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这时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他眼前一阵阵地泛着白，身体抖得和筛糠一般，意识在恐怖快感的摧残下已经完全接近崩溃。
赵冬生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然后他重重地按下手掌，失控的水液喷溅而出，打湿了赵冬生的胸腹。他俯身用一个几近窒息的力道紧紧抱住简宁，然后终于在一声崩溃的凄厉哭叫声里发抖着将烙印打在了简宁身体里最深的地方。
那里只有赵冬生进去过，是只属于他的标记地。
他们合二为一，他们亲密无间。
第50章 撕碎
将简宁弄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以后，赵冬生心里的怨气终于消退了许多。
他将人抱去浴缸洗干净，然后两个人睡到了客房。
被赵冬生塞进被窝里时简宁闭着眼睛已然昏睡，他面颊白净，睫毛上还沾着眼泪，一簇簇地打着绺儿，看上去怪可怜的。
赵冬生收紧手掌握住他连在睡梦中都还有些不自觉抽搐的手指，凑过去亲了亲，然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梦里，命运大发慈悲，将遮在未知者眼前的那层云雾拨开，赐予了他见到真相的权利。
现实被颠倒逆转，成了更荒谬离奇的模样。
在梦里，时间已经前进到了几年后，而资助赵楠的人成了自己。
赵冬生看着他们一点点熟识，从最开始的只是偶尔约着打球到逐渐会在消息里问好，赵楠叫他学长，他会解答赵楠提出的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
然而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这样的关系逐渐变了味道。
掺杂在字里行间的暧昧语气，见面时心照不宣的笑意，被简宁撞破电话时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全部都昭示着一件事——赵冬生现在陷入了一段新的感情中。
梦境里亲身经历的赵冬生日渐沉溺，梦境外冷眼旁观的赵冬生心痛如绞。
他看着他们背着简宁聊天，暧昧，在毕业典礼上合照，看着那个赵冬生为了赵楠借口公司有事提前结束和简宁的约会，看着简宁惋惜不已地取消最后一天的活动陪赵冬生赶回国。
他被完全蒙在鼓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爱着他的丈夫，所以即便再难过，对于约会的取消也只字未提，甚至还在安慰着他，可到头来一切都是谎言。
看着飞机落地后独自带着行李打车回家的简宁，赵冬生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想起在酒店里赵楠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或许并不仅仅只是梦。
梦里赵楠的弟弟出了严重的车祸，赵冬生再一次成了他的救世主，而这次，他没能再拒绝赵楠。
他进入他的公司，成为他的助理，偶尔还会来他的家里吃饭，他们背着简宁约会，聊天，分享生活，在简宁看不见的地方拥抱，接吻，牵手，可以说除了没有越过最后那条防线以外，他们几乎和恋人没有区别。
而简宁也被瞒得很好。
他一旦对谁付出真心便会给予百分百的信任。所以他从不查赵冬生的手机，也不查他的行程，面对赵冬生编的那些谎言和借口也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赵冬生追他的时候花了那么多心思，和他谈恋爱后又是那么爱他，所以简宁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曾经可以顶着暴雪背着他一步步从医院走回家，和他说希望他以后可以多依靠他的男人竟然这么快就变了心。
看着被完全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枕边人已经变心的简宁，赵冬生生平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他想杀了赵冬生和赵楠，也想告诉简宁这一切，可他动不了也说不了话，除了注视着悲剧的发生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在未来的现实。
简宁的态度和赵楠的话语早已经告诉了赵冬生这一点。
梦里，公司天台上。
那个变心了的自己终于承认对赵楠的喜欢。
赵冬生看着他们，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当初婚礼上哽咽着说出誓词的自己和眼眶湿润地注视着他的简宁。
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谁也没想到最后亲手撕碎这场幻梦的人会是创造者自己。
赵冬生，你在干什么？
想起简宁从某日起突然变得奇怪的态度的和偶尔投向自己的怨恨的眼神，赵冬生终于彻底明悟了。
这就是现实，是他们还没有到来，但简宁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成了碎渣。恐怖的痛楚被放到最大，沿着神经四散，溢泄至身体各处，沉淀成一种无法排解的悲伤。
不要，不要是真的。
这不是我，我不会这样对简宁。
赵冬生痉挛着捂住心口，听见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哀求着，号叫着，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可是任由他如何痛哭哀求也没有人回答他。
【他也有可能是因为厌恶你呢？】
原来当时赵楠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原来简宁故意接近赵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赵楠，而只是为了报复自己。
【如果哪天你真不幸想起来了】
【我等着你和我沦为一个下场】
兜兜转转，赵楠离开酒店前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还是成了命运对赵冬生的诅咒。
再无法克制，赵冬生终于在梦中失声痛哭起来。
第51章 控诉
被耳边断断续续的哽咽哭声吵醒的那一刻，简宁只觉得身体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四肢绵软，腰腹酸痛，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意识逐渐回笼，昨夜那些荒唐的，下流的场景也跟着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他不自觉地蜷了蜷腿，而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旁边的人。
只见暖色的夜灯光亮中，赵冬生紧皱着眉头，正仿佛深陷梦魇之中一般止不住地流着眼泪。
梦见什么了呢？这么难过。
简宁神色莫名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才伸手去拍他。
“醒醒。”
简宁轻轻拍着赵冬生的脸颊，掌心沾了眼泪，皮肤泛起濡湿感。
“冬生，醒醒，你在做梦呢。”
他轻声叫着赵冬生的名字，试图将人从睡梦中叫醒。
一会后，深陷在梦魇中的人终于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片刻后，还不等简宁将那声你怎么了问出口，便先被人扑过来紧紧抱住了。
“简宁。”
用的力气很大，抱着他的手臂也在发抖。
意识到这一点后，简宁已经到嘴边的问题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他抬起手臂，很温柔地环住了赵冬生，手指垂下来，轻轻搭在他背上。
“嗯，我在这。”
赵冬生没说话，只将脑袋更深地埋进简宁颈窝。湿润的呼吸将紧贴着的那一小块皮肤打湿，让简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正欲问赵冬生梦见什么了，耳中便没头没脑地撞进来一句话。
“你根本不喜欢赵楠，对吗？”
听清楚赵冬生问的是什么后，简宁胸膛里那颗原本正规律跳动的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空了一拍。
抚摸赵冬生后背的手一点点顿住，夜色中逐渐泛起不安的静谧。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嗯。”
这个字脱口而出后，赵冬生在他耳畔安静了很久很久。
然后简宁听见他问自己。
“你只是为了让我痛苦，对吗？”
简宁没说话，某个想法坐实的瞬间心里竟然荒谬地生出一种安定感。
他没有回答赵冬生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道：“你记起来了。”
他的语气很笃定，短短几个字落在赵冬生耳朵里简直像刽子手向犯人宣判死亡一样冷冰冰。
赵冬生没说话，但呼吸声显而易见地变得更重了。
简宁想起来他刚刚在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得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可刚动了一下肩膀就被抱得更紧。
“我没有。”
赵冬生收紧了手臂，整张脸都埋进了简宁的颈窝。呼吸又湿又沉地落在简宁脖颈上，每一下都惊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冬生竟然耍起了无赖。
简宁挣脱不开，于是只好问他：“那你哭什么？”
“我做梦。”
“那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
“赵冬生。”
不等他说完，简宁先语气平静地打断了他：“不要再对我撒谎。”
这句话可谓一语中的，赵冬生本来已经到嘴边了的谎话瞬间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已经听过你太多太多的谎话了。”
赵冬生想起梦里被蒙在鼓里的简宁，心脏又猝地泛起一阵剧痛。他再次收紧了手臂，仿佛生怕简宁跑了一般将他整个人牢牢嵌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