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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清冷上神失忆后 > 第110章
  
  “敢问恩公的名字是……”
  “名字就不必提了,不过是被氏族抛弃的无名之人罢了,今日过后,你就当不曾有过我这个人,你若执意唤我,便唤我一声叔叔罢。”青年看向院中,“听说晚澄酿的梅花酒天下一绝,今日叔叔我能不能有幸尝一回?”
  月色下,青年与殷晚澄对饮,岁初静坐在更远处的树枝上不时望过来。
  “殷氏一直想着血脉延续,如此庞大的一支氏族,竟只剩下你我了,未免令人唏嘘不已。”
  殷晚澄并未接话,只是沉默地替他斟酒。
  “想不想复兴回归殷氏,复兴殷氏?”青年见他不说话,再次道,“如今,殷氏的玉佩在你手里,你便是殷氏的家主,更何况,你是上神,复兴不在话下。”
  第86章 殷晚澄沉默片刻,将玉佩交还与青年。
  青年讶然:“晚澄,你这是……”
  “叔叔错了。”殷晚澄摇摇头,冷静道:“氏族的兴亡非我一人可改,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半妖,不是上神,也根本不是什么殷氏的后人。”
  他抬眼看向青年,“殷氏血脉断在了殷承胥那里,族中没有叔叔的名字,也没有我的,殷氏已一个都不剩了。叔叔不是,我也不是。”
  青年笑着抿了一口酒水,淡道:“你别急着拒绝我,你怎么也不为你的孩子想想?他出生后定也是个半妖,虽说天帝下令半妖与其他妖族地位相同,可妖族的观念岂是一时片刻就能更改的?如果没有殷氏作为托底,不会被蛇族或龙族接纳,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想想你,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风拂过几片飘落的花瓣,殷晚澄垂首看向落到杯盏里孤零的花瓣,或许想起自己的经历。
  “我不会让他像我曾经那般。”殷晚澄望向岁初所在的方向,低垂的细密长睫带着粼粼月光,让他一双清亮的明眸流转着温柔的光。
  “他的父母不会嫌弃他是半妖。”
  青年笑看着他。
  他们两个不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很多相似的地点。
  既如此,他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晚澄,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酒过三巡,青年已是微醺,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既然这玉佩你也不收,就是无用之物了,那便碎了罢。往后,世上不再有殷氏。”
  龙形玉佩连同刻着的“殷”字化为碎屑,随风飘散落入尘土。
  殷晚澄目光不移,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
  早在殷承胥死去那一刻,所有关于殷氏的爱恨彻底埋葬,此前种种,往后余生,皆与他无关了。
  “我曾经想过重新建立一个殷氏,这成了我的执念,随后差点入了魔障,要不是遇到了你娘……”
  说道白萱,殷晚澄目光才有轻微松动。
  所以,他才在阴阳界帮了他一把?
  “殷氏你不想回去,想不想回去看看你娘生活的地方?”他将一张字条留给殷晚澄,“你娘是很好的妖,我怕你连她也恨上,但我见你和蛇妖结为仙侣……想必是不恨的,晚澄,你不会被恨裹挟着往前走,这样很好。”
  青年行了一个礼:“见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另外,叔叔再以过来人的身份再提醒你一句,夫妻之间有些话要敞开说,你瞒着,未必就是件好事。”
  “回去陪你娘子吧,我再不走,她那要杀人的眼神我可吃不消。”
  他大笑着离去,岁初跳下树梢走到殷晚澄身边,便听殷晚澄喃喃道:“他竟然认识我娘……”
  “想回去,我们便一起去看看吧。”
  殷晚澄没说话,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什么时候在阴阳界受过伤?”岁初还是关心这点,“羲缘曾经告诉过我,你从一开始便身体虚弱,因此需要用药养着身体,我以为是与无妄的大战伤了底子,如今一看也不尽然,你还瞒着我什么?”
  殷晚澄看向她,刚一启唇便踉跄一下,岁初吓了一跳,扶住他道:“你怎么了?”
  “有些晕……”殷晚澄略带模糊的声音并着吐息热潮般拂落在她侧颈。
  岁初下意识以为方才那青年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可是她明明盯得很紧,殷晚澄也不是那种被暗算不自知的性子。
  不会是……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开着的酒坛上,梅花酒只开了一坛,剩下的全被青年抱走了,他不至于这点酒量都不行了吧?
  她有些生气:“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所以在这跟她装晕。
  “不是……是真有些晕。”他看上去好像真没什么力气了,无力地伏在她身上,若没有她的支撑估计下一刻便要倒下。
  岁初只好先带他回到房间里,正要替他倒杯水缓缓,便见他从床榻上起身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窗上那鲜红的“囍”字,盯着看了半晌,僵住不动了。
  他眸光远比之前显得呆滞,眼底慢慢蓄起泪花,竟是不觉间哭了。
  怎么突然哭了?
  阴阳界的旧事是他什么难以启齿的伤心事吗?
  “不说便不说了吧,天色不早,我们赶紧休息,明日还要去……”她时时记得他的病情,挽起他的手,一滴泪就这么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主人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殷晚澄露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声音里带着颤,“你和他成亲了?”
  他?
  岁初皱眉,他是谁?
  “你在说什么?”岁初觉得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突然想起一个可能,双手捧起他的脸。
  “你是……澄澄?”
  “主人连澄澄都不认识了吗?”他眼中受伤的情绪更浓,狠狠擦了一下眼睛,“也对,主人心里只有阿辞,根本不喜欢澄澄,否则也不会这样对澄澄了……”
  岁初望着面前的殷晚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屋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毫无疑问了,殷晚澄又变回了“澄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冬天,她因为误会他与白萱的关系而冷落他,亲近阿辞,让他误以为自己对阿辞有特殊的情感,不喜欢他。
  她记得,那是澄澄的最后一次出现,很是决绝地告诉她,他不要喜欢她了。
  随后,在他身侧的就一直是殷晚澄了。
  她抬手,攥紧了他的手腕,妖力往他的神识探去,惹得他轻微抗拒。
  他的灵力竟然又空了。
  他又骗了她,“忘魂”根本就没有彻底消除。
  好不容易把人拐进了荫山成亲了,转头便又清空回到起点,这一千年的事,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又不记得了。
  手臂无力垂落下来。
  “主人……你能不能别与他成亲……他不是好人……”
  岁初脑海里突然闪过最后对他做的事。
  他那时候说,她要什么他都给。
  良久,岁初沉声道,“衣服脱了,转过去。”
  殷晚澄不可置信地抬眼,便见她咬着牙,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殷晚澄后退一步:“主人在说什么……”
  “你不想脱,我帮你脱。”
  岁初已却欺身逼近了他,将他拽到怀里,摸到他的腰带,摸到腰间系带:“那是多少年的陈年旧账了,你还跟我提,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我不喜欢阿辞,他早就被我处理掉了。”
  他停止挣扎,有些无措的眼直直望向她。
  中衣被指尖挑开,还带着轻微红痕的身体映入眼帘。
  可她无心去看,将他翻了个身,急切地去看他的后背。
  光洁如新,也没有什么鬼花,除了她留下的抓痕,什么都没有。
  岁初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他应该不会死了吧?
  眼前这具身子在发着抖。
  抖什么?这么害怕她吗?
  “主人……我不能给你……”他的嗓音带着轻轻的颤,像是要被主人惩罚的幼兽,明明怕的不行,却倔强地拒绝她,“身子……不行,不能给主人。”
  早就是她的了,不给,她也不会听。
  岁初刚想给他个教训,惩罚他接连反复地把她忘记,好发泄心中的怒气,但一见到他如此害怕退缩的模样,若是强迫了他,他定是此后都要避她不及。
  何况,她终究还是欠了“澄澄”一句对不起,从他失忆以来,他对她毫无保留的好,可她一次次负了他的真心,负了新岁,负了他的祝愿,甚至在他病入膏肓的时候没有去看他一眼。
  她虽然补救过,但他那时候是殷晚澄,对于澄澄,他什么都未曾得到。
  “是我待你不好……我该早些对你说清楚。”
  在自己怀里吐血的那一幕不该成为他记忆里他们之间最后的谈话,既然还有再见到澄澄的时候,那她便好好哄哄他,也未尝不可。
  澄澄最好哄了。
  “我早就很喜欢澄澄了,最喜欢你了,我想要你,是因为喜欢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