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滚动，沈焕的声音微微嘶哑，只听见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房秋烟，你什么时候想起你的前世的？”
沈焕知道房秋烟在瞒着他什么，但他之前也确定，房秋烟和他是一路人，因为房秋烟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他也是。
纵使实力有些差距，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们都是在时间长河中被遗忘的孤魂野鬼。
可现在不是了，失去记忆的房秋烟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当初在山上，她被那个道士用假符都没有发觉，现在却能破解皇宫里的禁锢。
沈焕起初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林州熠说出那句话后，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好像有些事情在朝着他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了。
房秋烟被沈焕这样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慢慢靠近男人，用着脸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诚实开口：“你猜的没错，沈焕，我是恢复记忆了。”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房秋烟抬眸看向沈焕，“我也认识皇宫里的那些人，他们与我有些纠葛。”
“那我呢？”
几乎是下一秒，沈焕就问出了出来这个问题，他像是一个偏执的孩童，固执地在大人那里找存在感，找归属感，生怕自己被落下，“你也认识我吗？我在你的记忆里是什么身份？”
房秋烟沉默了几秒，缓缓出声道：“认识。”
下一秒，系统刺耳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警告，你不能告诉沈焕剧情，世界会崩塌的，他人物不能觉醒！】
“我没有，我只是在告诉他我的记忆，告诉他的身份，这不是剧情。”房秋烟显得格外平静，“系统，这一次，你可以相信我。”
她动了动手腕，没用什么力气就挣脱开了沈焕的束缚，脑中系统的声音渐渐消去，她伸手攀上沈焕的脖子，慢慢凑过去轻吻他的嘴角，语调很轻很缓，“沈焕，你的身份，是我的夫君。”
房间里没点灯，落日的余晖早已落幕，昏暗的屋内，他们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世间耀眼的情爱千万，被世人歌颂相传，可这种隐秘的暧昧，只有两人之间浅浅的呼吸声，正无声地酝酿着惊人的爱意。
恢复记忆后，房秋烟很想很想沈焕，想他以前在她的身边，这个失去记忆的沈焕她也喜欢，但不完整，她想要的，是沈焕的所有，想到这里，房秋烟有些失神，她呢喃出声：“沈焕，我不喜欢他们，你帮我好不好。”
帮她把他们都杀了，帮她走完剧情，帮她投胎，让他们快点投胎去下一世，真正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去体验普通人的爱情。
沈焕呼吸一窒，突然护着房秋烟的后脑勺，侧过头猛地吻了上去，他的攻势凶猛，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事实上房秋烟也不会拒绝，闭着眼睛承受。
冰冷的躯体，没有影子的另类，以及永远没有心跳的心脏，这些都在提醒他们成鬼的事实，但肉体接触的那一刻颤栗，是爱意涌出的证明，是跨越人鬼的共性。
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东西被甩在地上的声音，漆黑的房间里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重叠的人影。
沈焕的红眸在黑暗中泛着惊人的亮光，他俯下身，靠近躺在案桌上的女人，鼻尖轻柔地蹭过女人的侧脸，唇瓣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温柔的吻，“我帮。”
“夫君帮你。”
沈焕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在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握住女人的手腕举过头顶，忽地微微起身垂眸问道：“前世的我们，已经成婚了吗？”
那为什么她还是穿着婚服？
“没有，就是被他们害的。”房秋烟舔了舔唇，她的眼睛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但又好似只是错觉，“沈焕，你就这般简单的相信我了？万一我才是那个坏人呢？万一我只是在利用你呢？”
沈焕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眼睛，“我不会让你当坏人，我来当，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
他早已经默许了房秋烟的利用，甚至还害怕房秋烟会不再利用他，怕自己已经没有了价值。
又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回答。
房秋烟笑了出来，她主动仰起头，承受着男人的攻势。
隐约中，耳畔传来沈焕低哑的嗓音，“房秋烟，我没有记忆，我只相信你。”
“但你不能抛弃我，死都不能。”
房秋烟意识有些模糊，但闻言后她还是朝着沈焕笑了，“沈焕，我已经死了，你看，我不还是回来找你了吗？”
她仰着头亲在沈焕的喉结上，“这次，我带你一起走。”
第76章 我需要怨魂
天色渐暗，可难眠的人不止一两个。
皇宫里，杨姿坐在床榻上，听着太监过来禀报今夜皇上会留宿在书房，她的心沉了一瞬。
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这味道很香，甚至可以说香的刺鼻，但杨姿闻这味道已经闻了几十年，她坐在床榻上，盯着香炉发着呆，身边的宫女早已经被她撤了下去。
沉默了几秒，只见她突然站起身，端起一个茶杯朝着香炉走去，举着的手却在半空中迟疑。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似笑又好似哭。
“房秋烟，我就想赢你一次。”
杨姿知道房秋烟说的都是真的，林州熠不爱她，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替身，可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从之前的不甘心到现在的顺其自然了。
甚至衍生出一种要是一辈子就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想当年，她和房秋烟同一年竞选圣女，作为杨家长女，而且从小跟着老道士略通道术，杨姿本以为自己是必胜的，直到房秋烟的出现，一个普通百姓的女儿，从小父母双亡，什么都没有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超过她。
在落选的第一天，那个百姓之女站在高台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早就认定她就会成功，就连挑选的姑姑都说这天生就是当圣女的料，而相比之下，自己的执念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杨姿不甘心，圣女又如何，始终没有背景，她父亲作为皇帝亲命的大将军，她的身份轻松超过房秋烟，她以后也肯定会当上皇后。
可她还是错了，林州熠在看见那个普通女子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甚至对着陛下说想娶她为妻。
只可惜，别人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
杨姿不知道为什么，但曾经的她讨厌房秋烟，而现在，她更嘲笑林州熠，甚至更恨林州熠了，因爱生恨。
他们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杨姿拿着茶杯的手还是放了下来，她是皇后，是林州熠明媒正娶的妻，房秋烟回来势必是回来报仇的，她肯定要帮林州熠。
听闻今日来陛下书房里的那个男人叫沈宴，杨姿知道后瞬间就猜出来了那是沈焕。
他们都回来了，就连何治元都找了回来。
看着窗外的夜色茫茫，杨姿坐在位置上，内心总是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就连最近右眼皮也总是跳。
她抓紧了手中的手帕，没有再多思考，起身出了宫殿朝着书房的方向去。
而此时，书房内的林州熠和何治元正在激发剧烈的争吵。
林州熠认定沈焕失忆了，这个时候就是杀他的好时候，质问何治元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而何治元只感觉林州熠因为沈焕的回来，理智渐渐的丢失了。
他皱眉坐在位置上，冷笑的出声：“陛下，你真以为凭借我现在的能力，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沈焕吗？他现在失忆是我们准备的好时机，我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才会动手。”
见林州熠黑着脸，何治元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陛下，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林州熠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被宫殿外太监的声音打断，“陛下，皇后来了。”
屋内的两人瞬间噤了声。
“皇后？”林州熠语气疑问，他揉了揉眉心，“让皇后先回去，说朕明日再去找她。”
“诺。”
杨姿这一番打断，倒是让林州熠稍微冷静了些，他看着何治元，语气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需要怨魂，身上煞气越重的越好。”何治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光。
只有制作出能够和沈焕相抗衡的鬼魂，他才能稍微有点底气。
林州熠皱眉，“朕去哪里给你找的来怨魂？”
“杀一个人就有了。”何治元的语气很平静，说这话时，他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尤其是那种上过战场的，他们杀敌无数，身上的煞气最为充沛。”
见林州熠愣住，何治元继续开口说道：“陛下，有些人已经没用了，与其让煞气慢慢消散，不如现在拿出来为您所用，为君效劳，不是臣子应该做的吗？”
“所以你想选谁？”林州熠的眼睛死盯着面前的人，他被说动了，只要能彻底除掉沈焕，杀一个确实不足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