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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再次摇头发笑,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
  “可能在场一些朋友并不知道,应聪,应导,其实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老同学。他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的每一步选择在我看来都是十分冒险的,可偏偏这个人做成了!朋友们,导演自己都走了这么长、这么难的一段转型路,他还怕什么呢?你们还怕什么呢?任何时候想要改变人生轨迹都不难,难的是下定决心!”
  “取舍,是一门用毕生去持续修行的艺术……”
  台下的李庭舟勉强能坐得安稳,经过最初那一波凶猛爆发的羞耻感后,就静静地喝酒了。许悦楠坐在他身边,听着崔璘真诚调侃五五开的“演讲”,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
  “应聪早就认命了,崔璘何必——”
  李庭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并不发表评价。
  他提起手腕和许悦楠轻轻碰杯,另起话题:“明年是风男还是风女?风男的话当我没问。”
  “……哎,就算我们有能力极限赶出风女三的前期方案,完成嘉宾甄选,并一一谈妥合同条款,上面也不会通过批示的。圈子里的蛋糕就这么大,流量就这么多,你都吃了,那别人吃什么?不如养精蓄锐,后年再战吧!不过你放心,咱们赶上了这一届的电视电影节,风女二不出意外能拿奖的。”
  说到这,许悦楠笑问:“就看你愿不愿意赏脸出席了。”
  李庭舟略扯了扯嘴角:“再看吧。”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很小就懂,这么多年也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因此,今年的上半年里,不管是李庭舟还是崔璘,两人都有意控制曝光,也是源于这份警惕。
  许悦楠略抿了两口酒,也回敬一个问题:“搞乐队就是这么随心所欲吗?”
  想发歌就发歌,三四年不出新作都属正常。
  “不好说,看你指的是哪种乐队。”
  过去的小破乐队,大钱赚不到,但跑商演也不至于饿死。
  现在红起来了,就更不缺曝光的必要性。
  原因很简单:演出酬劳一步步提升的代价,是中小型商演不再能轻易请得起他们。换句话说,心折的选择范围和商演酬劳呈反比。为了不落档次、保持粉丝的观赏体验,只能选择那些大型的、承办经验丰富的、和城市旅游宣传挂钩的音乐节。
  跑演出的兴致也变了,不再因为那点酬劳,而是为了保持舞台表现力,适应市场潮流喜好。
  如今的心折,光是吃版权就够三年不开张!
  许悦楠听得略有些恍惚,但也很快发现了核心问题。
  “你们心折之所以能这么折腾,是因为有保底的创作制作能力,自产自用,产得多了还能卖歌给别人。可更多的乐队、歌手其实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们必须辅以更多的、更丰富的曝光来带动作品。”
  李庭舟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所以啊,我更要缓一缓了!否则金碟奖总是一个人拿有什么意思呢?”
  狂妄点儿说,他不觉得下一届金碟奖有谁能与任诗语的20周年精选专辑一争。
  李庭舟晃了晃酒杯里的冰球,朝酒保一递。
  微微侧过脸,看向许悦楠:“这和你那是一个道理。”
  后者嘴唇微张,缓了足足好几秒,才从喉咙里发出无可奈何的轻笑:“蒙蒙啊蒙蒙,叫我怎么说才好呢……”
  两人默契碰杯,直到李庭舟肩膀上传来冷不丁的重量。
  “好了嘛?我想走了。”
  许悦楠似乎有些震惊于崔璘在二人关系中扮演的角色,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的确该是这么回事,笑道:“这才到哪儿呢,怎么就急着走呀?”
  崔璘直言:“你们节目组霸占了他这么久还不够?”
  说完,也不管别人是否尴尬,直勾勾地看向李庭舟:
  说句话啊,老公!你跟不跟我回家?
  李庭舟七分好笑三分微醺,单手撑着自己的一边脸颊,语气难得有些黏糊,揽过对方的后颈、拉近彼此的距离,声音低到近乎气声:“崔璘,你真是很难满足啊。不带你出门,成天见的给我演地下情人的悲情委屈;带你出门,你待不住又想回家……”
  崔璘被他热烘烘的一瞥,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匆忙撂给许悦楠一眼,示意这位女士识趣地优雅速离。
  直到确认周围没有人能听清他们的低语了,这才调整呼吸、滚动着喉结,黏着地回望自己的恋人:“我就是这么贪心,怎么办呢?”
  视线纠缠了一会儿,气氛极速酝酿。
  李庭舟并不答话,而是将那颗小冰球连着酒杯里最后一点酒液一口灌入。
  接着,他拉起崔璘朝外走。
  崔璘心跳如擂鼓,开始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电梯不降反往上升,节目组临时替嘉宾们开的套房就在楼上。李庭舟在电梯镜面里回应了崔璘灼热的眼神,两颊微微鼓动,冰块仍在融化。
  直到房卡刷开房门,灯光来不及全都亮起。
  下一秒,崔璘迫不及待地尝到了冰火两重天!
  这种感觉,刺激得他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愉悦……
  *
  有人在意、但拍了又如何呢的角落,脆梨双双离开酒店。
  饭圈小范围发酵的同时,嫂站投稿量迎来新高。
  可人家转头就大大方方发了庆功宴合照,坦荡到上至粉丝下至吃瓜群众全都没辙:这个崔璘怎么敢这么爽?
  最离谱的是,心折/蒙蒙方对此不置一言。
  粉丝可以自行理解为默认,也可以把蒙蒙在金碟奖的获奖感言搬出来,一口咬定二人只是“好朋友”:所以带好朋友参加项目庆功宴是正常的,庆功宴后一起在酒店休息也是正常的,甚至是,他们还能毫不避讳地发出合照。
  毛茂雨对这种行为十分看不过眼,但又无计可施。
  李庭舟结束出差回到J市的第一次聚餐,他快要把崔璘瞪穿,不仅仅是因为同出酒店的事,更因为此人不知不觉间“笼络”了Eldan!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好恶心、好肉麻!
  崔璘竟然叫Eldan福顺哥,Eldan也欣然受之?
  于是,毛茂雨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舒词身上,试图让这哥们讲两句公道话。
  然而舒词今天抢到了李庭舟身边的位置,他这会儿光顾着和人家交流过去一季度的工作经验,顺便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虽然是线上沟通过的,但舒词总能找到话题将氛围延续下去。
  聚会的最后一环节,是大家齐齐恭喜戴吉尔即将结婚。
  虽然时间上有点儿变化,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戴吉尔给在场诸位伙伴分享了一些面见岳父岳母的经验,炫耀他在施茵家里得到了如何如何的优待,每一顿吃的什么饭菜,一道海肠捞饭他能反反复复说三次“真的好好吃啊”、“我直接吃了三大碗”……
  李庭舟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得直笑:“到底多好吃?”
  戴吉尔万分真诚地道:“本来就十分好吃了,因为在做的时候又多加了爸妈的心意,所以显得更好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认可我这个女婿!”
  大家纷纷爆发出哄笑,调侃他有马屁不当场拍。
  “你们以为我当场没拍吗?我拍得可多了!拍得二老心花怒放、如遇知音,当晚又给做了满满一碗。”
  “得,你以后回丈母娘家必有这道菜,吃到腻为止。”
  只可惜,认真听讲的只有崔璘。
  更可惜的是,崔璘后知后觉意识到李家一家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厨艺方面的天赋。尤其是两位大家长!
  怪不得能生出玩小面团的李庭舟。
  偏偏二人还很注重仪式感,大年初一的饭桌上,有他们精心的准备的两道菜。搞得他和Eldan不得不很给面子的猛猛吃,吃到李松毅都对他们俩刮目相看。
  想着想着,二人对视了一眼,疑似想起了这份阴影。
  “哦对了!考虑到下半年有巡演,我和施茵商量过了,决定尽早举行婚礼仪式,不会请太多人,都是亲戚和朋友,你们也帮我参谋参谋这个宴客名单……”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崔璘乖乖没有开口,全程占据李庭舟的一侧,像是黏在了他背后,随时支撑起恋人偶尔后靠的身体,自顾自地暗爽。
  直到——
  “呃、奚荷也去?她有时间?”
  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戴吉尔毫无防备,脱口而出:“当然去,施茵的朋友不怎么多,这些年玩得好、常来往的就两三个而已,咱们也不搞什么伴娘伴郎接亲玩闹那一套,就正常的举办仪式,除了我和施茵家,其他所有人都是宾客。”
  舒词不动声色的看向李庭舟,他睫毛垂着,挡住了眼神。
  同样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还有崔璘。
  从他紧绷的下颌线来看,不难猜出此人在紧咬牙关忍耐情绪,崔璘的眼神里久违地升起防备。直到李庭舟开口:“回头你要注意一下宾客分桌的安排,把派系不对付的、私下交恶的岔开来,别光顾着当新郎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