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的第三年。”顾嘉珩继续说道,声音微微颤抖,“有一次我在陵江的街上看到了一个跟你背影很像的人,我赶紧跑上前去,可对方转过身来,我却发现不是你,我当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忽然很难过很想哭,那时候我才明白,不论我怎么伪装,都逃不开对你的思念。”
一滴泪水滑下她的脸颊,顾嘉珩动了动,似乎想伸手为她擦泪,却又克制住了。
“强哥说你每次回来都会去他的面馆里。”时听语轻声问,“为什么每次都去那家面馆?”
顾嘉珩仰了仰头,想将眼眶里的那股湿润拼命咽回去,他慢慢说:“因为我不知道哪里还
能有我们更多的回忆,起初去是因为习惯,后来......后来就变成了一种等待。”
他看着时听语,眼神坦诚得令人心痛:“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傻,但我总想着,也许某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像以前一样笑着对我说这碗面的牛肉比上次给的多。"
时听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这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痛苦、难过、无助,可唯一不曾后悔的就是当初推开顾嘉珩,她曾以为自己的离开对他的未来的人生不会产生任何的波澜,却从未想过会在他心上留下如此深的伤痕。
“听听,我真的爱你,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
顾嘉珩伸手去擦时听语脸颊上的泪水,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
那一刻时听语好像想明白了,顾嘉珩跟她是一样的,他们都需要彼此,没有一个人能在失去了对方后还能好好的过完这后半辈子。
没等顾嘉珩反应过来,时听语稍稍上前一步,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贴上他的瞬间,顾嘉珩整个人都僵住了,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无数个碎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时听语睫毛轻颤的幅度,她鼻息间淡淡的香气,她手指在他颈后微微发抖的触感。
顾嘉珩的手悬在半空,不敢落下,他害怕一旦触碰,这个梦境就会破碎。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梦见这样的场景,醒来时枕边只有冰凉的泪水。
他的大脑仿佛记住了那种失望,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本能的防御,不要相信,不要沉溺,不要再次受伤。
他瞪大了眼盯着眼前的人,四肢僵硬到无法动弹一步。
“我知道了。”时听语松开他,轻声回应着。
空气中静谧了好几秒,顾嘉珩不敢置信地盯着时听语,他感到自己的大脑还是懵的,刚才的那一个吻像是在做梦。
“听听,你......”
“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说什么......”顾嘉珩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时听语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时听语,很高兴认识你。”
顾嘉珩的手掌下是她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最真诚的告白。
他红着眼眶,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叫顾嘉珩,也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顾嘉珩微微弯腰,看着时听语的眼睛,像是一个要糖吃撒娇的孩子:“一个吻也证明不了什么。”
时听语微微一笑,眼中含着泪水:“那就再试一次。”
这次顾嘉珩没有突然吻上来,而是缓缓靠近,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拒绝。
当他们的唇只剩一寸距离时,他停下,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唇:“可以吗?”
时听语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出了欲望与克制,她知道顾嘉珩在问什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仰头回应。
顾嘉珩覆上她的唇,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深入、更加确定,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分离都弥补回来。
*
浴室里水汽氤氲,时听语站在花洒下方,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刚想要抬手想要去架子上挤一些洗发水,水突然变得冰冷,激得她惊呼了一声。
时听语赶紧关上了花洒,已经被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后背上,水滴从发尾一滴滴坠落。
顾嘉珩听见动静开门进来,他的声音透过磨砂玻璃门传来,低沉而克制。
“怎么了?”
隔着玻璃门,时听语说话的声音很小:“水突然变凉了。”
“我去给前台打电话问一下。”
顾嘉珩出去后很快又回来,站在浴室里说道:“前台说他们的热水系统出了点问题,大概只能再用十分钟热水了。”
听到这个话的时听语的呼吸一滞,手指蜷缩紧紧握成拳头,一个想法突然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里。
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们都没有一起洗过澡,时听语躲在玻璃门后面,轻轻拉开一个缝,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顾嘉珩,“你......要不要一起?”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暗示,而她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觉得时间不太够用,怕顾嘉珩后面没有热水可以洗澡。
顾嘉珩走过来,在蒸腾的雾气中,隔着玻璃门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没有立即进来,而是停在门口,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转身。”顾嘉珩低声说,递进来一条浴巾,“先把自己包好。”
时听语接过浴巾,回到花洒下迅速裹住自己,她背对着门口,听到顾嘉珩进入浴室的脚步声,感受到空间突然变得逼仄,水汽中混合了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水温还可以吗?”顾嘉珩问,他的声音近在咫尺。
时听语点点头,她不敢回头。
即使两个人早在之前就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那毕竟算是个意外,现在这样在明亮的灯光下彼此坦诚相见还是会有点尴尬。
她感觉到顾嘉珩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他指尖的温度比热水还要灼人。
“我帮你洗头。”他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好像在做很平常的事情。
时听语闭上眼睛,任由他取走浴巾,水流重新落在她的背上。
顾嘉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后背时,两人都轻轻颤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指腹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着她的头皮,时听语的肌肉渐渐放松,身体不自觉地朝后靠向他。
“低头。”顾嘉珩轻声指示,他的手掌护着她的前额防止泡沫流入眼睛。
时听语顺从地低下头,感受着温水冲走自己发间的泡沫,顾嘉珩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确保每一处头发都被清洗干净。
他的胸膛偶尔会不经意地贴上她的后背,每一次两人的触碰都像火花般灼热。
“转过来。”头发冲洗干净后,顾嘉珩继续说。
时听语犹豫了一秒,然后慢慢转身。
水雾中,顾嘉珩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头发也早已被水打湿贴在额前,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然后克制地停留在她眼睛的高度,刻意避开其他部位。
时听语也不敢向下看,她红着脸移开视线,死死盯着顾嘉珩身后的瓷砖,仿佛要把瓷砖盯出一个洞来。
顾嘉珩没注意时听语的表情,他将洗发水倒在手心,开始为她清洗前面的头发。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际线,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时听语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些享受着这久违的亲密,当他的拇指无意间擦过她的耳垂,敏感到她觉得一阵电流般的快感窜下她的脊椎,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喘一声。
顾嘉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呼吸明显变得粗重,时听语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目光终于不再克制,而是炽热地落在她的唇上,水珠从他的下巴滴落,滑过凸起的喉结,最后消失在她视线不能及的胸膛下方。
“阿珩。”她轻声唤他的名字,那个他身边最亲的人才会叫的名字。
他的回应几乎是气音,手指仍停留在她的耳际:“你叫我什么?”
时听语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吻上他唇上的水珠。
这个吻很轻,像是一个试探,但足以点燃顾嘉珩压抑许久的渴望。
顾嘉珩的手滑到她的后腰,稍稍用力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两人的身体在水流中完美贴合。
花洒的水继续洒落,但已经没人关心它什么时候会变冷,顾嘉珩的吻从她的唇移到下巴,再到脖颈,每一处的触碰都像火焰在她的身上落下烙印。
“等等......”顾嘉珩突然停下,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呼吸急促,“我们......应该先洗完澡。”
时听语能感觉到他的克制,也能感觉到他身体诚实的反应。
“好。”她轻声同意,却忍不住仰头吻了下他的喉结。
顾嘉珩低头笑出声,那笑声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性感,他重新拿起沐浴露,这次动作比之前更加大胆,手指在她肩颈处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