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得虞绾音根本拿不稳药瓶。
她实在是受不了,“你再捏,我就叫楚御进来给你上药。”
戎肆眉梢微扬,似是想到了今日的什么事情,忽然之间把她往深处摁了一下。
压得虞绾音一个没坐稳,塌下腰身,撑在他肩头。
像是要隔着衣衫嵌进去一般。
虞绾音声音都骤然变了调,在她腰际微抖时。
戎肆就这么覆在她耳侧,“叫楚御。”
“你知道楚御今日来找我,是来说什么的吗?”
虞绾音只是想威胁他。
她单纯的猜测戎肆不想让楚御进来,才这么说。
却没想到,下一瞬,戎肆低低地继续,“他想与我共妻。”
虞绾音一瞬间尾椎酸麻直冲头顶。
这过于荒唐的念头,让她屏住气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戎肆扬眉,“你让他进来试试。”
“他可未必会拦我。”
“或许会帮我……抓住你。”戎肆眉眼深沉,眼底氤氲着对今日楚御提起这事的烦躁。
他忍不住用更为恶劣的方式吓唬她,吓得她断然不敢接受这种方式,也断了楚御的念想。
虞绾音打断他,“不行……”
戎肆视线描摹着她的唇线,堂而皇之地凑上前,“这才对,杳杳只要我。”
这次她没有再躲。
大概是他吓唬她的确有用。
虞绾音觉得自己好像躲了,戎肆碰不到就会让楚御一起帮忙,把她按在这里……
药还是洒了,洒得他满身都是。
覆盖了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不是寻常上药那般覆盖的。
虞绾音在最后关头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我是担心你身上这么重的伤,你不能这样。”
戎肆深吸一口气,“不碍事。”
虞绾音跌下软榻,蜷在绒毯边,扶着一旁的桌椅起身,坚决道,“碍事。”
她顾不得许多,远离那头豺狼虎豹。
今日他许多伤口,都还没有结痂,正是愈合的关键阶段。
若是坏了伤,得不偿失。
等过阵子到了夏日,天气热起来,更加麻烦。
虞绾音隔了一段距离看他许久。
戎肆就那么坐在那,琥珀瞳孔深不见底,拖着她卷着她,吸食着她。
仿佛不给吃就要开始闹。
虞绾音看不得这样的目光,像是骨头都要被人啃掉,她转过身,“等,等你好了。”
她带了点别的意思,将自己的帕子留在了房内,径直出去。
那一方丝缎素帕,粉白柔软。
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铃兰香。
虞绾音走出营帐,想要透一口气,不成想,楚御迎面就走了过来。
虞绾音刚缓过的呼吸又变得紧绷起来。
楚御唇角带着温和浅淡的笑,是和往常并无差别的人畜无害模样。
任是谁都想不到,他会提出来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虞绾音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句,“你找戎肆吗?”
“我找你。”楚御简单直白道,“方便去我那坐会儿吗?”
虞绾音接连后退几步,“我我困了,我先回去了。”
虞绾音想也不想,直奔着鄯沉隽的营帐赶过去。
他们两个就算再荒唐,想必也不敢闹到阿姊那里。
楚御看着虞绾音的背影,轻啧一声。
看起来戎肆已经跟她说了那事了。
戎肆夹带私心,一定不会好好说话。
瞧把人吓成这样。
营地之外,穆戈穿梭在汉人营地之中,找到宗承,“你们先前答应我的……”
“在路上呢,”宗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说话算话,我们的人一个不少,那你们的人也就一个不少。”
宗承说着绕过他继续指导营地规整收拾。
穆戈心神不宁站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遥遥的穆戈从不远处传来。
穆戈循声看过去,径直看见虞荷月朝他挥手。
穆戈愣了愣,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虞荷月显然在汉人大营之中被照顾得很好。
换上了汉人衣装,一如那日他在乱战之中将她捡回的样子。
穆戈近乎是本能的往那个方向赶了几步,接着变成了跑。
他跑到虞荷月面前,细细将她查看了一番,“可还好,他们可是虐待过你?”
虞荷月摇头,“汉营女君是我阿姊,为何会虐待我。”
穆戈愣了愣,“你阿姊?”
虞荷月点头。
穆戈下意识看向虞绾音的方向。
正巧看到虞绾音朝鄯沉隽的营帐走过去。
穆戈收回视线,大概的理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虞荷月是虞绾音的妹妹,而虞绾音又是鄯沉隽的妹妹。
好似什么事情跟鄯沉隽扯上关系,都能让穆戈放心。
他慢慢缓了一口气,“原是这样。”
穆戈安顿好虞荷月,转头又去寻他的两个兄长。
但北蚩俘虏除了虞荷月全部都是捆起来的。
宿方告诉穆戈,“你的两个兄长还捆着,事情没定好之前,暂时放不了。”
穆戈凝眉,“我去看看。”
看看尚且可行。
宿方侧身带着穆戈前去。
前来押送胡人战俘的队伍也驻营在外。
穆氏兄弟被安置在其中一个营帐里,宿方带穆戈进去。
穆林看见穆戈很是意外,“穆戈?”
穆戈几步上前,“大哥。”
穆林连忙问着,“他们说北蚩大营毁了?!”
穆戈凝眉,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穆戈与穆林细细说了今日之事,从北蚩王要杀贺兰钧开始,到单循自封为王,再到他们联合汉人反击。
穆氏兄弟听完都沉默半晌。
“联手也是无奈之举。即便不联手,君上也不会留兄长你们这些人回来。”穆戈压着声音,“是要让君上杀了贺兰主帅,还是要等君上弃了咱们这些棋子。亦或者是让单循剿了我们自封为王,日后我们一样没有好日子过。”
“与汉人合谋,我们暂且还能得一时安宁。”穆戈提起,“沉隽提的,我才能把你们救出来。”
穆林再一听是鄯沉隽提的,“那想必事情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纷纷叹了一口气,“这么算下来,若不是沉隽,咱们三个怕是都活不过如今。”
穆戈又说起来,“而且汉营的女君,是沉隽的妹妹。”
“我们有着这层关系,事情也好办许多。”
穆氏兄弟不置可否。
*
鄯沉隽还在规整军队收了兵,虞绾音就在外面多等了她一会儿。
大抵是有人前去给鄯沉隽通禀,鄯沉隽回来得很快。
当然后面还跟了一个贺兰钧。
鄯沉隽明显有点不耐烦,“他们推你当王,你就当呗。”
“老子能当就当了。”贺兰钧压着声音,“那不北蚩王室里还有君上两个兄弟,人家不可能让我当。”
鄯沉隽回,“那难道你想让我当?”
“也不是不行。”
鄯沉隽听笑了,“你倒是真大度。”
贺兰钧上前,“我跟你认真的说,北蚩王室里面那两位,咱们不处理掉他们,你我还有这一群人还是得死。”
鄯沉隽停下来,看了贺兰钧一会儿,“那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思吗?”贺兰钧看着她,“打还是不打,你一句话。”
鄯沉隽挑眉,“我一句话?”
“是啊,论战术。你不带我,我打不了。”
“你咋还赖上我了。”鄯沉隽没多说,“我们家杳杳都等半天了。”
贺兰钧这半日也早就知道那虞绾音是鄯沉隽的妹妹。
“不是,那让妹妹说,”贺兰钧转头看向虞绾音,“妹妹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打?”
虞绾音不觉得这事自己能有话语权,“我吗?”
鄯沉隽拉开贺兰钧,“谁你就叫妹妹了,是你的妹妹吗?”
“咱们情同手足,谁跟你见外了。”贺兰钧执着于询问第三人要说法,“如若北蚩王室不彻底解决,对我们来说
是不是威胁?”
虞绾音点头,“那必定是威胁。”
“你看,咱妹妹说要打。”
鄯沉隽推开他,“明日再说。”
她说完拉着虞绾音进了营帐。
鄯沉隽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向了别的,“我还以为你今日陪你夫婿,不过来了。”
虞绾音直接道,“我想跟你睡。”
“好啊。”鄯沉隽求之不得,收拾着自己的营帐,“你是跟你夫婿吵架了?”
“没有,”虞绾音解释,“他伤太重了,不便同衾。”
鄯沉隽似懂非懂地点头,叫她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