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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口是心非 > 第57章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会偏向你吗?”楚玄铮问道。
  “不相信。”沈词认真地看着楚玄铮,道:“至少你从未偏向过我。”
  楚玄铮:……
  面对沈词的话,他却无力反驳,只能张了张口之后,轻轻握住了沈词的手,他明白自己现在做出的任何保证,沈词都不会相信的,只能怨他之前将沈词伤得太深,以至于现在沈词根本不相信他了。
  “我和季明前,也并非是自幼相识。”楚玄铮将沈词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沈词轻轻挣扎了一下,但发现拗不过就算了,听到楚玄铮这么说,才瞥视了一眼他,楚玄铮看到这眼神,忍不住笑了,道:“你不用怀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说和沈诗季明前自幼相识的是你,如今说不相识的还是你。”沈词嗤笑了一声。
  “这算是宫廷秘闻了,我曾被人顶替了身份,流落宫外,而后那人被揭穿了身份,我才回了皇宫,这件事情算是皇家秘闻,因而旁人并不知晓,至于沈诗他们,是我回宫之后认识的,算起来……也算是自幼相识吧。”楚玄铮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一点私心的,他不敢直接告诉沈词自己就是阿兄,他需要沈词去寻找,去发现,去接受。
  “……”沈词闻言,有些怀疑,但又觉得楚玄铮不至于用这件事情来诓骗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但让他完全相信楚玄铮的话,沈词却并不信任这个人。
  “你之前说你掉进了池塘,磕伤了脑袋,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正巧了,我也是。”楚玄铮低声缓缓道:“我不记得在宫外的事情了,他们说是因为我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塘,磕着脑袋了。”
  听到这里,沈词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很平静,楚玄铮一时间摸不准沈词心中是怎么想的,又是否相信了他的话。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沈词扯动了一下唇角,道:“你总不能告诉我……”
  他停顿了下来,目光和楚玄铮对视着,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避让,楚玄铮几乎能感觉胸口处的心跳声犹如重鼓,他下意识握紧了沈词的腰带,哑声道:“告诉你什么?”
  沈词偏过头,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楚玄铮轻轻抱着沈词的腰身,小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
  但是沈词没有再说一个字,他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大多数关于宫廷秘闻的事情都不允许记录,沈词并不相信楚玄铮的话,他也不想再去询问他人此事的真假,主要是楚玄铮的态度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可这个猜测刚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却还是去了藏书阁内寻找当年的记档,然而沈词也很清楚,如果楚玄铮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是不会有谁敢记录下来。
  可假的就是假的,总有破绽。
  于是在连续三天不断翻阅当年的记录典籍后,沈词终于发现异样。
  关于记录太子的衣食住行,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只要有心,将一些事情仔细分析,就能发现这记载有不少都是弄虚作假。
  可只是关于太子的衣食住行记载而已,何须弄虚作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皇家丑闻。
  沈词喉头微动,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不想跟身后一个窜出来的小孩撞到了一起,他随意伸手扶了一把,对方立刻奶声奶气拱手致谢道:“多谢。”
  沈词本就不是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性格,更何况是孩童,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不想眼角余光瞥视到了这孩子脖颈上挂着的玉佩,顿时脸色骤然大变。
  这玉佩成色普通,上面刻着字,可这花纹,这模样,却让沈词如遭雷劈。
  “哎呦!世子爷!”一小太监连忙冲进来,跪倒在地。
  沈词瞧了眼这孩子,他半蹲下身子,尽量维持自己平静的语调,问道:“你的玉佩,谁给你的?从哪得来?”
  小孩因为刚刚被沈词扶了一把,免遭跌倒,此刻对沈词正是好感的时候,听到对方询问,便立刻殷勤应道:“是父王给我的,说是皇爷爷给父王的。”
  沈词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枚玉佩,虽然质地和阿兄那块一模一样,但是上面没有细小的磕碰,而阿兄那块曾经差点被叫花子抢走,因而磕碰了一个角。
  阿兄死后,沈词日夜摸索那块玉佩,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块玉佩上的每一个纹路走向了。
  “这玉佩……是有什么来历吗?还有类似的吗?”沈词何等聪明,他微微垂眸,轻声询问。
  “听父王说,这是皇爷爷给每一个儿子都刻了一块,虽玉质称不上顶级,难得的是取自于同一块料子,皇爷爷说希望子孙后代,同气连枝。”小孩朗声应答,丝毫不露怯。
  沈词愣在了原地,直到孩子忽然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十分恭敬道:“永安王府萧明淮拜见皇上。”
  他回过头,就看到楚玄铮站在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第55章
  楚玄铮站在书架旁边,他目光略微低垂,和半蹲在地上的沈词互相对视着。
  永安王世子会在这里,是他安排的。
  那些起居录和书籍资料也都是他安排的。
  沈词觉得阳光稍稍有些刺眼,他略微半眯着眼睛,瞧着这只是穿着普通常服的楚玄铮,而后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稍稍垂眸扶着书架起身。
  永安王世子被小太监带了出去,整个藏书阁便只剩下他和楚玄铮。
  “小舟。”楚玄铮上前一步,他走到沈词的面前,小心翼翼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词轻轻摇了摇头,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不想说话。
  “你今天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若是需要什么,让宫人送到焕明殿就可以。”楚玄铮也不提那枚玉佩的事情,他轻轻为沈词整理了一下略有些散乱的长发,轻声道:“小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鱼羹。”
  他扶着沈词出去的,沈词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楚玄铮的手,一路上沈词都是很安静,和往日看上去并无异样,他也没有去询问楚玄铮关于那枚玉佩的事情。
  然而走到崇阳门的石阶旁边时,沈词却未曾注意到这是台阶,一个踩空直接摔了下去,幸而楚玄铮一直注意着他,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这才免遭受伤。
  他干脆直接将沈词拦腰抱了起来,怀里人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楚玄铮只得无奈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小舟,待回去,我和你解释,我可以解释。”
  “别叫我小舟。”沈词声音嘶哑,透着一丝气跟不上的虚弱,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我叫沈词。”
  楚玄铮抱着他的手微微一僵,心口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酸涩难忍。
  回到焕明殿内的沈词神情平静,仿佛下午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仿佛他根本没看到那枚玉佩,但楚玄铮知道,按照沈词的性格,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沈词,寸步不离,当初沈词将碎瓷片插入心口的事情几乎成为了楚玄铮的噩梦,他根本不敢回忆当时满手的黏腻鲜血和沈词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
  终于到了晚上,楚玄铮和往常一般,上床将人搂在了怀里,他轻声道:“近日说北疆异动,提兰死了,哈尔图几乎疯了。”
  哈尔图便是那北疆的小王爷。
  “哈尔图。”沈词终于开口了,他笑了一声:“当年把提兰送到京都的,不正是这位萨哈部落的小王爷吗?”
  如今人死了,他疯什么?沈词只是遗憾当初的毒针竟然没能杀了这小王爷,着实是让沈词非常吃惊。
  楚玄铮听出沈词今日情绪非常不佳,甚至可以说是在忍耐的边缘。
  “小舟。”楚玄铮低声道:“若是你想问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忍着不说,许太医说你的是心病,你……”
  “……”沈词豁然掀开了被子,他猛的坐起身,因为起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眼前都有些发黑,他却咬着牙冷脸看向楚玄铮,道:“你想要我问什么呢?”
  楚玄铮张了张口,他和沈词坐在一张床上,互相之间不过抬手就能拥抱对方的距离,可楚玄铮却有一种他们之间似乎隔着无法磨灭的隔阂。
  “楚玄铮。”沈词偏过头,他道:“你昨日说了那么多话,今日又来藏书阁,还让我看到玉佩,你到底想要我问你什么呢?”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楚玄铮喉头微动,他轻声道:“你想问我什么?”
  沈词忽然笑了出来,他在楚玄铮不安的目光中脸色阴沉下来,眼神丝毫不负往日的虚弱,几乎称得上薄情,道:“我累了。”
  楚玄铮不敢吭声,他眼神沉静地看着沈词,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和后悔,若是他早知道沈词就是小舟,若是他早知道自己就是阿兄,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沈词被逼成如今这病骨支离的虚弱模样,而他却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