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是谁来了,这不是我们最近的新贵小路总吗?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路逢一身剪裁精良的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地踏入包厢。
身后紧紧跟着一位面无表情,手持公文包的助理。
与包厢里弥漫的酒气和烟味格格不入,周身自带冷冽的气场。
他像是没听出来许成话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嘲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眼神轻描淡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许成身上。
目光十分平静。
“许总说笑了。不是您请我来的吗?”
他完全没给许成面子。
许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哎呦,瞧我这记性,都给小路总这大佛请来了,快给小路总添一副碗筷!”
侍者连忙动作。
路逢却并未立刻入座,而是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身后的助理。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雅而掌控感十足。
他直接拉开许成正对面的椅子,姿态闲适地坐下,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许成看得心惊,这和他调查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这小子就是个乡下来的穷鬼吗?
怎么像他见过的世家子弟一样,这真是有点吓人了。
“坐,就不必久坐了。”
路逢微微一笑,目光直刺许成:“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许总,条件是什么?”
许成的笑容僵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路逢会直接单刀直入,甚至懒得做任何表面功夫。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里是势在必得:“那就,让你家那个安静漂亮的小哥哥来喝一杯吧,喝到我开心了,再跳几个舞……”
路逢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
只是众人都觉得包厢里的温度莫名低了几度:
“你说什么?”
他语气冰冷,玩世不恭的感觉尽数消失:
“许成,你再说一遍。”
冰冷的怒意从他周身炸开,周遭的温度降至冰点。
许成十分不怕死,也没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他咧着嘴刚想再说一遍,路逢抬手打断他。
“许成,看来你没有好好谈的诚意。”
“那么我想问问,贵司提交的环保评估报告,数据似乎精彩得有些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本科幻小说的设定稿。”
包厢内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一刻瞬间变得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许成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捏着雪茄的手指逐渐收紧。
“小路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许成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威胁的意味,“我们的一切流程都合法合规!你一个后生晚辈,仗着几分运气赚了点钱,就想来指手画脚、血口喷人?”
“合法合规?”路逢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是冰冷的嘲讽,“许总对这四个字的理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微微侧头,身后的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放在路逢手边。
路逢看都没看那份文件,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语气依旧从容不迫:
“2019年10月,西郊污水处理项目的重金属排放数据;2021年3月,南湾地块的土壤抽样原始记录;还有上个月,贵司提交给规划局的、那份‘完美无瑕’的环评报告背后,与那三家空壳的咨询公司有趣的资金往来路径……”
他每说一句,许成的脸色就白一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路逢身体微微前倾,唇角那点虚假的笑意消失殆尽,目光冰冷又锐利:
“许总,您是觉得自己手脚足够干净,还是觉得我路逢……是瞎的?”
“你……你从哪里……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后果吗?”
许成的声音开始发抖,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我从哪里得到的不重要。”
路逢打断他,缓缓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重要的是,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希望看到城东项目的主动退出申明,理由嘛……就写‘经内部核查,资质尚有欠缺’,如何?”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轻描淡写地补充: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那样的话,我手里这些‘科幻小说素材’,恐怕就得换个地方,比如财经头条或者相关部门领导的邮箱,去讲述一个更精彩的故事了。”
许成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桌的人大气不敢出,整个包厢里落针可闻。
路逢站起身,助理立刻为他披上外套。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扫过已经有些坐立不安的许成,语气平淡无波:
“这儿的菜不错,许总慢用,但愿您……还有胃口。”
说完,他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带着助理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包厢。
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内里已经歇斯底里的许成。
门外长廊灯火通明。
动他可以,他不在乎,他有的是机会和头脑。
敢把主意打到他哥身上,哪怕拼了这条命,路逢也要和他鱼死网破。
另外,路逢的合伙人代表公司参加了本次招标,并拿下了。
路逢的团队大获全胜。
-
路逢推开家门,肩上还落着未散的寒气,眼底却已漾满了归家的暖意。
“哥!我回来啦!”
他扬声喊道,语调轻快明亮,仿佛白天锋芒毕露、冷厉决断的男人只是假象。
周陆从厨房探出身来,手里还握着锅铲。
他望向路逢,目光如温静的湖,包容而温柔:“好了,先洗手,饭要好了。”
他什么也没有多问。
路逢笑嘻嘻地凑上前,从身后将人环抱住,脸颊埋进那截温暖细腻的颈窝,深深吸气。
是哥哥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哥哥身上淡淡的暖香,瞬间涤净了他所有疲惫与风尘。
“哥,”他声音闷闷的,有点沙哑,“我今天……好像稍微厉害了一点。”
“嗯,”周陆轻轻应着,抬手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肩上的发顶,“我们路逢,一直都很厉害。”
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他永远是他的归处,他的底气。
年关渐近,路逢干脆利落地暂停了手头所有事务,一心一意要陪哥哥过好这个年。
但由于他昨晚实在有些不知节制。
先是把哥哥按在沙发上亲得眼尾泛红,之后又趁人洗漱时挤进浴室,抵在满是水汽的玻璃门上缠绵地吻了许久。
临睡前还搂着不肯放,在哥哥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仍一下一下地轻啄那柔软微肿的嘴唇,直到对方忍不住缩进被子深处,含混地发出抗议的呜咽。
然后他连人带枕头被哥哥扔出来。
于是他在外面睡了一晚上,毕竟哥哥真有点恼了。
以至于今早醒来,他发现卧室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哥哥压根儿都不理他了,早知道昨天从聚餐回来的时候卖个惨了。
路逢站在门外,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既懊恼又忍不住回味的神情。
现在第一件事,是要想出来到底怎样才能进哥哥的房间。
最终,他还是凭着记忆摸出了备用钥匙。
晨光中,周陆仍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沉。
路逢的心瞬间化成了水,小心翼翼地将人连被子一起抱出来。
在哥哥睡得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
今天要去大采购,两个人的新衣服之类的,过年要用的东西,回逢城要带的礼品什么的。
任务还是蛮重的。
两人收拾好出门,在此期间,周陆明令禁止路逢靠近他。
哥哥最近越来越萌了。
路逢馋得抓耳挠腮,最终还是在出门之前偷到一个吻。
京市最大的超市早已披上红装,年味扑面而来。
路逢推着一辆巨大的购物车,周陆走在他身侧,两人的手悄悄牵在一起。
“哥,你看这个!”路逢拿起一对毛绒绒的福字挂件,“摆客厅好不好?”
“好,”周陆眉眼弯弯,指向旁边一对精巧的红灯笼,“挂阳台呢?”
“都买!”路逢大手一挥,毫不犹豫。
经过服装区,他拿起一件正红色毛衣在周陆身上比划,“新年穿红色,喜庆。”
又给自己挑了同款不同色,“我和哥穿一样的。”
简直就是情侣装,嘻嘻。
带了零食去,路逢就像闯进糖果屋的孩子。
他兴奋地把零食区的巧克力、进口饼干不住地往车里放:
“哥,这个尝尝!那个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