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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没控制住的后果就是被乙骨忧太抓住了空档,他低喝一声:“不许动!”
  胜负已分。
  拼着重伤的代价,东堂葵捂住被划开的腹部,连连后退。他不会反转术式,现在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更糟糕的是,西宫桃也从天上坠落下来,在他旁边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们没事吧?”今野桃从林子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块石头。
  乙骨忧太一甩长刀,将上面的血液擦干净,对来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没事,就是里香受伤了。”他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番,松了口气,“桃姐姐那边也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结束了的意思是……?
  东堂葵和西宫桃的心里一跳。
  他们京都校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乙骨忧太小心地给祈本里香治疗伤口,当鲜血止住,结出细小的痂壳,她推开了他的手。
  “行啦,不用大惊小怪,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你节省一点咒力。”她满不在乎地说道,眉眼间的神态竟然和身边的另一个女生颇为相似。
  乙骨忧太犹豫了一下,点头回道:“好。”
  今野桃用手背擦去他脸上的灰尘,柔和地笑道:“你们都辛苦了。”
  东堂葵瞬间睁大了眼睛。
  诶?不是,这……
  乙骨忧太的脸颊有点泛红,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小声回道:“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
  祈本里香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在不高兴。
  今野桃和乙骨忧太知道,她在为自己被偷袭而恼羞成怒,也为自己在这么重要的赛事上丢脸而懊悔。
  但看在东堂葵和西宫桃的眼里就不同了。
  就在他们浮想联翩的时候,祈本里香抱住了今野桃。
  “姐姐~”她鼓起脸颊,失落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里香很没用呀?”
  “没有啊,里香只是有长处和短处而已。”今野桃宽容地说道,“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情。”
  “真的嘛?”祈本里香在她的怀里抬起头,“那你亲亲里香。”
  今野桃从善如流地低头,在她的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温柔说道:“姐姐最喜欢里香了哦。”
  祈本里香的脸也浮起了绯色。
  东堂葵看着眼前的场景,呆呆开口道:“祈本和乙骨不是在恋爱吗?”
  “什么啊!你不要随口造谣!”祈本里香不高兴地大喊,“谁要跟忧太这个笨蛋恋爱啦!”
  她的眼珠一转,对乙骨忧太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抱住姐姐,开口道:“没见过一夫一妻吗,你们两个没见识的乡下人!”
  啊?他们是乡下人?!
  生活在京都的他们,是乡下人吗?从来只有他们说别的地方的人是乡下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被这样骂!简直倒反天罡!
  监控室里,五条悟拍着大腿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乡下人,这回总算是长见识了吧!”
  乐岩寺嘉伸沉默许久,摸了摸自己的唇环和鼻环,低头喝茶。
  唉,是他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吗?
  第196章
  穿过层层结界,踏过精心修剪的庭院,一行人最终停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他们的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屋内沉睡的人。
  封印被小心翼翼地揭开,众人屏息凝神,领着千辛万苦求来的“希望”走进室内。
  柔软的床榻上,银发少年紧闭双眼。几缕失去生气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脸颊处还有圆圈状的黑色纹路。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紧锁,仿佛正被什么噩梦纠缠。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呈现出不自然的凹陷,堆积出的褶皱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残酷的事实。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女生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捏住被角。
  随着布料被一寸寸掀起,映入眼帘的是缠满绷带与符咒的半截身躯。手臂的断口处已被处理得平整光滑,几乎看不出最初的惨烈。
  女生的瞳孔微微颤动。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绷带,蓝色的咒力如涓涓细流般渗透进去。少年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仿佛被春风抚平。
  后面的一个女人欣喜万分,喉间咕哝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她担心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影响到这次治疗。
  片刻后,女生缩回了手,后退两步,对几人微微颔首。
  大家又如最开始那样,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封印重新合上,刚刚在走廊上站定,女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今野小姐,棘身上的诅咒,可以祓除吗?”
  女生没有立即回答。她捻了捻手指,轻声问道:“他身上的伤,是谁做的?”
  女人的丈夫开口回答:“是两面宿傩。棘在涉谷和两面宿傩战斗时,进入了他的领域,被他的术式击中。我们也寻求了高专那位家入医生的帮助,棘的伤口也是她治好的。但伤口上附着着一层诅咒,无法把棘的手臂接回去。”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先祓除诅咒,再治疗伤口。但显然家入硝子的咒力无法压制两面宿傩。
  “原来如此。”女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女人满溢泪水的
  注视下,点头说道,“我可以把他治好。”
  女人顿时双腿一软,脱力般往下滑倒,旁边的丈夫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攥紧拳头捶打着丈夫的胸膛,声音哽咽。
  “我早就说了,不要让棘去高专!你们非要让他去!你差点就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男人眼眶通红,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家中只有棘一人有术式,他执意去高专,我们有什么办法。”
  狗卷家虽然有着祖传术式,但因为咒言术副作用极大,而且很容易造成反噬,所以大家对此都不上心,甚至有意识地在断绝家中咒术师的出生。
  然而意外总是会发生的,偶尔也会有狗卷棘这样持有咒言的孩子诞生。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老人喝止了这场闹剧,“棘没事就行,你们以后对棘也多关心一点。”
  他扭头,对女生郑重地欠身说道:“一切就拜托你了,今野小姐。”
  “我既然答应了,那就必然会达成。”女生眼帘低垂,神色淡然,仿佛这令众多咒术师束手无策的诅咒于她不过举手之劳,“但是,祓除诅咒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需要你们配合我。”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两个家长忙不迭地回应。
  自涉谷大战至今,也有快一个星期了。两面宿傩的咒力始终如利刃在狗卷棘的身体里切割着,直到彻底消散为止。
  遭到重创的狗卷棘因为伤势未愈,身体越发地虚弱,最开始甚至反反复复高烧,后来用符咒才勉强压下。
  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他身上的诅咒祓除。
  可惜的是,两面宿傩的咒力太过强大,一般人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而最有希望的五条悟已然被封印在了狱门疆之中。
  因此,狗卷家才千里迢迢地从北海道请来了这位神秘的咒术师。
  “他的身体太虚弱,在祓除了他体内的诅咒后,必须先养好身体,再考虑把断臂接上去的事情,否则会产生非常严重的排异反应。”女生淡淡说道。
  “好,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狗卷棘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噩梦。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疼痛一直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无法摆脱。
  明明家入医生已经给自己治好了,为什么断臂的位置还是传来剧烈的疼痛?为什么两面宿傩轻蔑又恶毒的表情总是浮现在眼前?
  还有大家,大家还活着吗?五条老师呢?五条老师怎么办?
  明明已经那样努力了,到底要怎样……怎样才能……
  “啊,怎么还哭了。”忽然,柔软的触感从面上擦过,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狗卷棘感觉自己一瞬间就从冰天雪地的寒冬进入了春日,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着一层厚重的纱,唯有那双含笑的眼睛最是清晰。
  像黑曜石一样清透,里面浮动着细碎的光芒,如同黑夜里的星星。
  她是谁?
  疑问刚刚浮上心头,狗卷棘来不及多想,意识终于深深陷入了黑暗之中,得到了一场久违的、安宁的好眠。
  再次醒来时,他恍惚了好久。
  “棘!”母亲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她的眼眶通红,指尖死死攥着他尚且完整的另一只手,仿佛害怕一松开,他就会再次消失,“棘……”
  少年的脸色依然是苍白的,瞳孔都没办法聚焦,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声音。
  他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好像想握住母亲的手,却又因虚弱而只能微微蜷缩。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脆弱得如晨雾里的蛛网、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