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瞻注意到了他眼底的心虚，原本平淡的脸色出现了些变化：“怎么，这是哥哥新的桃花债？”
男生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马上便知道了是谁：“这是不久前，跟你聊天聊得很开心的那个人？哥哥，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虞予墨毫不意外这人看到了他跟Edward的互动，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说给人好脸色只是因为是老同学，自己觉得被冒犯到，随手找了个理由逃脱，才到了这里来？
在一对感情接近分崩离析的情侣之间，好像太过了些。
可虞予墨这反应，在此时的秦瞻看来无疑像是默认。
秦瞻胸膛起伏了两下，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说：“我其实看到他碰你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虞予墨想起来自己被碰到又清洗过的手臂，想说，我不是，我没有。
但是男生大概已经醋意翻了天。
“他碰过你这里吗？”他在虞予墨细腻冷白的脖颈摩挲一番。
炙热的指尖往下滑到对方的胸膛，感受到男人随着自己动作，一下比一下更为强劲的心脏跳动。男生扬起嘴角：“这里呢？”
“或者说......”秦瞻的手继续向下游，触碰到男人腰腹往下的地方，“还是这里呢？”
虞予墨猛然抬头，甩开对方作乱的手，他声音提高了些：“秦瞻，你疯了吗？！”
大概是发出了些动静，隔着一道隔音一般的门板，Edward好像停住了脚步：“予墨？你在这儿吗？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此时已经捂住了嘴，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眼尾潮红，眼底里好像隐约染上了些泪水。
——那倒不是由于门外的Edward，是由于忽然蹲在他身前，做出了什么举动的秦瞻。
“疯了？可能吧。”男生在蹲下身前，还叹喂一口气，回答了虞予墨的话，又道，“哥哥，外面的男人，能有我好用吗？”
虞予墨此时已经无心去管什么Edward还是Edwin，他原本还想着将人推搡开，到了后面，只能忙着管住嘴角可能溢出的任何声响。
他空余的一只手插进秦瞻有些坚硬的头发间，像是想要抓住海浪中救命的浮绳。没过多久，容貌俊美的长发男人忽然双目失神了一瞬。
眼神得以再次聚焦时，就见秦瞻站起身来，将嘴里的东西吞咽进去，很是无辜地看了过来。
虞予墨喘了喘气，耳后面颊，无一不染着红晕——更多是恼的。
高大的男生却心情挺好，还想凑过来亲他一嘴，被虞予墨压低声音尖叫着推了开：“去漱口！”
被嫌弃极了的秦瞻动作一顿，他悉心将面前的长发男人的衣扣扣到了最顶端，又帮人整理好仪容仪表，这才懒洋洋地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
虞予墨再一次出现在人前，已经察觉不出太多鬼混的痕迹。
老同学Edward在另一条走廊的尽头，瞬间便捕捉到了他的身形，马上便迎了过来：“予墨，我到处找你呢，刚才去哪里了吗？”
“没，”虞予墨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遇到了个熟人。”
这话也没说谎，确实是不能再熟悉的熟人。
Edward爽朗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找了个借口就要逃走了呢。”
长发男人干笑两声，他此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便继续跟人回到了自己的原位上。
也不管Edward有没有需求，虞予墨自顾找调酒师要了一杯自由古巴，他现在急需酒精麻痹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在老同学十分能自洽，只道他今晚开了车过来，就不奉陪了。
虞予墨随意点点头。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年轻男生刻意夹出埋冤的声音：“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一通好找。”
Edward先一步扬眉看了过去，之间一位格外帅气的高大男生此时面色纯良，望着自己。
虞予墨不知道这人现在又来这儿捣什么乱。
就见秦瞻挤出一个标准的社交假笑，朝他身边人颔首：“你好，我是……予墨哥哥刚才看对眼的小白脸。”
第57章
Edward听见这话一愣，他先是狐疑地打量着面前高大俊朗的年轻男生，随即又看向自己身边的长发男人。
虞予墨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轻呵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不知道，不认识。”
这话让身边的Edward放松了几分警惕，想着，大抵也是哪里来的，想跟他们套近乎的小野模特，今天的场子里不乏这样的人在。
秦瞻倒是毫不意外听到这般的回答，他嘴角带着不减的笑意，垂头摸了摸下嘴唇上已经愈合了的小口子。
大概是忽然哄好了自己，他抬头，说：“是吗？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听到这般回复，Edward才完全松下一口气来，毕竟没有人想莫名多上这么一位强劲的竞争对手。
他朝虞予墨笑出一口整齐健康的白牙，想要继续之前的话题。
却发现身边的这位年轻男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一屁股坐在了虞予墨身边的另一个空位上。
一行人此时正在吧台前，面前是一排装有各种精贵酒品的酒柜。
由于室外处处有酒水供应，人群大多集中在大区域的泳池里，或是DJ旁，鲜少有人愿意安分地待在相对安静的吧台区。
这小块区域内相对有些“人迹罕至”。
当然也有想要借机接近虞予墨的男生在，但是没有一个能同秦瞻这般大胆。
被一左一右夹在中央的长发男人似乎豪未察觉到怪异，只是偏过头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老同学的话，好像没有半分眼神落在男生身上。再一仔细观察，他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分给他的老同学。
面前这位华裔却并不知情，他只觉得面上好像格外有光，有些飘飘然了，又道：“予墨，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说，我真的挺喜欢......”
话语刚要补充完，秦瞻这会儿发出了些不小的动静。
就见他利落地打了个响指，招呼了面前的调酒师。
“你这里有什么推荐吗？”
可能是耳畔的音乐太嘈杂，男生此时声音有些大，他一手放在桌上随意把玩着什么，手肘都要碰到身边的长发男人。
调酒师耐心很好，开始介绍起自己拿手的一些酒品，两人一来一回，直叫Edward没法将自己的话继续下去。
偏生虞予墨这时候又看了过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Edward顿了顿，觉得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于是只是道：“没事，予墨，一直都是我在讲自己的故事，显得我太聒噪了，你最近怎么样？”
虞予墨亮起社交性的微笑，没有细说：“就那样，毕业之后，回来帮着家里公司办点事，当个混子。”
知道这是谦虚的说法，Edward回以大笑：“听你这么说还是有种久违了的怀念感，总让人感觉到，像是又回到大学时一起胡乱聊天的模样。”
一旁一直在光明正大偷听两人聊天的秦瞻，忽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居然是大学同学，他极轻地“啧”了一声。
这一声落在了虞予墨耳畔，他垂下眼帘，看了眼酒杯里的冰块，透明的方块格反射出头顶一点黄亮的灯光，闪进他的眼底。
身边的老同学还在继续，他不自觉凑近来些，手快搭在虞予墨身后的椅背上，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那么，予墨，你现在有处于一段长期的关系中吗？”
这话问的，真是，很巧了。
虞予墨嘴角不可察觉地抽搐两下，还没回答，就听另一边的男生又有了动静。
“有这些东西啊——”
秦瞻大概现在这才跟调酒师将酒品讨论得完全，他拖长了声音，道，“算了，我今天没有喝酒的打算，还是给我一杯冰水就好。”
好像才发现自己打乱了身边人的对话，他很是礼貌的模样，朝Edward举起刚拿到的带着冰气的玻璃杯，道：“你们继续。”
他还好心补充道：“哥哥，刚才这位问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被点名的长发男人掀起眼皮，看着这位继续装。
“哈，”半秒后，虞予墨移开视线，说，“现在看来的话，大概是不算有。”
Edward扬了扬眉毛，心里一喜，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信号。
“那......”他的话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不远处忽然的炸裂声打断了。
这声响太瞩目，清脆而尖锐，引得附近的几人全部看了过来，又在见到发声源头时都些微震惊住。
顶着一圈人的视线，秦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面色格外平静，将手里捏碎，裂成片片碎块的玻璃杯松了开。
杯里原本透明冰凉的水液混着些血色，顺着秦瞻的手往下蜿蜒，是破碎的玻璃片在对方的手心扎出了伤口。
他深呼吸一口，这才对着闻声赶过来的调酒师道：“抱歉，我会进行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