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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夏撅了撅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一丝哑,显得更加软糯。“傅先生,夏夏想吃炸年糕。”
  孕中后期之后,季夏时不时半夜就会起来提出各种突然的要求,傅渊已经习惯了。他说:“好,我马上让厨房去做。”
  季夏皱了皱鼻子,使劲摇头说:“不要林阿姨做的。要吃陈伯做的炸年糕。”
  傅渊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地问:“哪个陈伯,我马上叫人去买。”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清冷的月光透过半敞的窗帘,投入室内,将季夏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清冷的亮色。
  他手里揪着傅先生的一点衣角,说:“在街上,十字路口旁边的小摊。小时候我每次路过都会被炸年糕的香味馋得流口水。傅先生,我现在特别特别想吃。您带我去吃好不好?”
  从京都去季夏出生的县城,来回得3、4个小时,雪刚停,路肯定不好走,傅渊自然不同意带季夏去,
  他说:“傅先生保证,你一觉睡醒就能吃到陈伯的炸年糕好不好?!”
  季夏摇头,撅了下嘴,说:“我现在就要吃。傅先生您带我去!”
  傅渊说:“宝贝现在太晚了,又刚下过雪,县城太远了,路上会很危险。”
  季夏嘴一瘪,松开Alpha的衣角,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闷着不肯说话了,只留给傅渊一个超级不高兴的后脑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夏不再那么听话了。
  他的要求若是让季夏觉得不高兴了,季夏会耍小性子,不理他,有时候他要哄好久才能好。傅渊清楚,是他把小东西宠坏了,但他却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小东西就该是这样娇气、脾气大、被宠坏的样子。
  但这次傅渊不打算妥协,实在是天气太差,而且季夏又临近预产期,任何意外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重新躺下,伸手搂住团起来的Omega,哄道:“乖,傅先生唱歌给你听,睡一觉,明天就能吃到了。”
  季夏闷在被子里,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傅先生的妥协,不知怎么的,他心里觉得特别特别委屈,鼻头一酸,眼里就腾起了雾气。
  但他努力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他气鼓鼓地推开傅先生搭在他身上的那只手,掀开被子下床,给自己裹了一件羽绒服,一点也不理傅先生,挺着孕肚,蹬蹬瞪就下楼去了。
  傅渊直觉不对,立刻追了下去,在客厅将人拦了下来,问:“宝贝,你要去哪里?”
  季夏不让傅先生碰他,绷着小脸,说:“我自己骑小电驴去。”
  傅渊耐心哄道:“宝贝,骑小电驴的话,你和宝宝都会冻僵的。宝宝还那么小,冻生病了怎么办?”
  季夏忍着的委屈终于绷不住,一下汹涌而出,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他无声哭着,也不说话,转过身一边脱羽绒服一边往楼上走。
  傅渊心脏被猛得揪了一下,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劲。
  他不顾季夏的挣扎,直接把人像抱小孩一样抱了起来。他亲了亲Omega的眼角,低声问:“宝贝,傅先生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告诉傅先生好不好?傅先生马上改。”
  季夏吸了吸鼻子,掀起眼皮看傅渊,眸中闪着破碎的光。
  他问:“傅先生,您是不是不喜欢夏夏了?”
  傅渊心疼地亲了亲他的唇,说:“不是。”
  季夏哽咽着说:“可是你只担心宝宝会不会生病。”
  傅渊解释道:“我不止担心宝宝。宝贝,我更担心你。刚下过雪,路很滑,去小县城要三四个小时,你现在在特殊时期,我不能让你出一点意外。”
  季夏脑袋只往傅渊肩窝里蹭,声音软软的,说:“不会有什么意外,傅先生,我现在就要去。您带我去。”
  傅渊被小东西磨得没办法。他实在拗不过,只能点头答应。
  十分钟后,一排五辆大G浩浩荡荡出发了。
  季夏坐的那辆,被前后夹在中间,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季夏一扫刚才的难过和委屈,心情变得极好,也肯让傅先生抱了。
  傅渊说:“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季夏点点头,就窝在傅先生怀里闭上了眼睛。
  等季夏被叫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县城的炸年糕小摊前。林秘书早就提前一步到达,花了高价将摊主请来开摊。
  季夏下车的的时候,就闻到了炸年糕的香味。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不大。傅渊朝季夏伸出手,说:“宝贝,走吧。傅先生带你去吃炸年糕。”
  季夏点头,伸手拉住了Alpha的手。
  季夏觉得陈伯炸年糕的小摊跟梦里有点不一样,梦里的小摊灰扑扑的,厨具上沾满了油垢。但现在却很干净,连炸年糕的油都是清澈的,带着香味。
  傅渊将一份炸年糕递给季夏。
  季夏看了会儿炸年糕,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四下看了会儿,紧接着走向了小摊旁边一个脏兮兮的石墩,直接坐了上去,然后眼巴巴看着傅先生。
  梦里也下着雪,年幼无处可去的他,坐在炸年糕摊旁边的石墩上。
  从早一直坐到晚,一直到炸年糕摊收摊,看到许许多多的大人带着小孩来买炸年糕,但都没有他的份。
  傅渊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配合地走到季夏面前,将手里的炸年糕递了过去,说:“小朋友,要不要跟我回家,以后顿顿都有炸年糕吃。”
  季夏露出笑来。
  他接过炸年糕,很用力地点头,说:“我跟你回家。”
  回程的车上,季夏靠着傅先生的肩膀,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雪天里,坐在石墩上的脏小孩不再眼巴巴地羡慕别人,因为他等到了愿意为他买炸年糕的人。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车队回到京都市区,傅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小憩。
  车子驶上高架桥的时候,季夏突然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惊醒。
  他蹙着眉头,颤着眼睫醒过来,肚子传来的痛感更加明显了。季夏伸手推了推傅先生,虚弱地说:“傅先生,我肚子……肚子好疼。”
  傅渊一下从浅眠中惊醒,立刻向司机下达前往医院的指令,并打电话联系陈西说明情况。
  他面上依旧是沉稳的状态,只要颤抖的手和声音透露出他此刻有多紧张。
  根据季夏的描述,陈西得出结论,宝宝马上要生了。
  傅渊是超顶级Alpha,基因决定了他拥有可以俯视一切的资本。
  然而,在送季夏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看着手术台上被汗水浸透,疼得脸色苍白的爱人,高高在上的顶A失了一贯的从容和淡定。
  傅渊紧紧握着季夏的手,在Omega痛苦的呻、吟声中湿了眼眶。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释放信息素安抚他的Omega,温声哄着,给他的Omega力量。
  时间漫长得仿若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随着“哇”一声有力的哭声,小生命顺利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剧烈的疼痛感消失,季夏精神一松,意识就变得混混沌沌。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医生充满喜悦的声音,说:“恭喜,宝宝很健康,是个Alpha。” 。
  季夏的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醒过来,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他微微蹙了下眉,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身体沉得根本不听使唤。
  “宝贝,感觉怎么样?”
  听到布料摩挲的动静,傅渊立刻走到床边,俯下身,查看季夏的情况。
  季夏看到傅先生才记起宝宝已经生下来了,他顾不上回答傅先生的问题,费力地转动脑袋,但病房里却没有看到宝宝。
  他有些慌张地问:“傅先生,宝宝呢?”
  傅渊有些不满地捏了一下季夏的鼻尖,说:“奶奶刚抱出去喂奶了。等会儿就抱回来,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季夏安下心,点了点头。
  病床头被调高,傅渊打开保温壶,边将里面的粥倒出来边说:“麻药还要3个小时才会失效,会不会很难受?”
  确实挺难受的,但在季夏的承受范围,不过他还是说:“嗯,身体沉沉的,动不了吗,难受。”
  被捧在手心的宠爱,让季夏在这个男人面前,就算只有一点点难受都难以忍受,必须要哼哼唧唧,被好好哄着才能好。
  傅渊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宝贝,让你受苦了。谢谢你。”
  季夏嘟了嘟嘴,说:“还要再亲亲嘴唇才不会难受。”
  傅渊含住他的唇,两人接了一个带着药味的吻,有点苦,但尝的人,心里都是甜的。
  傅渊放开季夏,端起碗,这时,季夏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忐忑地开口道:“傅先生,宝宝是Alpha……”
  傅渊舀粥的手一顿,眼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但很快就自然地将汤勺放到嘴边吹了吹。他将温度正好的粥递到季夏唇边,说:“不管是什么性别,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