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靳澜接过平板,眼神狠辣地盯着监控。
在监控里,夏一被强光刺到眼睛,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手里提着棒球棒,从后面偷袭夏一!夏一的身子晃了几下,就摔倒在地了。
白靳澜死死盯着蓝色衣服男人,他放大监控,蓝色衣服男人的脸也渐渐放大。
顿时,白靳澜睁大双眼,这人竟然是——姚慎之!
废弃工厂里,只有一盏老旧的灯在天花板上晃动,折射出昏黄、眩晕的光线。
夏一被绑在椅子上,手脚动弹不得,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心底再无波澜。
“你想做什么?”夏一挣扎几下,知道是徒劳无功以后,他便不再动了。
姚慎之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比起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算得上是“风烛残年”,远比同龄人老的多,但在眉宇间,依稀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
他吃吃笑了几声,笑着笑着,他捂住脸,竟然无助的呜咽起来:“如果不是你,我儿子就不会死!”
“你什么意思?”夏一的声音也冷下来。
“当年我给你打电话借钱,你当时明明那么有钱了,你却不肯借给我!”姚慎之眼睛里充满着仇恨,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仇人,“那可是救命钱!”
“他死了,是你的责任,是你无能!”夏一朝着他吼道,“你对不起所有人,最对不起的就是爷爷!”
“是,我他妈谁都对不起,反正人生已经烂透了,老子拖死一个不亏,拖死两个是赚!”姚慎之被他激怒了,也猛地跳起来,朝着他怒吼!
说着,姚慎之举起刀就要刺向夏一。
夏一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的双眼,他本以为姚慎之的底线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可眼前这个人总是给他新的惊喜!
原来对一个人彻底死心,是这种感觉。
这条命是你给我的,如今,你拿回去吧。
千钧一发之举,工厂大门被猛地推开,姚慎之一愣,扭头看向门口,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一把刀如箭一般飞过来,刺向他的手腕!
顿时,他整个身子一抖,匕首也掉在地上。
白靳澜喘着粗气,大步跑向夏一,身后还跟着当地的警察。
“一一,你怎么样了?!”白靳澜额头上布满汗水,连衬衫都湿透了,他嘴唇泛白,很明显,被吓得不轻,连解开绳子的手都在颤抖!
“我没事。”夏一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他看向姚慎之,姚慎之也恰好在看他。
只见姚慎之诡异地笑了:“夏一,你也喜欢男人,你妈知道吗?”
“我不是你,我能坦荡面对自己的性取向,而不是骗女人结婚,姚慎之,你好自为之。”夏一冷声回答。
白靳澜扶着手脚发麻的夏一,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忽然,他们身后传来姚慎之古怪的笑声:“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
说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烈火如柱一般直冲云天,白靳澜拉着夏一朝工厂外面跑,在火舌吞噬他们的前一刻,白靳澜咬咬牙,用尽全力将夏一推出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夏一摔在工厂门口外,他下意识想回身拉白靳澜,一块木头猛地砸下来,挡在了门口,他绝望地看着工厂变成一片熊熊火海!
夏一腿脚一软,猛地跪下来,拼了命的扒开门前烧焦的木头,视线模糊了。
白靳澜……白靳澜……你一定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排山倒海的热浪从工厂方向袭来,医护人员拉着夏一的胳膊,将他远离现场,看着成了废墟的工厂,他拼了命的挣扎,心中慢慢升腾起绝望。
第94章 破局
白靳澜很幸运,在工厂塌陷时,他敏锐地闪到了安全处,虽然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但至少性命保住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白靳澜,夏一握住他的手,既后怕,又庆幸。
很难不承认,在白靳澜推开自己的那一刻,他很感动,如果不是白靳澜,他现在或许生死未卜。
这一生中,很少有人坚定地站在他这边,并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人们常说,在危险时刻,一个人下意识的举动会暴露很多东西。
白靳澜,你是傻子吗,你不怕死吗?
白靳澜脸色苍白,唇间血色褪尽,原先总翘起的嘴角,此刻没有任何生机和活力。
半夜,夏一扛不住,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梦里,他梦到白靳澜葬身于火海之中,那失去的痛是如此清晰,他看到白靳澜仰头倒在火海中,而他,无无能为力。
顿时,他被吓醒了,睁开眼时,白靳澜正看着他,眼神温柔极了。
“一一,你怎么在哭,我现在手臂抬不起来,没办法帮你擦眼泪。”白靳澜的声音很虚弱,他笑了笑,脸上又挂着那漫不经心的表情。
“疼不疼,我去叫医生!”夏一赶忙站起来,胡乱抹了把脸。
白靳澜握紧他的手,轻声撒娇道:“不要,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别走。”
夏一叹了口气,用额头贴着他的手掌,呢喃道:“你是傻子吗……”
“我不是傻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我才舍不得死呢。”
白靳澜身体素质很好,第二天就能下床了,两人参加完廖端的婚礼,打算一起回国。
几年不见,廖端的模样没什么太大变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比之前显得正经不少,可一开口就破功了。
他朝着白靳澜挤眉弄眼道:“这是……复合了?”
白靳澜会心一笑,道:“所以我给你这位大功臣包了个大红包。”
夏一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次布鲁克林之旅纯粹是个套路。
白靳澜怕工作不足以撬动夏一,于是又让廖端来邀请他参加婚礼。
真是够心机的!
夏一无奈地笑了笑,七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岁月对他们还算仁慈,大家都成熟了,可本质上,他们还是他们。
手捧花又一次落到夏一怀中,他抬起头,正对上白靳澜温柔的视线,这一次,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远处传来廖端起哄的声音:“白靳澜,你什么时候求婚啊?!”
周围的宾客也跟着起哄,两人相视一笑,最后竟然大笑起来。
原来幸福这么简单,朋友、爱人、家人,好在,他都拥有了。
回国第一天,两人和姥姥说明情况,姥姥感慨万分,只要夏一幸福就好。
紧接着,两人先是去祭拜夏姗,再赶回县城祭拜爷爷。
做完一切以后,夏一累得精疲力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地板上,夏一醒来时,白靳澜正单手支着下巴,一脸满足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太累了,我想让你多睡会儿。”白靳澜勾唇一笑,“走吧,我带你取个地方。”
“哪儿?”
“翠屏山。”
现在是工作日,游客很少,两人到翠屏山时,山上人不是很多,这个季节,石路两边的杜鹃花已经盛开,他们牵着彼此,走过长长的阶梯路。
夏一笑了笑:“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来这里时,还装作体力不好,那时候你就是单纯想分开我和邬修眠吧。”
闻言,白靳澜也笑了:“是啊,我就是要又争又抢,他们觉得我是混蛋,那是他们的问题。”
古树下,白靳澜仔细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两人当年系的红绳。
“你还记得当年许下的愿望吗?”白靳澜问。
夏一想了想,回答:“家人平安吧。你呢?”
微风轻轻吹拂两人的头发,白靳澜的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忽然,他单膝下跪,拿出一枚满钻的男士戒指,道:“一一,我想了很久要如何求婚,我知道你不喜欢太招摇,可我又想给你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所以,我决定将求婚的地址选在这儿。”
“一一,过去我对你做过很多混蛋的事情、说过很多假话,未来,我会成为能让你依靠的男人,我会成为你的家人,嫁给我,好吗?”
“有一年,我收到一条中国移动发来的短信,是你发的吧?”夏一问。
白靳澜沉默半晌:“……是我。”
“我知道。”
“当时太想你了,又不敢去见你。”
“我知道。”
白靳澜抬头看着他,眼神更加认真坚定:“那你愿意嫁给我吗?娶我也行。”
佛寺钟声敲响,蝉声悠然。
夏一轻笑一声。
“我愿意。”
那年白靳澜在古树下许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
两人驱车回到县城,打算休息一天再离开,外面的饭菜实在油腻,两人逛超市,决定买点菜回去自己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