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卓阿姨性格很好,我对她没有意见。不同意这桩婚事是我作为小辈的权利,我暂时不想解释太多。”
“你跟方老师表过态吗?”
“他知道。”
“那你跟我说是什么意思?”
“卓阿姨还不知道,我父亲可能不好意思跟她开口。卓小姐,你劝卓阿姨时,尽管把我当成坏人,我不想让我父亲在卓阿姨面前为难。”
“你……”让她去传话?
“谢谢,再见。”
卓尔站在冷气充足的大楼里,心脏突突地跳。这是个人工智能吗?说话一板一眼毫无感情。还暂时不想解释太多……有种就解释清楚啊。
下午这场面试也不太顺利,面试官听说卓尔在美国生活过两年,问她英语水平如何,愿不愿意往助理方向转,说老板正好缺一个口语好的秘书。
她当然不愿意。与其伺候外面这些中年油腻男,还不如去伺候他们家林律。
诸事不顺的卓尔顺路去了林恪的公司,林恪正在开会,前台让她先进办公室等。她刚走进去就看见有人议论她,纠结一番后去了楼下的咖啡店。
林恪发来消息:怎么走了?
卓尔:有点尴尬。
林恪:等我十分钟。
卓尔:不急。
卓尔不喝咖啡,点了时令的荔枝冰饮。犹豫要不要给林恪点杯美式,又担心他已经在办公室喝过了。
思绪乱飞,这一年多,他们俩好像从来没这个点在咖啡店里见过面。
恋综里,精致的男女总在浪漫的地方约会。他们经常一见钟情,女孩永远穿着没有褶皱的裙子,男嘉宾永远彬彬有礼。
虽然那是演的,是摆拍,可是爱情的仪式感的确是靠精致堆砌。哪怕氛围不精致,情绪也要精致。
动心时,脸部角度、嘴角弧度、眼眸里的内容,一定是生动的,细节会决定在意与否。
这时林恪从咖啡店门外走进来,他担心卓尔等他太久,步伐匆匆,送餐的店员从他身边经过,他利落地错开身位,眼神落在要约会的人脸上,唇角扬起一个神采奕奕的弧度。
卓尔撑脸看着这一幕,西裤衬衫,笔挺英俊,和恋综里的男嘉宾也没差啊,这家伙确实有几分姿色。
“笑什么?”林恪看一眼她衬衣裙的领口,她穿稍微正式点的衣服也很好看。她身上要什么有什么,所有比例都恰到好处。
“我化妆了,看出来没?”
“我早上看着你化的啊。”
卓尔翻了个白眼,“刚刚发现你还挺帅的,礼尚往来,你也夸我几句。我下午可是换了个唇色。”她说完微微撅起嘴巴。
林恪飞速啄掉一抹她唇上的红色,“你竟然也需要我夸你漂亮了。”
“我是要你夸我的化妆技术。”
“这有什么好夸的,有手就能化,还不如夸你天生丽质。认识你的第三天,我就记住你脸上的三颗小痣分别在什么地方了。”
“……”
林恪喝了一口卓尔的饮料,问她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
卓尔说:“方老师的儿子给我打电话了,他不同意这门婚事。”
“怎么说的?干嘛要找你说?”
卓尔复述了个大概,嗤笑一声:“他怎么不拍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在我面前,请我妈离开他爹呢。”
林恪皱眉,“他说了也不算,这事关键还要看方老师到底怎么想。”
“我看方老师会听他的,不然他肯定不是这幅腔调。”
“那你怎么想?”
“他想把雷抛给我,做梦,我妈又不是爱不起放不下,恶人让他们父子俩自己当去。我妈要是真伤心了,我也有的是办法哄。”
“你还会哄红姐呢。”
“亲妈,不哄怎么办。”
没待多久林恪就把卓尔塞进他车里。
卓尔:“你不上班了?”
“下班了。”
“那现在回家?”
“嗯。”
嘴上说着要回家,车子却驶进大楼对面的酒店地下室。
卓尔觉得不对劲,“你不会又要带我按摩吧?”
“我自己给你按,怎么样?”
两个什么没带的人在工作日的下午五点,登记入住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套房,这样的关系是夫妻或男女朋友的概率很低,会更像偷情。
“先按哪里,你选。”门关上,林恪弯腰扣住怀里的人,手指从下巴顺着皮肤往下。
卓尔觉得自己特别像个自投罗网的逃生者,只剩最后一口气,就要被残暴的追铺炸成一束绚烂的烟花。
她被有节奏的按揉,声音也一起一伏,“你前段时间在这里住的舒服吗?”
“不舒服。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找我,哪怕只是发个表情,我都会立刻原谅你。”林恪吻住她的耳朵,舌尖一寸寸赏食。
“你内心戏好多。”
“咱们俩半斤八两。你那么拽,我一回家,你还是忍不住让我睡主卧……”
“偷”是又一种玄妙的体验,他们不是在偷情,但这是个偷来的下午。
林恪扒开蜜桃的果皮,感受樱桃的口感,卓尔的唇膏留在起伏的线条上,形成绯色的装点。
柔软的、细腻、粗粝的、紧绷的,如同一团裹着南极冰川和火山熔岩的巨大棉花糖,猛烈地击中两个在海滩上奔跑逐浪的年轻人。
卓尔正着倒着横着或仰头看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监管着她的人总有手段让她原本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
摇曳和颠簸中,她捧住一张姿色尚好的脸,在眉心处送出一枚印章般的奖励。
林恪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表达她的赞美,在扬鞭策马时想起少年时的遗憾。
有一年冬天,四个人大晚上去看门面房,散场后他和卓尔去站台等公交车,刚领证的那一对没急着回他们的出租屋,找了个“再看看”的理由,去了转角的一间酒店。
卓尔冻得呵气搓手:“这边也没什么好门面了啊。”
他双手插兜,看着她陷在围巾里的脸,随口说道:“他们去开房了。”
“开房?”
“新婚小夫妻嘛。”
卓尔一怔,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后上手捶了他一拳。
“干嘛打人啊。”
卓尔不说话,别开了视线,仍旧低头搓她冻僵的手指。
“有这么冷吗?”他伸手捏了下她的指尖。
“拿开拿开,你手更冷,冰块一样。”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在冬天谈恋爱吗,因为牵着抱着搂着能互相取暖。”
卓尔“切”一声,“我跟手套也能相互取暖。”
“可你没带手套啊。”
是,她不仅没戴手套,还穿了没口袋的外套,她突然盯住他的羽绒服,他那儿有两个口袋。咻一下,她把她的两只手塞进他的大口袋里。
“你干嘛?”他心跳加速,眼睛瞪大看着她。
“借我用用,你手放另一边啊笨蛋。”
“我两只手怎么放另一边?”
“那你靠着我的这只手放我帽子下面,帽檐下面肯定暖和。”
他把手搭过去,隔着衣服贴着她的后背。
“看见没,咱们俩也算是互相取暖了。”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你可真聪明。”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一些更亲密的取暖方式,没忍住问她:“你说他们俩什么时候会生小孩?”
“你想这些干嘛。”
“你不觉得小周哥最近挺那个啥嘛。”
“什么?”
“算了,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
“那你说他们去开房干嘛?”
“……你不要再说这些了!”
后来车来了,她死活不跟他坐在一起。他知道为什么,可犯不上去戳穿。反正他们怎么也不可能会成为能一起去开房的关系。
她那颗心守着死死的,生怕露出来一点就被他掠走。她也知道他对她有企图,可是有想法又怎么了,他不还是没把手伸进有她手的那个口袋嘛。
他也没强迫她把手放在他这里,都是她自愿的。
是她喜欢瞎撩又死鸭子嘴硬,他偏偏还拿这只可爱的鸭子没办法。
……
卓尔趴着,腰被人捞起来,躺着,胳膊被人夹直,她想去驾马,手里却没有鞭子。眼看着夕阳落下,一场身体大战仍未停歇。
浴室里,卓尔坐在浴缸上,盯住一个晃来晃去的东西看。
林恪转过身去继续冲澡,希望她的眼神能别这么赤裸裸,她今天真是把他给用尽了。
有时候,女孩纯情一点也不是没有坏处。
“你害羞什么?”她手指在大理石上敲击。
“来来来,你过来看,跪着看,看完再吃一口。”
“……”也不是不行,但是没时间了。
毕竟时间是偷的。
两个人吃完饱饭回到车上,橘子正好用她的小天才手表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