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答应了。
反正他那朋友住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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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崇源曾在荆城坑了夏成利一顿大餐时说,要是将来夏成利有了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他肯定请客吃饭,夏成利还记着呢,可看顾崇源现在被女人抛弃,也太惨了,便发善心放过他一次。
于是,顾崇源到达安城的这天,夏成利做东,带着容葶接他去吃饭,吃的炭火烤肉。
饭桌上,夏成利拿着手机点奶茶外卖,顺便问顾崇源,“你要喝奶茶吗?”
“不。”顾崇源刚一说出口,想起很久以前和方淇一起喝杨枝甘露、吃披萨的日子,改口道:“有杨枝甘露吗?”
夏成利颇意外,只是礼貌性地问问,还真不知这哥们会喝奶茶类的冷饮,点点头,“有。”
顾崇源沉浸在回忆里,又想起以前他说方淇像是喝奶茶吃蛋糕的甜妹,其实真的一点儿都不甜啊,苦死他了。他想,等方淇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一定把她就地正法!
见夏成利收起手机,容葶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问我,喝不喝奶茶?”
“我已经给你买了。”
“嗯?”
“招牌奶茶,珍珠加西米,少冰三分甜,对不对?”夏成利邀功似的说,知道这是容葶最喜欢的口味,简单又经典。
夏成利对容葶确实很好,烤盘上的肉一熟,就往她碟里夹,给她的小碟上堆得满满的,自己倒没怎么吃,光伺候着先喂饱她。
夏成利将一屉生菜推近顾崇源,说:“试试用生菜包着肉吃,比单吃肉要好吃很多。”
他俩吃烤肉向来是纯粹的吃肉,直接把肉塞进嘴里,也不是没见人用生菜包着吃,但一致觉得太麻烦,还嫌这吃法不够爷们。而容葶却是生菜的坚实拥护者,她每次总要用生菜包裹,里面放蘸了料的肥牛肥羊和五花,另加一块鱼豆腐,每次都包得好好的、一丝不苟。受她的影响,夏成利才尝试了这一吃法,果真味道妙绝。
“是吗?”顾崇源听从地照做,动作有些别扭,吃过后猛觉难怪那么多人非要用生菜,裹了生菜更清爽可口,减少了肉的腻感,确实比单吃肉好得多。他想,以后得教方淇。
对着顾崇源和容葶,夏成利不免想起容薇,并且因为容薇的妹妹成了他的女朋友,夏成利对容薇生出些许抱歉,有意或无意,他当着顾崇源的面,问容葶:“你姐最近怎么样?”
“没怎么样。”容葶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到容薇,“哦,她结婚了。”
“结婚了?”
“是啊,领了证还没办婚礼。”容葶一脸羡慕地说,“我姐夫对我姐可好了。”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容葶一本正经地思考,“我觉得还是我姐夫对我姐更好。”
“一口一个姐夫,叫得这么亲热,啊?”夏成利边说边挠她的痒。
“我吃饱了,先去外面走走,你们慢慢吃。”顾崇源起身离桌。
夏成利和容葶当即止住打闹,容葶指责夏成利,“都是你没分寸,把你朋友气走了。”
“他没这么脆弱吧,他可能就是吃饱了想去消消食。”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说,他很孤单寂寞,我们要多关心多体贴他吗,我看你一点都不关心不体贴他。”
“诶唷。”夏成利扯着容葶的长发,说,“他不过就是女朋友出国留学了,又不是分手了,等他女朋友回来不就好了,算什么大事。”
容葶眯眼看他,把那缕头发从他手中拽回来,“你不是说,他被女朋友抛弃了吗?”
“夸张手法,夸张手法哈。”
“总是没个正经!”容葶扭头不理他。
第47章 怎么惩罚都可以
安城的十月,气温一夜间骤降至个位数,季节更迭太快,世界像是绊了个踉跄便跌进寒冷深秋,街道两旁的各色树木也跟着来不及似的争相黄了叶子,被北风催赶着纷纷扬扬地飘落。行人的双脚和车辆的轮胎,接连着碾过那些枯黄的落叶,咔嚓咔嚓的,都是叶子碎掉的声音,响在耳膜中,亦如同心被扎疼。
顾崇源的确是觉得夏成利和容葶打情骂俏的太碍眼了,这才出来透透气,真是风水轮流转,他曾经笑话夏成利,现在轮到被夏成利秀的恩爱虐伤。
前不久,顾母还与他提及让他找个合适的对象,毕竟他都快满36周岁了,他当时听到这话,简直如被当头劈下一道闪电,他居然已经这么老了吗?他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顾崇源的父母思想西化、较为开明,但知道,他们缺席了儿子的成长,自他懂事后就几乎未有同他一起生活,导致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并不热络,远不如他们在美国一手带大的小儿子。所以,顾父顾母真心希望,他能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温暖的,被照顾的。
听着电话那头顾母的唠叨,他走神想起方淇,方淇还没回来,他又能和谁成家呢?除了方淇,他不愿做别人的丈夫,丈夫是要对妻子负责的,他只愿意对方淇负责啊。
此刻,他望着街上斑斓的彩灯,想:夏成利有容葶,据公司传闻,于伊琳和言朗交往了,刚听说,容薇结婚了,而他呢?
小淇,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老了,你还会爱老了的我吗?
去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想必今年同样是吧。因为不再有人往他的杯中续热水,不再有人临睡前告诉他明天的气温,让他多穿衣服。他好想她,却见不到她,就连话都不能和她好好说。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总会想起,以前钻到他怀里取暖的她,可现在,每晚翻腾着的只有寂静的空气。他多想再抱着她,亲亲她,有时候想着想着,竟是流泪了。
顾崇源蹲在路边,收集树下的落叶,想要拼出一个“淇”字,无奈笔画太多,不容易成功。
从烤肉店退场的夏成利和容葶正好看到,容葶面露担忧,“你朋友……”
“哎,这老男人真是痴情。”
“说人家老男人,你也没比人家年轻多少吧。”
夏成利一噎,“确实。”
旋即转了话锋,笑嘻嘻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我可不想跟顾崇源一样做孤寡老人,晚景凄凉啊。”
“有你这么损朋友的吗?”容葶教训他,“你什么都没有,就让我嫁给你啊?”
“我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夏成利自卖自夸,“我不但有一颗爱你的心,还有一副十个人见了九个人要说帅的外表,而且,我很听你的话,努力上进,我的工资和钟承差不多了呢,别忘了,我还有个健身房啊,利润挺可观的,综合来说,我的收入比钟承高。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爸是老总,你想,这以后老总不就是我了吗,那你就是总裁夫人,是不是很棒?”
容葶抿唇笑,低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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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崇源提着一袋啤酒和卤菜去找夏成利,正欲敲门时,隐约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少儿不宜的声音,一听就知道那对男女在干什么,他抬手看表,还不到十点,真是好雅兴啊。
顾崇源坏心起,故意给夏成利弹了个语音通话。
好一会儿。
“什么事?”夏成利不耐烦地接通。
顾崇源慢吞吞地说:“我现在就站在你门口,本来想找你喝酒的,但你们这儿隔音不大好啊,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
“不用确认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夏成利打断他,捂住身下容葶那喘着气的嘴,继续动作,边说:“既然知道我在干什么,就先别打扰我,一切等我伺候完葶葶再说!”
言罢,直接挂了通话。
容葶不满地捶他肩膀,可这时候哪还能有多少力气,软绵绵的。
“羞什么呢。”夏成利刮了一下她高挺精致的鼻子,“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
也许吧,容葶想,她以前和钟承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这事像艰难的任务一般,要硬着头皮去忍受去履行,最好能不做就不做。但经历了夏成利,她发现,男人和男人还是有区别的,比方说,夏成利似乎比钟承更能耐,尽管她每次都想表现得平淡一点,不至于太丢脸,却每次都会被他弄得直叫唤,很是羞耻,不过实话实说,她因此有点喜欢,偷偷的喜欢,不告诉夏成利,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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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迎来春意盛哉的时节,放眼四处生机盎然,回暖的空气都泛起轻盈又躁动的类似恋爱的因子,人们变得懒洋洋的,心中倒是莫名澎湃,似乎荷尔蒙一年一度地激增了。在这个世界如巨大热气球升空般的大环境下,顾崇源真觉得自己好老了,像是从上个世纪或者上辈子穿越而来的人。
他这天休息,特地去到Z大校门口,方淇走后,他常来这儿,偶尔是路过,偶尔是刻意,偶尔心血来潮还会绕着围墙转悠,像是在接近、沾染属于她的气息。
此时,校门口散布着三五成群的女学生,她们个个穿得争奇斗艳、笑得恣意飞扬,如同这多彩又缺乏稳重的春天一般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的美,但他想,她们都不如方淇,方淇只要乖乖地站着,就是能让人心头暖融融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