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是枪,杀手,有杀手。”
人群一下就乱了。
一枚子弹从露天咖啡馆射来,快速的送进一个棕发男人的额头。
他拿着诗稿,瞪大的眼瞳里残留着惊讶。
鸽群瞬间惊起,上百只翅膀几乎同时拍打,发出哗啦声响,就像海浪拍打礁石。
琴酒看向子弹飞来的地方。
露天咖啡馆,红发少年还保持着拿枪的姿势,看上去颇有气势。
“成功了。”琴酒听到少女的喃喃,“一切都结束了。”
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和那个红发杀手是一伙的,她之所以攀扯他,不过是为了给同伴争取刺杀的时间。
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被子弹击中的男人身体动了动,嘴巴张开,吐出一句诗。
“夜幕降临,群星散去。”
男人的身体出现无数法语诗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每一个字母疯狂抖动,就像爆炸的前兆。
轰——
巨大的轰鸣震碎玛蒂尔达的耳膜,她看到了熊熊的火光和不断滴落的鲜血。
“失败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玛蒂尔达的身上,她却觉得格外寒冷。
“为什么死掉了,依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要抓住他吗?可是根本不可能堵住他的嘴。”
“必死的局。”
“占卜出错了。”
塔罗牌开始震颤,似乎在为主人对他们的不信任而抗议。
“可是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方法。”
“我不知道会再来几次,时间在收缩。”
“一开始穿越的落地点在那颗梧桐树下,可现在在喷泉这里。”
“如果再死下去,就会陷入一个只有爆炸的莫比乌斯环。”
想到那个未来,玛蒂尔达焦虑地攥紧手。
“可恶,我好不容易获得第二次生命,就要这么憋屈的死掉了吗。”
塔罗牌再次颤动起来,似乎在安慰她。
“你们让我再试一次,可是——”
父亲慢条斯理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相信你的牌,莉塔。”
“他们是你最忠实的骑士。”
玛蒂尔达重新洗牌。
“这一次告诉我,谁才是帮助我的人。”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占卜师会问的,它代表更具体答案,而塔罗只能给出宽泛的回答。
但玛蒂尔达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你可以这样做。
“帮我找到他。”
一张牌飞了出去,玛蒂尔达急忙跟上。
它飞向那个戴礼帽的男人。
他正在喂鸽子,就在牌快要接近他的时候,男人迅速躲开,牌自然不肯放弃,追着他跑。
里包恩夹住这张突然出现怎么也甩不掉的塔罗牌。
他听到了脚步声,牌的主人走了过来,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异能力者。”他挑起眉。
玛蒂尔达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她抢话说:“再过不久,那边那个念诗的男人就会吐出一串诗文炸弹,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开花。”
“拜托你,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出手吧。”
里包恩看向那边那个男人:“他是法国政府的异能力者,“爆破诗人”科莱。”
“他是个爱国者。”
“不可能炸掉法国的土地和人民。”
“这是我看到的。”
“我经历了二次死亡,每一次都是被他炸死的。”
里包恩的表情变得凝重。
“你确定。”
“我很确定。”玛蒂尔达说,“我的牌告诉我,扭转这次危机的关键在你的身上。”
里包恩陷入沉思。
“时间倒流,这是法国异能力者加缪的异能力西西弗斯的神话才能造成的效果。”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时间变动,被改造成异能力道具的奶嘴会有感应,看来有人蒙蔽了所有人的感知,真是麻烦。”
“命运,又是命运,这次又会是谁,席勒,还是另外几位。”
早知道就和蠢纲呆在宾馆了,里包恩难得这样想。
“我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玛蒂尔达将自己所了解的信息告诉他。
“再重启下去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里包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把金剪刀。
阳光照射上去,闪着明晃晃的光。
“这是一件异能力道具,可以剪断人的运气和命运。”
他的奶嘴在右边口袋,却不见那张牌飞来,说明它无法在这此危难中发挥作用。
“在当今世界中,能操弄命运的异能力者有很多,其中以“命运傀儡师”席勒最为著名,这把剪刀一开始就是为了克制他而诞生的。”
“所以你得去剪断那根线,那根捆绑着爆破诗人命运的线。”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把剪刀,玛蒂尔达愣住。
“为什么不是你去,你的身手应该比我更好。”
帽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出男人的表情:“我不是异能力者,看不到那根线。”
“可我刚才也没在他脑袋上看到有什么线。”玛蒂尔达冷静说。
她确实拥有了奇特的能力,但这不代表她是他口中的异能力者。
可这个男人似乎笃定她一定可以。
“现在你再去看。”
玛蒂尔达看向正在朗诵诗歌的科莱,他的脑袋上什么也没有。
“我没有——”
她顿住,因为她看到了一根像蛛丝一样纤细的长线,一端紧紧的勒着科莱的脖子,男人毫无所觉,激动地诵诗。
长线的另一端伸向高远的天空,无法看到尽头。
第3章
科莱刚读完一本书,想要喝点水,一个金发少女拿着一本本子和一支笔走了过来。
“科莱先生,我的哥哥是你的读者,他非常喜欢你的诗,最近他病了,你能给他写一句祝福吗。”
科莱很高兴,他写过很多诗,但说实话那些诗并不出色,读者也很少。
“谢谢他的喜欢,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笔和本子。
“他叫塞缪尔·克莱门斯。”
“祝塞缪尔·克莱门斯早日康复,愿未来的每一天快乐常伴他身,艾梅·科莱。”
科莱将笔和本子还给玛蒂尔达。
“谢谢,先生。”
“不用谢,希望那个年轻人能早日脱离病魔。”
少女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了一副塔罗牌。
“科莱先生,我是个占卜师。”
“希望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你占卜。”
少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科莱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改了口,他点头。
“抽三张牌。”
玛蒂尔达洗完牌后,让他抽牌,然后依次将三张牌按顺序放好。
科莱看向第一张牌,一个红皮肤的魔鬼,第二张一轮诡异的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恶魔牌代表束缚,在爱情中,可能表示被另一方控制。”
克莱现在是个单身汉,没有妻子也没有情人,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个可能让少女尴尬的信息。
“那么第二张呢?”
“月亮涉及到迷惑,不确定性和隐藏的真实,它也许说的是你在这段感情中正处于一个被操控的状态。”
“我只是个初学者,希望我没有占卜错。”
她暗含期待的表情让科莱不想打击她的自信。
他翻开了第三张牌,就算他并不了解塔罗牌也知道骷髅死神所代表的含义。
少女也看到了,惊讶地说:“那个操控你的人会让你死去。”
一般人听到少女的话,,估计会以为她说的是那个在感情中占了上风的女性会杀了他,科莱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自己读者的妹妹估计成不了占卜师了,可下一秒,他想到什么表情瞬间凝固。
操控,迷惑,死亡。
这三个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命运傀儡师席勒。
就在他想到这个名字并意识的可能被他操控的事实后,他头顶的那根透明的丝线变得更加凝实,科莱也感受到了脖子的勒意。
“真的是他。”他抓住脖子,丝线紧紧勒进肉里,无论他怎么去撕扯也扯不断反而将脖子抓破了。
他惊恐的伸出手,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木偶,他的脚下变成用木头搭成的圆盘。
科莱僵硬地抬起头,长相邪气的黑发傀儡师坐在宽大的办公室,手里操纵着丝弦,只听见他抱怨。
“木偶醒了,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我今天还要去看戏剧。”
“不,”科莱艰难的控制住自己,可身体早就背叛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异能力的闸门打开,喷涌而出,他张开嘴,看着重新出现的广场和法国的民众,眼里含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