他在林嘉月面前倒是还从来没有用过。
他想笑,又忍住,拿手指点他:“你简直是太阴险了,呦呦妹妹那么单纯的性子,落到你这种老狐狸手里,岂不是要被你给玩儿死。”
陈淮安心说谁玩谁还真不一定,他手段再多,她搂着他的脖子晃两下,他也就没了招儿,更别提她还会时不时地红个眼眶掉两滴眼泪,到最后被玩儿死的没准是他。
只不过这些话和江宇说不着,陈淮安只嗤他一声:“是你当狗都不会当。”
江宇想反驳又没法儿反驳,论无师自通这块儿他确实比不上这位爷,明明当初是他先踏上的爱情这条船,现在反而是他陈老大先尝到了爱情的甜,所以有些事他不服也不行。
许鹿呦白天干了一天活儿,晚上又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车,一坐下来就不太想动,嘉月姐在洗澡,她窝在懒人沙发上昏昏入睡,手机响起震动,她连眼睛都没睁就随手按了接通,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市区了。
她“喂”一声,嗓音有些犯懒,像是在晒着太阳打盹儿的小乳猫。
陈淮安低声笑:“困了?”
许鹿呦又“嗯”一声,连话都不想说,可又想听听他的声音。
陈淮安道:“要是你们两个人一张床睡不好,你就去我那屋睡。”
许鹿呦懒懒回:“不要。”
她拒绝得太干脆,陈淮安少不得要问一句:“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她想要和嘉月姐睡一张床,更重要的是……她要是到了他那屋,怕是更睡不好。
第一个原因不能和他说,不然他又要吃嘉月姐的醋,她之前都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爱吃醋的人。
可近些天,她不过是提嘉月姐的次数多了些,他就说她现在心里只有她嘉月姐了,光听他说话的语气都能听出些酸,她说他在吃醋,他还不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她已经从他泛红的耳朵得到了答案,她其实觉得他红着耳朵说反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只不过现在隔着电话也看不到,就不逗他了。
第二个原因也不能和他说,她总不能说她怕枕着他的枕头睡觉会做出什么香艳的梦来吧。
她只道:“我怕把你屋里的东西弄乱。”
陈淮安回:“我屋里随便你翻,”他停了下,又道:“就是床头柜你先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