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苗：“那徐远怎么办？（）”
陈树木心想哎哟不错哦，天降正义解决我的心头大患，正想把陈树苗带着往自己车里走的时候，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小树苗，你不跟我们的车一起走吗？”周美好问，徐舟也没有阻止他，默默看向他们的一个新的小孩。
这句话让陈树木有点不好受，尽管是他自己要先和陈树苗切割，把他分类到另一个人的家里，还是会觉得有些舍不得。
“没事啊，阿姨，让他跟我们回去呗，我们车大呢，树苗可以躺着。”刘雨菲要挽回，“我们那儿他也住熟悉了。对吗树苗？”
“我们家有空房子呀，树苗住徐远的屋子，去你们那儿打地铺多不好。”周美好说，“而且你们还要上班，让我们照顾也挺好的。”
陈树苗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大家表面上似乎都在为他好，对他的去向很在乎。可他只感到一阵被撕裂开的痛感。
一半属于他自己，另一半属于争夺他的人们，在需要他的时候拿走，不需要的时候还回来。
“树苗，你是大人了，你自己说吧。”刘雨菲有点赌气，她和陈树木再怎么样和陈树苗也相处了这么久，而且他亲生哥哥也不可能害了弟弟吧。
“不，我们不会让他做选择的。”徐舟站出来，“树苗今天必须和我们走。”
他让周美好把树苗带走，自己则留下来和这两个年轻人继续谈话。
“如果你们诚心诚意，就不要让别人陷入两难的困境，这样非常不好。”徐舟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陈树木，“无论树苗长得多么大，他永远在我们这里都是孩子，也是你们的弟弟。”
“有什么事情，你就电话联系我们吧。”他拍拍陈树木的肩膀，跟上妻子的脚步。
虽然徐舟语气很温和，态度也不强硬，却让刘雨菲和陈树木同时感到无地自容，懊恼不已。
但生活总要继续，无论多么难堪。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刘雨菲把车窗打开，让风流通在这个狭隘的空间，少了后座的那个人，一下子不热闹了特别多。
“我们为什么老是做不对。”她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好这一大堆关系。”
“其实也不是没有做对。”陈树木回答，“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树苗就是应该更倾向我们些。”
“可徐远他爸那些话，我听着好不舒服，好像我们对树苗很不好一样。”
陈树木沉默了一会，他觉得不是他们对树苗不够好，是徐家对树苗太好了。
“唉，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刘雨菲突然感叹，“我算是知道我妈为啥老是对我恨铁不成钢了，其实他就是不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和我们联系变少了，可心底里就觉得他和我们不亲了。”
“可是你变成他姐这件事情发生的很良好啊，你比我还伤心多了。”
“你不伤心啊，那么大一个孩子，我现在觉得不和他每天晚上打点电话唠点嗑，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刘雨菲愤愤不平，“但我承认，住在他们徐家那边也挺好的。”
原本他们俩租的那件房子里有空位可以给陈树苗单独住，不过那地方离陈树苗学校远，离他那个小破铺子也远，刘雨菲爸爸之前生病现在没好透，偶尔住这里要复查，其实徐家出现也相当于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你说树苗会不会讨厌我们啊？”她又开始担心，“觉得我们对他没有以前好了。”
“怎么会，树苗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小孩了。”陈树木在等一个红绿灯，车流开始变多，他让刘雨菲把车窗关起来。
“他第一次坐汽车，晕得不行，特别特别想吐，又吃了一肚子饼干，我们在徐远家的车上一块去镇上玩。”
“他怕给人家的车弄脏了，人徐远不喜欢和我玩了，忍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我爸从他嘴里扣出来才肯吐。”
别的小孩还在撒泼打滚要零食玩具，小小的树苗却在替自己的哥哥精打细算。不是陈树木总是理所应当的在享受，是他知道善良和体贴是陈树苗与生俱来的性格。
“你命真好，遇到一个这么乖的弟弟。”
“那当然了，我运气特别好，还遇见这么一个好的老婆。”陈树木踩下油门，车辆们开始流动，路灯要接连亮起，熟悉的几个转完后就是他们的小家。
刘雨菲表情很纠结，一边被陈树木的甜言蜜语所快乐，一边又觉得不太合时宜，笑容藏不住，可是心里又好沉重。
“话说我们要不要办婚礼啊，要不算了吧。”
“为啥算了，你不是很想穿婚纱嘛。”
刘雨菲就是觉得不太好，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很幸福了，怎么还有有哪里不对劲呢？
在最后一个转弯，她躺在靠背上，想要闭眼休息下，可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响在晃，她立刻爬起来，陈树木帮她按下车窗。
“小菲姐，小菲姐。”是陈树苗，他在徐家的车后排，从车窗探出头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两辆车并行着，有时候是陈树木在前面，有时候是徐舟在前面。
但目的地是一样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
第75章
“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成为什么样的人？”
王凯乐想了好多天，连敷衍的答案都给不出来，临到最后期限被班长警告，才匆匆忙忙找陈树苗又要了问卷二维码。
张万晓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纠结，随便填一下不就好了，反正都是学校敷衍上级，上级敷衍上级，最后敷衍全社会。
正巧的是，陈树苗也没有来得及填写这份问卷，最后他们一起在学校的花坛边，用两瓶果粒橙开始了讨论。
“乐乐，你大四要实习吗？”
“学校安排的话，我就去，你呢？”
“他们会安排我们去哪里？”
“纺织厂啊，做工人吧。”
陈树苗不理解：“如果做工人的话，为什么要考这么多试，还有写这么多论文啊，不达标还要和老师吵架，吵赢了才能毕业。”
“可能是因为劳动和知识一样光荣吧。”
两个人学历都不高，脑袋也很空，可是他们都青春年少，未来的设想都是波澜壮阔，无与伦比的。
“如果要我说认真的，其实我不想进厂。”王凯乐抱着膝盖，头顶上是碧蓝色的天空，“我只想和别人交朋友，聊聊天什么的。”
“至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成为一个可以帮助别人的人。因为我爸我妈就一直帮助别人，他们觉得这样自己会很满足。”
说媒和修水管，建房子还有缝衣服，修手机或者搞金融，在王凯乐眼里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一直在起床，一直在晚安，不分高低贵贱，也不算相互矛盾。
他说到这里，陈树苗“嘶”了一声。
“咋了，有虫子咬你屁股啊？”
陈树苗跳起来，他拍拍屁股，兴致勃勃地对着王凯乐说：“我知道有一个工作，说不定你适合。”
“看大门吗？”王凯乐一脸委屈，“好多人说我适合看大门。”
现在就在干看大门的陈树苗：（‘▽′）喜欢看大门呀。
“先和你爹妈讲一声，今晚要晚点了。”陈树苗拉着他起身，“就说要填问卷吧。”
他们来到了城郊公路，成功赶上了最后一班回村的大巴，陈树苗往箱子里扔了二十块钱，指指后面的王凯乐：“他跟我一块的。”
两个人溜达到最后排，陈树苗先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让王凯乐贴着自己坐下来。
发动的大巴汽车，就像久坐才起的老人，很辛苦地离开了原地，又迈着不动摇的步伐离开了还有片刻前还在寂寞着，现在依旧寂寞着的站台。
“哇，原来这片村里种的都是稻子啊。”王凯乐感叹，“翠绿色的，真好看。”
“你们那里种的啥。”
“玉米啊，每天都是玉米。话说如果你让我种地的话，我觉得不是很喜欢。”
拒绝和理由王凯乐都没有想好，陈树苗率先一步晕车，生理反应让一切发生的很快，直到汽油味还有煤气味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意识到一切结束了，呕吐物还有皮座椅，塑料把手还有垃圾袋子。
王凯乐抬头：“你要带我去卖鞋子吗？还是做餐馆服务员？”
“都不是。”缓过来的陈树苗指指另一栋楼，那里裂着五个红色的大字，贴在五扇床上。
“美满的地方。”
“那是啥地方？”王凯乐问，“流浪狗救助站吗？”
“才不是嘞（￣へ￣）。”
“啊，求求树苗大王告诉我吧。”王凯乐很冷淡地说。
“是心理咨询室。”陈树苗很大方，“我以前在这里和人家聊天，有很多事情在这里就可以被很好的解决。”
“那为啥叫美满的地方。”
“这是美满的店呀。”
语言是一种艺术，如何得到满意的回答，说出它的人必须是高手。这个人不仅要充满热情，包含热爱，同时分寸有度，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