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翻了个白眼:“切。”
“切。”汪旻简直是老婆的跟屁虫。
话虽如此,柳应悬倒是和杨意迟聊过不少次。他们虽然对眼前的生活还算满意,可当杨意迟把他几年前的毕业证再次找出来的时候,却觉得如果一直这么生活下去,也有一点点可惜。
杨意迟本可以过一种生活,可他没有。虽然每种生活都有各自的乐趣,但柳应悬经常也会想到他穿西装打领带做个成功白领的样子。何况,最近他们已经在准备去国外了,也许会在那儿待上一段时间,也许杨意迟会喜欢上那里。
未雨绸缪之下,柳应悬收了大飞做徒弟,准备把他往青青饭店的第二代大厨培养。如果他和杨意迟耽搁得太久,干脆把饭店盘给大飞做也行。
不过想归想,柳应悬和杨意迟还是按部就班地每天生活着,一起做生意,一起回家,一起打理小花园,一起聊天……
又一个中秋节,樊飞莲还是像去年那样,掏出三块巨无霸月饼。三人吃完饭,坐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
“你先去睡吧,我和小迟收拾就行。”柳应悬见樊飞莲在打哈欠,对她笑了笑。
樊飞莲点点头,也笑道:“那好,晚安哥,晚安杨哥。”
柳应悬和杨意迟一起收拾了桌子,两人站在厨房的水池前,月光洒在院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屋里的灯是柔和的黄色,窗边还有个小收音机,在随机放一些柔和的电台情歌。
“别动。”杨意迟一边洗碗,一边转过身用手背抹了一下柳应悬的嘴唇。
“什么东西?”柳应悬舔了舔。
“月饼的碎屑。”杨意迟看着他,笑道。
“哦。”柳应悬耸了耸肩。
两人继续洗碗,过了一会儿,杨意迟又一本正经地说:“哥,亲一个。”
“亲吧。”柳应悬也习惯了,很自然地转过头,和杨意迟接了一个吻。
他们的身影倒映在一扇玻璃上,变得很小,变得很淡。杨意迟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也给柳应悬擦了擦手,再把放在一边的戒指给他戴上。
柳应悬笑了笑,拿依旧湿润的手心碰了碰杨意迟的脖子。他打开冰箱,随意地问:“还想喝点什么吗?”
“我们结婚吧。”杨意迟轻声说。
“还有可乐、米酒,你想要……”柳应悬忽然反应过来,却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怔怔地看着贴在米酒瓶身上的配料表。
过了一会儿,杨意迟有点不好意思,佯怒道:“你别装听不见。”
柳应悬关上冰箱门,缓缓转过去,点点头道:“我听见了。”
杨意迟上前一步,把柳应悬圈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中。柳应悬背靠着冰箱门,看着淡淡的月光照亮杨意迟的侧脸,杨意迟弯了弯嘴角,又说了一次:“我们结婚吧。”
他还是要那个名分。柳应悬想。
“笑什么?”杨意迟愣了愣,双手握住柳应悬的腰,整个人吻过来,“笑什么。”
“没什么……”柳应悬乐不可支。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接了一会儿吻,柳应悬勾住杨意迟的脖子,杨意迟搂住他的腰。
“好,我们结婚吧。”柳应悬说。
“我查过资料……我们去找陈巍,年初的时候他们那里已经合法了……所以,我们是真的结婚。”杨意迟认真地说。
“嗯。”柳应悬说,“可以。”
杨意迟说:“结了婚之后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我知道你希望我在国外重新开始……我可以去,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陪着我。”
柳应悬笑道:“我也没打算离开你,我本来就想陪你去,我们现在的信任还是这么脆弱吗?不至于吧,小迟。”
杨意迟温柔地笑了笑,柳应悬却知道过不了多久他还是会问。不是他不信任他,而是他太害怕,但无论多少次,柳应悬都愿意回答他。
他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他可以和他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他都愿意。
结婚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杨意迟就喜气洋洋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樊飞莲,他们打算出国之后就去结婚。
樊飞莲听了当然说好,不过她可能没机会第一时间见证那个时刻,想了想说道:“樊家办的婚礼都是中式的……这里没法领证,但仪式还是挺不一样的,想不想在出国前试试?”
柳应悬觉得有点麻烦,本想拒绝,却见杨意迟精神为之一振,眼睛发出了光亮,拍着樊飞莲的肩膀道:“这个提议好!我给你加零花钱。”
柳应悬:“……”
樊飞莲笑道:“那准备工作都交给我来?简化一点好了。”
樊家真的有一套中式礼服,只不过其中一套是女式的,还有红盖头。
杨意迟持续两眼发光,频频点头说:“这个好。”
“你穿啊。”柳应悬抓狂道。
杨意迟理所当然地道:“那肯定是你穿。”
“你穿你穿。”柳应悬抱拳。
杨意迟推辞:“不,你穿好看……我就是想要你穿这个。”
樊飞莲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她的判断标准是谁的腰细就谁穿新娘子的那套。
Round1,柳应悬VS杨意迟!
柳应悬赢了,他的腰比较细。
可恶——
柳应悬仰天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让樊飞莲帮他改了一下衣服。杨意迟的那套倒是不用改,他穿上正好。
樊飞莲小小地哇了一声,又把红盖头给柳应悬盖上。
“我看不见了。”柳应悬笑着在屋里瞎转。
樊飞莲道:“好看。哥,你先坐会儿。”
“行。”已经答应了陪他们玩,柳应悬也乖乖地配合到底。
没想到这一坐居然坐了两个小时,柳应悬已经无聊地开始在手机上玩起游戏,樊飞莲这才进来把他带到院子里。
“终于开始了?”柳应悬问。
樊飞莲小声道:“嗯,杨哥紧张死了。”
柳应悬失笑道:“我们不是在过家家吗?这也紧张?”
“他就这样。”
就在此时,杨意迟在另一旁清了清嗓子,红盖头煞有介事地遮挡了柳应悬的视线,不知不觉又来到黑夜与白昼交接的时刻。杨意迟对他伸出手,柳应悬于是把自己交给了他。
这一刻,“过家家”忽然也变得无比真实,柳应悬的一颗心怦怦地跳起来,仿佛从此以后他的生命里真的有一个人变成他的依靠。
“小迟?”柳应悬的喉咙莫名地发紧。
“嗯?”杨意迟回答他。
“没事,就叫叫你。”柳应悬微笑道。
樊飞莲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她道:“往前走呀。”
黄昏的天,流云被霞光晕染开,秋天的风还没有变得凌冽。他们走得并不快,却走得很坚定。到了堂屋,两人站定,樊飞莲给他们鼓掌,杨意迟没忍住地笑了起来。
樊飞莲道:“我是主持人。”
柳应悬十分放松,笑道:“行,你主持吧,也没别的人了。”
樊飞莲给杨意迟打手势,杨意迟心领神会,带着柳应悬转了个圈,只听见樊飞莲带着笑意,却又格外郑重地高声道:“一拜天地——”
过去种种苦难都烟消云散,天地日月星,共同见证这转瞬即逝却又可以被永恒铭记的人生。
柳应悬和杨意迟对着院落鞠躬。
“二拜高堂——”
他们在孤独的世界中找到彼此,从此以后,会将成为彼此最爱对方的存在。
两人转过身,再鞠躬,桌上放着多年前柳应悬父母的合照。
“夫妻对拜——”
十年已过,还有下一个十年,更多的十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两人彼此面对,最后鞠躬。
“礼成。”樊飞莲轻声笑道,“百年好合。”
柳应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刚想说话,却觉得杨意迟上前一步,笑着把他抱了起来。红盖头下的世界跟着旋转,柳应悬那点“过家家”的感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笑着大喊道:“这后面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樊飞莲远远地喊:“哥,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应悬微微红了脸,还在奋力挣扎:“这不对!”
“怎么不对?”杨意迟动作矫捷,“就是这么个套路,让我们省略掉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流程。”
说话间,房门砰地一声被他踢开,杨意迟又抱着柳应悬转了好几圈,两人这才笑着一起倒在床上。
出了一点汗,柳应悬倒在床上喘了会儿气,这才被杨意迟拉起来,他们坐在一起,杨意迟安静了好一会儿,柳应悬想自己揭开红盖头,却被杨意迟拉住手腕,低声道:“别,要我来。”
“那你来啊。”柳应悬懒懒地道。
“我想多看看你。”杨意迟着迷地说,“我想多体会一下现在的心情,想把它永远地记在心里。”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