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们离开组织都两个月了,两人衣衫褴褛,不像样。
村医让霍砚修给陆昀川换身衣服时,霍砚修发现陆昀川的小腹鼓鼓的,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还试着让下压了压,想着人昏迷的时候,肚子怎么会有弧度。
陆昀川还没醒,他去问医生,他兄弟的小腹没事吧。
村医过来看了一眼,把了把脉之后,神色凝重地看向霍砚修:“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他这是怀孕了。喜脉。”
霍砚修:“???”
第75章 苏醒
霍砚修觉得村医可能疯了, 陆昀川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啊,他让村医再好好看看, 是不是误诊了。
那村医白了霍砚修一眼:“你不想承认无非就是不想负责任,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这小兄弟年纪看着还挺小的, 没有25岁吧?”
霍砚修被噎得不轻, 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算了, 我巴不得他怀我的孩子呢,可是男人怀孕这种不科学的事情真的存在吗?阿川真怀上了?”
村医看傻子一样地看他:“在这个村里,就有好几个男人怀孕,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没见过世面。”
霍砚修:“……”
好吧, 他确实没见过世面,恍惚想起他和陆昀川还在高三时, 他跟陆昀川说的一个新闻, 男人可以生孩子的事, 都上了热搜,爆了。
当时陆昀川还说,他要是能生肯定义不容辞,怎么都想不到几年后的今天, 他真的怀上,这孩子是傅西辞的吧?
想到这里,霍砚修恨得牙痒痒,再看向陆昀川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握紧了拳头, 明明是个能为他挡子弹的人,却从来没喜欢过他。
霍砚修心里憋屈,可是转眼看到陆昀川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又想着,只要陆昀川能醒来,怎么样都好。
昏迷的这段日子,陆昀川的身子都是他擦洗,包括伤口,他俩没有身份,也没有任何证明,暂时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等陆昀川醒来,再想办法。
躺了一个星期后,霍砚修真的害怕他永远醒不来,求着村医想个办法,把陆昀川弄醒,他等太久了,等的心慌意乱。
村医让他不要着急,该醒来的时候会醒,等生理机能跟上的时候,他自然会醒来。
期间输的都是营养液,两人身上又没带钱,霍砚修做苦工折药钱。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
霍砚修干完一天的活,回去后和他躺在一个破烂的房间里,两张床,侧着身子看着他。
只见他的手指动了动,霍砚修顿时从床上下来,跑到陆昀川床边去,握住他的手,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阿川。”
陆昀川的眉头动了动,嘴唇也跟着嗫喏了两下,继而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大哥。”
这个时候都在叫大哥,其实被逼得走投无路时,陆昀川心里肯定想的是傅西辞吧。
也是,他俩相爱一场,连分别都没什么仪式,陆昀川想傅西辞很正常。
霍砚修抿着薄唇,搓着他的手:“我不是你大哥,我是霍砚修,你快醒醒。”
他也不敢大幅度地晃,就握着手轻轻地搓着陆昀川手上粗糙的皮肤:“等你醒来咱们就想办法回家,你躺了好久了,我都快被吓死了,你快醒一醒。”
陆昀川有了意识,感觉自己像睡了好久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隐约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费力地睁开一双疲惫的眼睛,脸上都有点干瘪了,瘦的不像话。
夜晚的灯有点刺眼,他睁开的眼睛又闭上,霍砚修用手帮他遮挡灯光,陆昀川闭了闭眼才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霍砚修。
他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霍砚修吓得眼睛都不敢眨:“阿川,还认识我吗?我是谁?”
陆昀川看了他几秒之后,移开视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将目光收回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砚修紧张地看着他:“要喝水吗?要吃饭吗?”
陆昀川想了想之后,点头:“想喝水。”
霍砚修赶紧去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坐在床沿把陆昀川扶起来,又怕他的伤口裂开。
霍砚修小心翼翼让他靠在床头的墙上,把水喂到他的嘴边:“慢点喝,别呛着。”
陆昀川喝了一口,感觉有点烫嘴,别开了脸。
霍砚修又仔细地吹了半天:“伤口疼不疼?”
陆昀川能感觉到后腰处的疼痛,他没说话。
霍砚修将吹好的温水再次递到他的嘴边:“你看,你又不爱我,还替我挨一枪,万一替我死了怎么办?我可没法跟你家里交代,尤其是你大哥。”
陆昀川慢吞吞地喝完半碗水,感觉有气无力:“如果你死了,我更没法向你家交代,你是家里的独子,不像我……我死了也就死了。”
霍砚修呸了一声:“你放屁,怎么可能,就算没人在意,还有我和你大哥,即使你不喜欢我,不爱我,可我始终是你最好的兄弟。”
陆昀川没说话,感觉后腰很疼,他嘶了声,嘴唇都在发白,霍砚修又心疼又无奈。
将水杯放下,又扶着他躺下:“你还是别动了,这里的昼夜温差很大,我都怕你感冒,你先睡,我去叫村医。”
陆昀川嗯了声躺下了,咬紧牙关,感觉跟做梦似的,他都觉得自己会死。
要不是他替霍砚修挨了一枪,霍砚修的脑袋都开花了,好在这家伙没事。
一个人躺着想了很多事,等着霍砚修叫医生来。
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那村医听到他醒了,来给他换药。
陆昀川问他这里是哪里,那医生说是在边境,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祖国。
陆昀川听到在祖国边境,心情倒是好了些,配合着村医换完药之后,那村医说:“虽然这里常年不太平,但很少看到枪伤,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可提前告诉你们,这里很危险,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会被抓走卖掉。没人举报你们还好,要是被举报了,那真就没救了。”
陆昀川知道危险,可现在有什么方法回国,他也不知道。
霍砚修说:“暂时就先不想那些事了,咱们还是先养好伤,把伤养好比什么都好。”
陆昀川点了头。
陆昀川这一枪伤的重,伤到了骨头,能下床的时候走路不太行了,村医说算不幸中的万幸,没伤到脊椎神经,不然下半身截瘫,后半辈子得坐轮椅。
听到这里,霍砚修的心都惊了,随即朝着东方猛拜,感谢祖宗庇佑。
虽然没有瘫痪的风险,但后半辈子可能不能干重活。
那村医当着陆昀川的面叮嘱霍砚修:“既然都是你的另一半,那以后你就得多注意点,他这身子,以后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干重活,家里的所有活计你就包揽了吧。”
霍砚修尴尬地看陆昀川一眼,随即笑着回答:“应该的,应该的,我当然乐意照顾他。”
陆昀川醒来快一个月了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在思考一件事,要不借着这次事件,和京圈的傅家彻底断了联系。
可是他又舍不得大哥,所以总是在纠结,焦虑……
霍砚修见他能下床,缓慢行走了,还没打算想办法回家,霍砚修问他在想什么。
陆昀川问他:“我俩消失这么久,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俩已经死了?”
霍砚修数了数日子,叹息道:“确实失踪一个多月了,也联系不上他们,我连我爸妈的电话号码都没记下来,真是造孽。不然还可以打电话求救。”
陆昀川想了想:“我记得我大哥的电话号码。”
霍砚修眼神一亮:“那咱们给你大哥打电话啊,让他来接我们?”
陆昀川摇头:“我不想回京城,我也不想见傅家人,其实我醒来后一直在想,要不就这样吧,就当我死了,我隐姓埋名在外面过一辈子,谁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霍砚修沉默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害怕,阿川,你怕你和你大哥的事情暴漏,所有人都不祝福你,所以你不想回去,可是你想过你大哥吗?他会怎么样?”
陆昀川沉默了,他就是因为怕傅西辞太极端,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大哥是个轻易能放下的人,他绝对就这样和大哥断了联系,这辈子都不再去打扰。
他怕的就是傅西辞那个性格。
陆昀川叹息一声:“我这一伤,可能也没法做什么了,也不再是傅家的骄傲。”
霍砚修蹲在他面前,树荫的斑驳落在陆昀川脸上,他无比诚恳认真地告诉陆昀川:“只要你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你选你大哥也好,选我更好,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阿川。”
他握住陆昀川的手,一双多情的眼中柔肠百转望进陆昀川的眼底:“不管怎么样,我的命都是你的,至此,我霍砚修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你不想回去,我也就不回去,霍家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爸妈还年轻,还能再要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