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朵回忆了下之前几次对话，似乎并没有怎么聊过程柯的事，心里警惕，面上不显，见了人依旧亲切笑着打了招呼。
程露道一声“巧了”，她本来今天要回北城的，但她妈对这车刚好有兴趣，喊她多呆一天来看看。
巴朵知道程露说的有兴趣，肯定不是说买车，估计是生意合作，于是不再打扰她，挽着Mia去别处应酬。
说来这次痛经比以往每次都凶猛，巴朵寻了个空歇，在休息区域的沙发坐下，吃了止疼药，又把高跟鞋解开，踩在鞋面上休息一会儿。
程露也出来躲清静，看巴朵的样子猜到几分，给她发了个药盒的照片，说这个药缓解经痛很好用。
巴朵道了谢，搜图下了单，没话找话客套：“你事情办完了？”
程露：“算是吧。他们内部出了点对接的问题，今天就先中止了。”
“啊。”又是知识盲区，巴朵不知道哪些是闲聊，哪些是商业机密。
程露很自然地跟她又说了些事，跟今天的事好像类似，但是以前她的亲身经历，“我留学回来的时候，心气也很高，不想用程家大小姐的身份，隐姓埋名去当实习生，结果提的方案总是被挑刺，被否定。我当时觉得是我还太生疏，可是看他们通过的提案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说我的那些问题明明他们也有。再后来，我空降管理层，提案还是那些提案，却没人说我有问题了，都是夸的。”
巴朵看她略微伤怀的表情，不知她想起来什么，安慰了句：“人之常情，我以前说不想直播，公司的人让我别不识抬举；现在不想直播，他们叫我好好休息。”
她俩对视一笑。
程露抬手摸了摸巴朵的脑袋，这是她表达喜爱的手势，“那你就好好休息。”
这么温情的画面，看在有些人眼里就不太舒服了。
程柯给巴朵发消息：“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吃饭。”
第41章 分手先别判我死刑，给个缓期。……
巴朵收到程柯信息的时候,活动也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拍了主办方给的餐券照片发给程柯：“程老板，要不要来吃我的工作餐？”
餐券其实是附近商场里的一家星级自助的，程柯到的时候巴朵已经取好了餐,正在靠在窗边喝玫瑰花茶。
窗外的天是蓝色渐变成墨,街道上能看见连成线的车尾灯。
程柯无端想起了上次他们两人说要分开,就是在他公司食堂吃饭后,顺着人流分道扬镳。
他压下这种不舒服的回忆,从背后走近巴朵，手搭在她肩上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
巴朵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差点给他一巴掌，没想到他现在在公共场合居然也这么不讲究了。她四下看了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刚才从活动过来的网红也不少。
程柯坐到对面,故意问：“怎么？我很拿不出手吗？”
巴朵瞪他,捧着热茶小口喝。
餐厅的饭菜味道还不错，但两人都没吃多少，程柯感觉巴朵今天依旧不舒服,简单吃了点就载她回家。
回去路上,只有两人的私密空间，也更方便说话。
程柯问：“今天活动有意思吗？”
巴朵：“没什么意思,你上班会觉得有意思啊？哦对,你爱上班。”
程柯听到她笑,也跟着笑，“我不爱上班，我爱你。”
正好红灯停车，巴朵假装掐他脖子晃了晃，“你晚饭是不是吃太多油了？正常点好吗？”
程柯摸摸脖子：“以为你喜欢这种。”
他又像随口聊日常，问她跟谁一起去的,有没有见到认识的人。
巴朵：“有些博主以前一起参加过活动，不过没有特别熟的，反正大家就是客套一下嘛。”
她倒是想过要不要跟程柯说见到程露了，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反正活动是公开活动，如果程柯要了解程露动向应该也能知道，不至于因为她的隐瞒误了什么事。
她就是觉得，因为以前的一点牵连，现在再次恋爱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受影响，但能不提及还是不要提及。只是他们毕竟有姐弟这层关系在，永远没联系也不可能，就像她现在也会偶尔遇到程露一样。
巴朵想得挺简单，也因为这几次偶遇的程露表现得非常从容，给她感觉自己都轮不到被利用。
她没提程露，程柯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理智和情感都告诉他巴朵不可能跟程露有什么“合作”，可她避而不谈的态度确实令他不解。
不想把简单的问题搞得复杂，回了家，他开诚布公跟巴朵沟通：“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见到程露？”
他想告诉巴朵，程露可能是不怀好意的接近。
可这句开场白却把巴朵点炸了：“你监视我？”
“没有。”程柯立马否认，“最近特殊时期，我……有人跟着程露。”
巴朵想到刚才他在车上的问话，才想明白那是试探。
她皱着眉头，“你不相信我？”
程柯立马抱住她安抚，“不是，我相信你，我只是怕你被人骗，想提醒你一下。”
巴朵不为所动，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冷冷的，看的程柯有些心慌，抱着她的胳膊揽得更紧，“好了，不高兴就不说了，嗯？没不信你，不信就不会问了。”
巴朵却静下来，反问道：“不，你就是怀疑了。你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资金往来？商业机密泄露？说给我听听，我没见过商战什么样，长长见识。”
程柯有点摸不透她的意思，但看她愿意交流，也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收到的信息都共享给她：“王亚茹之前帮你推过饰品给几个明星佩戴出镜是吧，她用的个人交情，但也给了人家购物卡甚至是置换资源。”
巴朵有些诧异：“她说都是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说句话的事，我不知道……而且她都把我拉黑了！”
程柯想说就是拉黑了才会显得此地无银，怕激怒她，咽了回去，“那笔钱是程露那边走的账，至于她们后来怎么闹掰我没去关注。”
巴朵在脑子里过了过跟王经理的交集，忽然想通王经理为什么后来不顾面子让自己帮她给程露推简历。她不是真的在找工作，她只是用自己去暗示、提醒、威胁程露吧。
程柯点到即止，又说了一桩事，“程露帮你爸贷了一笔钱，用于工厂货款周转。”
巴朵这次表情是愤怒了：“我跟他关系更不好！”
“知道。”程柯说，“不是给钱，是帮他贷款。”
未必是要帮赵俊昇，程柯感觉更有可能是要坑他一下，说不定是想替巴朵“出气”。只是还没采取下一步动作前，已经被程柯和巴朵摊在明面上说出来了。
巴朵也听懂了，程露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好像都是在帮她。就算程柯查出来什么，最多也就是疑心巴朵跟程露关系好。
巴朵想到今天看见程露恍惚的神情，还有她以前言语间带出来的往事，觉得这个姐姐算计人的时候也对女性挺友好的。
奇怪的感触一闪而过，攻心计攻的还是人。
程柯要告诉她的都说了，又轮到巴朵问：“如果今天，你的女朋友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这么问她吗？”
程柯：“会，因为程露针对的是我，不管我跟谁在一起，都要……”
“够了。”巴朵打断他，“所以你也不是在等着我，守着我，你还是考虑过找别的女朋友的。”
程柯：？
想过这种反问句都是带着陷阱的，但没想到坑挖在这种地方。
他还要解释，巴朵已经累了，小腹又开始坠疼，她打算终止这场对话，“我们都冷静冷静，我先回去了。”
程柯拉住她手腕，“我很冷静，我说了，我没怀疑你。”
“放开。”巴朵没劲挣脱他，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我不舒服，我想休息。”
程柯看她这样子，手不自觉放开，“你别生气，生气更难受。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的话……我走，你就在这里休息。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程柯当着她的面给医生打了电话，然后在那个女医生上门时离开了房子。
巴朵说不清自己是气愤多一些，还是……心虚多一些。她就是这样，自己越觉得不占理的时候，反而要更大声地强词夺理。
就像五年前她跟程柯分手，也是因为“计谋”被发现，她不想以后在感情中处于下风，为着她高傲的自尊心，不留情面地甩了程柯。
如今又是相似的处境，虽然她这次问心无愧，即便可能被人当了幌子来扰乱程柯，但她主观上是没想对程柯不利的，程柯显然也相信她。
但，相信是一回事，怀疑过是另一回事。
这种细微的差别很微妙，可巴朵觉得五年前的回旋镖还是扎在了身上。
她当时非要分手，就是觉得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别人要挑拨也得有缝可叮吧，她有“不清白前科”，就有随时引爆地雷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