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存恩看着电脑屏幕,脸上没什么波动,或许是注意到投射过来的目光,他视线在林知行和慧敏中间来回,最后不解地笑着问:“看我干什么?”
支行前的海棠花冒出花苞,姜存恩站在树下,捡起曾经的习惯点燃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纤细的烟尾在指间一点点变短,姜存恩盯着跳闪的红色火光,感觉零星的热度好像在炙烤着他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眨动干涩酸涩的眼睛。
口袋的手机震动两下,姜存恩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是琴岛市的暴雨预警提示。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手机上的所有位置相关,都多了琴岛这个城市。
姜存恩:晚上有暴雨,开车小心点。
陆晟初:宝贝,我刚开完会。
接着陆晟初拍了张天空照片发过来,暴雨前的沉闷昏暗,厚厚的乌云密布,看起来异常压抑。
比陆晟初离开榆京那天的天气还要差。
【作者有话说】
桂行是试探存恩的啦,看这个结果,应该是对存恩的表现还算满意,而且桂行也尽力了,替陆晟初说了不少好话,毕竟年轻的时候谁没为爱犯过蠢呢
(小剧场:桂行的老婆是法学院的,是他大学校友,当年两人吵完架闹分手,法学院招募模拟法庭的志愿者,桂行在庭上扮演被告,然后当庭读自己给老婆写的情诗,还觉得自己很深情,到现在还是学校的一段佳话(笑话))
另外不用担心异地啦,毕竟“爱能克服远距离”
第85章 honeyhoney
初春气温回升,吹拂的空气里飘荡着柳絮,对慧敏这种过敏性体质,简直就是灾难。
她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一起流,抬头看着替他交完材料回来的姜存恩,感激地说,“存恩,姐一定请你吃饭。”
“你去年欠我的那顿还没还...”姜存恩幽幽地抱怨,结果看一看她肿成缝的双眼,憋笑不忍道,“没事,举手之劳。”
“......”慧敏替自己找台阶,“去年我忘了,今年不会忘了,择日不如撞日,下班我就请你云雅府。”
“下次吧,我晚上和林知行去吃饭。”姜存恩站在工位,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人,“他去拜访客户了?”
“好像去运营那边有点事。”
说曹操,曹操地消息就到,姜存恩和慧敏正说话,看到手机亮了下。
林知行:我不上去了,一楼等你。
姜存恩:OK。
回完消息,姜存恩拿着手机,抿着嘴一副纠结得不上不下的样子,最后还是点开和陆晟初的聊天界面。
可能是刚调去琴岛,陆晟初特别忙,白天极少能有时间回他消息,给他打电话也都是八九点之后。
一开始姜存恩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从陆晟初调去琴岛,他为了转移注意力,在支行的劲头和工作狂林知行有一拼,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时间一久,姜存恩就有种形容不好的滋味,有时候看到陆晟初隔很久才回他的消息,他也故意不回消息,窝在心里酸酸的,麻麻的,跟针扎柠檬一样。
“走吧。”林知行客户多,视线不离手机,“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我来吧。”
“行。”
林知行没抬头,把车钥匙递给他,姜存恩‘嘁’一声,不屑地扭头去开车。
姜存恩把自己的车开来,稳稳停在花坛前,从车窗探出脑袋,看林知行正在和市场部的一个主管说话,身边还站着一个实习生。
市场部主管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刚好回头看见姜存恩,立马招手让他下车过来。
“我真他妈无语,冯行长一大早跟我说要把罗跷南调来市场部。”对方两手一摊,“他妈的,市场部是垃圾堆啊,什么人都往我们这儿塞。”
林知行笑了下,抬眼看姜存恩的反应,他也挑了下眉,没说话,但看表情应该挺认同对方说的话。
“这都不是能力问题,妈的,这种人放团队里,那不是定时炸弹嘛。”对方吐槽起来没完,“现在各组都说不缺人,冯行长非要把她放到我们组,我就直接跟他说我带不了。”
林知行抬手腕看了眼时间,“那现在怎么说?”
“不知道,听说是要给她调到下属支行去。”对方‘哎呀’一声叹气,“这也不裁她,跟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我都替她丢人,还不如直接提离职。”
林知行掐着时间说,“老郭,我们还有点事,找时间再聊。”笑,拍了拍他肩膀。
“行行行,你俩赶紧去吧。”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拍了拍姜存恩的肩膀。
......
餐厅是林知行安排的,毕竟姜存恩成天麻痹在工作里,晚上回去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沾枕头就睡,根本也没有和谁聚一聚的念头。
所以上周林知行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喝一杯的时候,存恩当即愣了下。
“为什么突然叫我出去喝酒?”
“怕你累倒在工位上。”林知行觑他,“转移注意力又不止埋头苦干这一种方式。”
原以为不露痕迹的伪装,结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拆穿,姜存恩觉得有点尴尬。
对陆晟初调走这件事,姜存恩一直表现得不以为意,但那会儿和市场部主管聊天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心里的那道防线在慢慢瓦解。
他其实很在意和陆晟初的异地。
车停在餐厅附近的停车线,走过去要几分钟,林知行晕头转向忙了一整天,点根烟舒缓一下,接着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来吗?”
“不了。”
“他离你千八百公里,还管你这个?”
“......”
“异地还这么考虑他的感受?”
“......”
“抽吧,反正现在家里就你自己,回去也熏不到谁。”
“你闭嘴吧。”
姜存恩夺过烟盒,咬出一根燃上,旋即吐出缭绕的烟雾,无语地侧目睨他。
林知行夹着烟笑得肩膀直颤,他行事向来周全,这种接二连三戳人心窝子的话,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
“......”
姜存恩腹诽,也不知道是叫我来吃饭,还是来给我脱敏的。
桌上的菜姜存恩几乎没吃,他托着腮给自己倒酒,露出的脸颊浅浅的红晕,连带着眼下和眉尾,很消沉的脆弱感。
姜存恩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倾诉的出口,安慰和建议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再加上在林知行看来,情情爱爱的也不是大事,所以他没始终没说话,沉默地吃饭。
“其实异地恋也没什么,而且我们周末能见面。”姜存恩自言自语,竖起食指强调,“一周见一次...”
林知行漫不经心地搭腔,“不会腻吗?”
“嗯?”
姜存恩睁大迷离失去焦距的眼睛,似乎对他的这个疑问很匪夷所思。
“你觉得他会腻吗?”姜存恩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一言不发了会儿,又接着闷闷地问,“腻了一般会是什么表现呢?不回消息算吗?”
这句话林知行听懂了,合着担心来担心去,还是担心陆晟初会变心。
姜存恩手边的酒瓶见底,他越喝越醉,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边际,琐碎且语无伦次,最后干脆一股脑全倒出来。
说完后,姜存恩趴在桌上,觉得很抱歉,让林知行听了这么久的废话,他抬起浆糊似的脑袋,“知行,谢谢你。”
“......”
包厢里安静如斯,而对面的林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耳机。
......
“我真服了。”姜存恩枕在陆晟初腿上,回忆半年前和林知行吃饭那次,“但也确实符合林知行的性格。”
投影仪放着电影,陆晟初兴致不高,手边有本翻到一半的书,窗外碧蓝的海天相映,晴空万里。
“你怎么不说话?”姜存恩坐起来,黏黏糊糊地改坐在他腿上,摸他拧作一团的眉头。
“懒得听你说别人。”陆晟初终于忍不住合上书,盯着他的眼睛,说是询问,但语气里赫然的质问和不悦,“你和林知行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也、也没有吧。”姜存恩心虚,他默默从人腿上挪下来,却被一双强势的手牢牢固定在原位置,“因为然姐升职了,调去其他支行,现在他是我们组的主管,所以可能平时...”
陆晟初打断他的话,眼神深不可测,“支行哪条规定行员下班了要天天和主管吃饭?”
姜存恩望着他,一本正经地纠正说,“没有天天,就是偶尔吃一顿。”
“偶尔?”陆晟初酸溜溜,啃咬他的锁骨,留下显眼痕迹,“我不觉得,你只是和林知行偶尔一顿,其他人你不也是这个偶尔一顿,那个偶尔一顿。”
“......”
陆晟初着重说,“上个月你还见了付明哲”
帽子越扣越大,姜存恩赶紧解释,“明哲哥是出国读书,我们很多人一起去机场送他,我可没有单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