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看那些毛团子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他走过去,坐到了季夏身旁,说:“宝贝,我最近太累了需要进些补,晚饭可以炖只兔子吃吗?”
季夏一呆,抿了下唇,艰难地点点头,说:“可以。”
他摸着小兔子柔软的皮毛,小小声地说:“傅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兔兔这么乖,肯定愿意让傅先生吃掉对不对?弄好吃一点的话,兔兔就不会难过了。”
傅渊很满意,起身把季夏也拉了起来,说:“吃东西去。”
乌云微沉,天气不算太好,但清风凉爽,花香扑鼻,身边又是最喜欢的人,季夏对这次的野餐非常满意。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展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傅先生滚到了一起。
这次产检拿报告单的时候,医生特意跟季夏强调过,胎儿稳定下来后,孕夫对房事方面的需求会特别旺盛。
季夏也发现了,他现在特别容易被勾起欲望,傅先生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全身热起来。
强烈的欲望往上涌,在这方面季夏没有忍耐力,但善存一丝的羞耻心还是让他按住了Alpha作乱的手。
他不好意思地说:“傅先生,会有人。”
傅渊从背后抱着Omega,轻吻着他的耳垂,声音又沉又哑,说:“不要担心,他们不会过来。”
“可是……”
季夏的话没能说完,因为Alpha已经堵住了他的唇。
下午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终于落了雨,雨线贯穿天地,将世界囚禁了起来。季夏被喂得很饱,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被精心疼爱过的慵懒。
他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傅先生告诉他雨太大,今晚就留在庄园里过夜。
晚饭吃的是炖鱼,老宅那边正好送了新鲜的鱼过来,兔子就没排上桌。下午刚抱过小兔子,晚上没有直接在餐桌上看到兔肉,让季夏稍稍松了口气。
吃过晚饭后,傅先生临时有场线上会议要开,去了楼上的书房。
季夏很喜欢一楼客厅烧着柴的壁炉,坐在摇椅上听着雨声刷手机,看娟姐给他推的那些先婚后爱的霸总剧。
两个Beta阿姨在旁边的沙发上织毛衣,偶尔说两句闲话。
气氛温馨又安逸,摇椅轻轻摇着,慢慢的季夏又开始犯困了,一犯困他就特别想他的ALpha。脑袋点了好几下,他实在撑不住了,决定上楼找傅先生。
阿姨立刻起身要给他带路。
季夏觉得就在楼上,不用那么麻烦,就摆摆手说不用。但当他上楼沿着二楼走廊往前走,开了三个房间的门后都没有找到书房,才发现他好像可能真得需要个人带路。
季夏不知道怎么绕的,又回到楼梯口,他看了看二楼走廊的另一边,又看了看往三楼的楼梯,鬼使神差的,他抬步上了楼。
三楼只亮着壁灯,散发着温黄的光。灯光不亮,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季夏咕咚咽了口口水,心跳有点快。
他迟疑了下,觉得傅先生应该不可能待在三楼,转身就要往回走。
却在这时,脚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让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墙,却没有想到推开了虚掩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时候,光线透了进去,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房间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季夏吓了一跳,视线不经意往房间里一瞥,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陌生和黑暗所带来的的恐惧感一下被惊奇驱赶,季夏抬步走进房间,抬手按了墙边的开关,“啪嗒”一声,白炽灯光倾泄而下。
第65章 拯救了银河系的Omeg……
房间里很干净,纤尘不染,极致的白光将浓烈的色彩毫无保留地展现,季夏看呆了。
只见整个房间的墙壁挂满了色彩绚丽的油画,而地上摆着许多画架,画架上同样放着大大小小,色彩浓烈的画作。
季夏情不自禁移动脚步慢慢看起这些画。
每一幅画的色彩都很艳丽饱满,让看的人心生欢喜。特别是几幅玫瑰花丛的画,饱和度极高的红搭配深沉的绿,不管是日出、日落、还是夜晚,浓烈的生命力和灿烂绽放的色彩,都能直击心灵,让人感觉到画家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
季夏被吸引着,一幅一幅画慢慢看过去,最后脚步停在角落一幅被红布遮盖的画上。
他没有多想,好奇地抬手掀开了红布,接着,他愣住了。红布之下的这副画,正是当初他在拍卖场用邱奶奶送的小木牌拍下的那幅画。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看得很仔细,但一片荒芜之中长出一片绿色的强烈拉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季夏凑近,仔仔细细端详了会儿画。
虽然他并不懂,但依旧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幅名叫《新生》的画,与房间里的其它的画截然不同。
它整体的色彩是黯淡的灰色,画的不是充满蓬勃生命力的事物,而是一片枯败荒凉,皲裂成无数块的土地,连天空都是一片黑沉沉的灰,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整个画面给人一种让人窒息绝望的荒芜。
只有画的前段位置,在巨大的裂缝里,纯粹的绿突兀的冒出来,虽然不多,却给画带来了一丝生机。
季夏想它叫《新生》,是因为这一小块绿色吧。
这时,季夏耳尖动了动听到了脚步声,他下意识转过身,正好跟站定在门口的Alpha撞上视线。
“傅先生!”
季夏看到Alpha,雀跃地就想马上扑过去。但他脚尖刚动了动,倏然想到了什么,往前倾的身体一下又被他拉回了原位。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乱飘,支吾了下,才接着说:“我找找您半天了,我好困啊,我们回卧室吧。”
话这么说,但他的脚却没有动。
因为季夏想起小爷爷说过傅先生不会希望看到这幅画,他用身体挡着,想等傅先生转身再跟上,避免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让傅先生不高兴。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展,傅渊并没有走。
Alpha站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神色冷峻,阴影让他眼眸更显黑沉,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潭,散发着危险气息。
他没有回答,只沉默地看着Omega。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季夏目光虽然看着傅渊,但实际上脑子里飞快转动的思绪都是如何不让傅先生看到身后的画上,对此刻略显紧绷的气氛毫无察觉。
电光火石间,他灵机一动,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傅先生”,接着季夏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傅先生冲过去。
在接近傅先生的时候,他一使劲,还不算笨重的身体一跃,双手攀住了ALpha的脖颈,两腿笨拙地夹住Alpha的腰,用脸挡住了傅先生的视线。
季夏微喘着气,心里泛起一丝小得意,计划成功!
他软软地说:“傅先生,抱夏夏回去啦。”
傅渊被小东西突然的动作吓得心脏一窒,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人,他想骂人,但当看到Omega略显慌张的眼神和努力露出的笑脸时,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心中积累的郁气一下散了。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房间里,片刻后,他说:“宝贝,陪傅先生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好不好?”
季夏看着傅先生的眼睛好一会儿,接着用鼻子蹭了蹭傅先生的鼻子,说“好”。
怀里的人儿暖烘烘的,傅渊因此获得了力量。
二十多年来,他终于有了重新走进这里的勇气。
他的目光在那一幅幅熟悉的画上扫过,最后在那幅画面前停下来。
他垂眸看了画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爸爸他在生下我之后,就没有办法画画了。这幅画,他画了整整五年。”
季夏没有听出Alpha声音里的轻微颤抖,但他知道,傅先生现在心情很低落。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傅先生不难过,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抱住Alpha的头,把傅先生的脸按在自己怀里,轻轻安抚着。
傅渊感觉到了Omega小心翼翼的爱护,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他嗅着季夏身上甜甜的味道,在回忆往事的时候,第一次没有疼到要窒息的感觉。他说:“爸爸那个时候生病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可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还让他伤心了。我是混蛋。”
Alpha的声音微微沙哑,在情绪的作用下尾音颤得不成样子。
季夏眼底一下泛起了水汽,他吸着鼻子,很认真地说:“就算傅先生是混蛋,我也好爱傅先生。邱叔叔也一定跟我一样。”
傅渊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季夏的眼泪不停往外冒,他使劲摇头,说:“没有安慰傅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
被季夏这么一打岔,那种悲伤的情绪减淡了不少,傅渊收紧手臂,更加抱紧怀里的人。这一刻,他觉得他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
之后的话,他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