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一看自己真把人给拦错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邵老师……这几个学生真的是三年前那届的？他们看起来年纪好小啊。”
“他们几个是跳级特招的，所以年纪小。”邵老师解释道。随后转头和四人说：“你们老师今年基本上都在高三那边，可以去找一下。”
由于陆离第一个见到的是邵老师，就先跟着邵老师回办公室，聊一会儿再和他们汇合。三年里可以感受到学校的变化谈不上很大，这所学校依旧以他的方式沉默而厚重地伫立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趋之若鹜。他们来的时候刚好学校在进行随堂小测，所以走廊上看不见什么人，也给他们减少了很多麻烦。几人在路上看见了英语老师，刘老师看见他们也是很惊喜：“长高了这么多——你们王老师在前面那个办公室，赶紧去让他开心一下，他最近压力很大呢。”
白凇目送着刘老师离开，嘴上喃喃道：“第一站就是老王吗？……那很硬核了。”
秦逑在边上幸灾乐祸——谁不知道老王有多喜欢白凇，这几年都问他要不要回来给学弟学妹做个讲座什么的鼓舞一下士气，白凇全都推脱掉了。这次让老王逮着那不狠狠薅他两下根本就不可能。白凇直接给了他一脚，没办法，已经让人看见了就不能不先去了，本来准备看完其他老师再去见老王，这样子最后就可以找个理由什么之后有事情啊让老王少薅点——这下好了，不知道得多久跑得掉了。
林泠看见自己男朋友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乐得不行，用手肘戳戳他：“保送哥等下老王就要让你上台给学弟学妹们做考前动员了，激动吗？”
白凇：“？你们够了，那一届又不止我一个被保送的，保送哥是什么鬼林泠我真的要制裁你了！”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白凇在门口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勇气拧开门把手，秦逑嘲笑似的“切”了一声，把门用力一拧，忽略了白凇大惊失色的表情张口就是一句：“王老师——”
本来正在皱着眉头改数学试卷的王老师抬起头，在看见秦逑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你怎么回来了？白凇呢，他有没有和你一道来？”
白凇：“……”
怎么开场就cue他，不带这样的。
他有些狼狈地从门后面走出来，脸上的笑容有些许的尴尬：“……王老师。”
老王一看见他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白凇瞳孔骤缩撒腿就想跑直接被老王抓住，对着他胳膊就是几巴掌：“没良心的东西——三年了才来看我一次！全球第一拿完爽了是吧？你老师给忘了，三番五次让你来给学弟学妹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你都不来，架子这么大，真是该打……”
白凇眼看着逃不掉，长辈打得又不能还手只能被揪着挨打。老王打了好几下都觉得不解气，气呼呼盯着白凇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露出笑容：“都长这么高了——你家状元郎来了没？”
林泠万万没想到这波居然是阎王点卯谁都没放过，刚想跑路就被自己男朋友拽住了，笑眯眯往老王面前一推：
“来了来了，在这儿呢。”
林泠：“？”
这就是所托非人的下场。
林泠一下子就立正了：“……王，王老师。”
王老师刚露出笑容的脸立刻又板了起来，作势要打，林泠吓得直往白凇怀里缩。老王哭笑不得，看他俩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似连体人一般，也回忆起了三年前那一届一路把这俩小崽子带上来的日子。
这俩可太给他长脸了——一个省状元一个数学奥赛全国第二保送p大，白凇过两年还拿了个全球的冠军。但是这俩小兔崽子就是不喜欢上台讲点啥，一听说要做讲座全都往后缩，跑得比狗还快。想当初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清北的来他办公室里面堵人，结果这俩小兔崽子早有预料老早去别的地儿旅游了，导致他被围了好长时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能说是很优秀的学生，但是实在是太有个性太有自己想法了，管理起来比较费劲，着实是让人又爱又恨。
最后看在林泠长得比较萌的份上没有打他，老王顺手把白凇揪过来又打了几下，说他帮林泠挨打。
白凇：“？老王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学生了吗？”
老王冷哼一声：“现在才开始打感情牌？完了。”
白凇：“……”
鸡飞狗跳地修理了一通才算是能坐下来好好聊了。老王握着白凇的手，态度坚决：“你等下一定要去我那个竞赛班里给他们说两句，他们都很想见你，有几个还很崇拜你……”
白凇：“老师这不对吧，怎么还拿我当偶像的，我目前真的没有出道的打算你放过我吧，真没什么可说的！！”
老王：“你就随便说两句你当初是怎么学的就好了。”
白凇：“刷题。”
老王：“没别的了？”
白凇：“然后就是你需要一个发小死死盯着你好好学英语和政治，不要一味地沉迷于数学无法自拔，嗯。”
老王：“……”
林泠：“……”
林泠也是被此人一嗓子送回了那些气得七窍生烟的英语政治一对一辅导的岁月里，立马生出一股无名火，对着白凇踹了一脚。
老王：“反正你就随便扯两句，比如说在你学习的路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什么耐心啊沉住气啊……”
白凇：“天赋。”
老王：“？”
白凇诚恳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靠的是天赋。”
然后他就被老王卷起书本打了一下脑袋——真是欠揍。
林泠非常赞同老王对于白凇的制裁——毕竟这人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又被收拾了一通的白凇终于老实了，眼观鼻鼻观心地挨训，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去班里分享学习心得的命运。林泠本来想装死——弄了白凇就不能弄他了哦，结果老王大手一挥：“你俩一起去，不是发小吗，有个搭配不干活不累，而且林泠你不是语文全省第一吗，你应该比他会讲一些，给他们鼓舞一下士气，首考发挥得好一点……”
终究还是没逃过。
林泠被白凇抓着手走到班门口，想松手都不能有，气得炸毛了。白凇的手在他发顶上呼噜呼噜，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好啦别生气啦，要给学弟学妹们做榜样的。”
林泠：“姓白的你自己要上台还要原谅我，你看我回家削不削你的。”
白凇：“没关系没关系，看到你也不舒服我就舒服了。”
林泠：“……”
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欢喜冤家味，也无怪乎年级里有一段时间盛行过他俩是死对头的传说，毕竟两个人不仅喜欢互卷，遇到点事情还特别喜欢把对方拉下水，好像有那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其实比起他俩的丰功伟绩，第一时间能够抓住人目光的还是他俩妖孽一般的脸。他俩站在门口的时候，所有学生的眼神都落在了他俩身上，一阵不可置信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林泠脸有点热，下意识想往白凇身后躲，白凇有些哭笑不得地把他揽到身后——居然真的看不见林泠的脑袋了。班里的骚动在老王走进来之后迅速平息下来，然后两个人就听老王和报幕一样开始给学生介绍他俩，那名头长得和啥一样，听得两人浑身不自在。教室里面的惊叹声越响他俩往门后面缩得就越多，最终老王大手一挥：“让他们上台来给我们讲两句——”
一时间掌声雷动。林泠一时间恨不得就地刨一个坑钻进去，本来就社恐这两下更是无地自容。白凇也很尴尬但是还是稳住了脸上表情，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一边似有若无地护着身边的人一边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你们xxxx届的，现在是就读于北京大学数学系，目前是纯数学方向研究——另一位和我是同一届的，是我同桌，都是王老师的学生，大家不用听王老师说我俩有多厉害什么的……我们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希望后续有机会可以和你们在同一个专业领域相见。”
第56章
看得出来白凇又在很努力地削弱老王给的光环但是没什么用，尽管这个班里的学生放在全省都是排得上号的但是也不能达到国一覆盖率百分百，更别说总排名前三了，如果再加上年龄差距的话那真是一道鸿沟，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在天才和普通人之间划了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
白凇看着台下一群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学弟学妹”略显尴尬，在老王的催促之下干巴巴地分享了一句：“……经验的话，不是很多，但是确实每天都在刷题从早刷到晚，理科的话题海战术一直都是硬通货，哪怕天分高也得时刻保持题感。”
其实竞赛班的老师应该都说过这些……而且说得比他好。
好在老王到底知道这个挂能分享的很有限，比较适合当成精神偶像露个脸了事。但是到林泠这里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作为各门功课都接近满分的十边形战士，能说得比白凇多多了——毕竟理科只要肯吃苦可以靠题海战术硬来，就好像立体几何简单粗暴用平面直角坐标系硬开一样，文科里面的东西就要细腻很多了，并不是很多人说的那样背就完了，其中很多思路的培养和资料的收集，整理方向确实是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取舍。林泠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比白凇好说话多了，在讲台上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分享自己当初学习文科时的一些经验，絮絮叨叨也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