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明天酒店挂牌正式开业,裴溯要代表资方出席典礼,提前过来歇一晚上,有助于降低横跨滨海湾往返的工作强度。
  慕小青女士多年来一直坚持力量训练,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看不出年纪的明媚。她姐几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活蹦乱跳,盛装出席,说回程不用他们,退场人又多又杂,怕裴溯喘不上来。
  骆为昭嘿嘿一笑,说谢谢妈,妈真好,那我们到时候酒店见,你们直接拿房卡上去刷806和808就行,要是不约海底捞的话,客房服务会准备宵夜。
  慕小青分别时还不忘摸摸裴溯的手,亲亲他的额头,“谢谢乖乖呀,靠我们自己可抢不到票。”
  裴溯笑眯眯地说拜拜,玩得开心。
  骆为昭揽着人在遥远的山顶听了一会儿开场。他们旁边就是安保公司的负责人,还是听说骆为昭要来,紧赶慢赶从公司跑过来混脸熟打招呼的。
  骆为昭找他要了一把椅子给裴溯,自己在原来是大场景摄像的地方坐下,几个铝合金箱子堆叠在一起,硬给他坐出一种冰封王座登基的气势。与攀谈的人寒暄完,他俩身边原地出现一个生人勿近的一米结界。
  台上看不清,音响效果奇佳,爵士乐带着先天优势的律动,让人很忍不住吹起的口哨。
  骆为昭不太懂音乐文艺这方面,但觉得浪漫,没有什么比在夏天的风里,肩并肩地听歌更好的事情。
  台上人唱,想着你,正想你,忍不住迁徙到海里。低头观赏裴溯细腻的侧脸,他沉浸其中,轻微摇摆,眼睛闪亮。他聪明极了,一首歌听一遍就能跟上反复的部分。骆为昭忍不住拿手机摁上录像,想着回去当个手机铃。
  夜色如头纱般罩下,直教人心思如花枝乱颤。
  世界那么大,星星也要徒步去南极,世界又那么小,四处都能听见你的回音。
  氛围太好,骆为昭开口:“你就算今晚想喝点酒,也不是不行。”
  裴溯敏锐捕捉到临时解禁,抬眼笑看他,“这可是你说的。”
  又过不久,风格转换声浪涌动,人群山呼海啸般地和着歌。
  裴溯主动说:“走吧。”
  他不能跑,不能在人多地方待久,他的肺是淘汰的IE浏览器,只能打开简单的页面,适应不了高强度工作。
  骆为昭与他一同在副歌高/潮时退场,慢慢往外走,同频的脚步压住一腔难过,心脏像在石臼里被碾碎的大蒜,呛得他满鼻子辛辣。
  永远听不全的演唱会,只能遥遥远观的游乐设施,再美味的东西不过几筷子......快乐对于他,始终有限。
  尽管裴溯自己不觉得,他如此坦然地认为一切若为自由故,万般皆可抛。一切苦难于他,都是瞬息的过去与不足为奇的过往。
  如今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被生活欺骗的人,却如此热爱生活。
  “走吧,师兄。”裴溯与他十指相扣。
  或许对于他,这就够了。
  回程路上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水马,车行道被压缩至只剩窄窄一条的单行通路。来的时候,他们时间上到得早,贵宾通道区隔人群,因此对人流没有实感。
  “......”骆为昭沉默片刻,心说幸好提前退场,不然想要早点回酒店,真得背着裴总走上几公里。
  “这人这么火的吗?”他发问。
  裴溯坐在副驾驶上用眼白看他,唇角向左一撇,打出一个左勾拳,“不火能找黄牛都搞不到票吗.......僧多粥少啊师兄。”他朝路边的粉色广告牌一努嘴,“全是临时换的,之前可是海洋蓝,保护地球的广告。现在的全是搞应援搞的,统一颜色。”
  骆为昭:“哎呦喂,怪不得,我还在想妈他们怎么全穿粉色,差点想问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还好憋住了。”
  裴溯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皮有点紧,多少沾点欠揍......”“你觉不觉得这人跟你长有点像,我之前看妈包上挂着个小像,还以为挂的是你呢,还在想她是不是甄嬛传看多了。”
  裴溯:“......”应援啊、痛包啊这种事,有代沟,说不来,跟老大爷真的说不来。
  骆为昭把车钥匙给门童,迎面遇上集团分管酒店业务的小春总,她热情地打招呼:“裴董,骆局,行政酒廊在为明天正式开业备酒,可以赏脸喝几杯提点意见吗?”
  裴溯笑眯眯地不说话,骆为昭替他拒绝,“他去不是给你们增加压力?等会儿送上来吧,意见到时候发你。”
  裴总订自家的酒店自然是套房,有浴缸,有落地窗,很适合酝酿出浓情蜜意。他俩对视着促狭地笑,牵着手倒在沙发上。
  裴溯洗完澡,热气难得聚拢在心口,躺在床上欣赏骆为昭在外间打工作电话。背影沉稳又可靠,他伏过无数次的肩膀宽厚,能承托起许多愿望。
  越看酒意越上头,打电话又从行政酒廊叫来两杯白葡萄酒。
  到底还是当年伤到底子,精心养着仍是不行。骆为昭打的这通电话长如裹脚布,起初还能听到些重点,再后来全是车轱辘话来回打转。
  在眼刀威慑下摄入的一口酒精,只能起到微弱的提神作用,最终抵挡不住困意。他迷茫地缩在鹅绒被里,瞳孔里倒影出无数的光点,温暖面前不做他想,思维溃散如水波。
  恍然间被抱起,却并非不讲道理的横冲直撞,而是面面俱到的温柔体贴。
  又不知过去多久。
  他闻到沁人心脾的果香,雷司令醒酒虽然过度,但余韵犹在,惬意到四肢酸软。裴溯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月光缱绻地缠着他的小腿。
  骆为昭紧紧贴在他身后,下巴严丝合缝地嵌在他颈窝中,声音温柔地让人沉迷,“真好呀,乖乖。”
  透过落地窗向下看去,灯带缭绕,光影阑珊,草坪上依稀可见穿着粉色的男女,手上拿着应援棒,更多更灿烂的烟花正在夜空中绽放,流光垂落如星河。
  裴溯犹疑地看着,问:“辖区是不是禁燃烟花爆竹来着.......这个.....他们报批了吗......”骆为昭:“是,但这个时候是不是不该说这些......你不是有老刘微信吗,他管安全的,你跟他说啊......”裴溯笑着拍他的脑袋,说你搁这儿推卸责任呢,怎么回事,思想变质啊。
  骆为昭狗啃啃他的发尾,把他嵌回自己身前,捞到沙发上,回避问题,“又不穿鞋,烫脚是吧。”
  裴溯心虚一笑。
  雷司令在茶几上站岗,酒杯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很难说是不是对人性的考验。
  裴溯试探着举起,见骆为昭并没有明确反对,看来临时解禁还在有效期。指节贴在杯壁上,低声说:“这杯敬你。”
  敬你什么,他也不知道,纯粹酒场话术,随口一说。说爱太轻飘,说责任太沉重,骆为昭是他在世间最重的砝码,平衡着他破烂身体的重量,避免落入未知的深渊。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又放纵妥帖,保着他依旧能在人间做快乐小神仙。
  酒香流淌如乐章,爱意萦绕耳畔。
  骆为昭同样姿势,环过他举起的手,交杯咽下一口酒,也说:“敬我们。”
  敬我们兀自挣脱命运,定下一生羁绊。
  敬我们绵延不绝的,幸福未来。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