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弓把百叶窗拉下来,随意地坐在客厅的地上,沉默地把给猫咪买的一堆东西都摆弄起来,开始拼搭一个巨大的猫爬架。宾加帮不上忙,就开始在她的家里随意参观。
三个月来,他逐渐习惯了猫的身体,四肢并用地走路虽然对于人类有些别扭,但是对于猫来说却能很稳地奔跑和跳跃。他在各个房间跑酷了一圈之后,再次路过客厅,真弓趴在地上,朝着沙发底下望去,似乎是什么零件掉了,伸手够不到。
宾加一低头,朝着沙发底下一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木钉子。他刚想用手去拿,肉垫就把木钉子又往里头滚了两圈。身后真弓急得直唤它快出来,宾加却一心一意地扑着木钉子,在沙发底下打了好几个滚。出来的时候头上沾了不少灰,他甩了甩头觉得仍然不爽,开始伸出舌头——
不,不对。
洁癖如他怎么能自己舔毛!
温热的毛巾就裹住了他的全身。真弓认认真真地帮他擦拭着身体,擦了两轮之后,宾加整个猫都被裹在毛巾里。真弓的长发飘过他身前的毛巾,带来一阵微风。
明明耐心又温柔,但宾加总觉得,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享受。
沉默的氛围和真弓整个人都格格不入。宾加不再去四处溜达了,整个猫都围着真弓打转,试图做点什么安慰她的心情。
真弓把猫爬架搭好以后就去给他做猫饭。
蛋黄与羊奶粉搭配清水搅拌之后上锅清蒸,不一会儿就出锅了。宾加绕着大大的餐盆走了两圈,刚想凑头过去吃,就被真弓拦了下来。她拿着一个小杵子把餐盘里的东西捣碎后,伸手取了一点尝了尝,然后把饭盆递到了宾加的面前。
“吃吧。”她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摸了摸宾加的头。
猫饭很香,但吃的人却心不在焉。
刚吃上两口,宾加就从身后听见了真弓的抽泣声。他停下了动作,往真弓的方向走了两步,果不其然看到她的眼泪正簌簌地往下流。
他从来没见到过真弓这么痛苦伤心的一面,哪怕是在与他摊牌那天的大吵都好过这样无声无息的哭泣。
宾加有些不知所措,他爬上了真弓的膝盖,与她四目相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真弓伸手把他抱了过去,把头埋在了猫的身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真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仿佛突然振作一般,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免提,克制地缓和着自己的呼吸频率。
“真弓,你真的听我的建议养了一只小猫?”
对面的声音是一个和真弓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听口气应该是真弓的朋友。
“嗯。”真弓和对面说着话,“是你说的嘛……想走出阴影的话,要强迫自己多去接触新的东西。猫很可爱,活泼好动,我也觉得日子好像有了新的盼头。”
宾加用爪子碰了碰真弓的脸颊。她的黑眼圈很重,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不见喜悦,倒像是有些愁容。
发生了什么?
“那种事情又不能怪真弓你,要怪就怪那个男人太会骗了!你和他相处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
被男人骗了?宾加喵地叫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炸了起来。
真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死了。”真弓顿了顿,“前几天,那个日本的私家侦探把他留在太平洋浮标的遗物寄给我了,是一条女士丝巾。那还是当时我给他买的。”
……原来是在说他的事吗?
宾加顿时觉得自己浅薄的安慰无济于事,一股莫名的内疚感油然而生。再怎么与她分割,二人投入的情感也不能作假。
他确实亲手伤害了她,用欺骗和谎言。
“不说他的事了。”真弓换了一种语气,脸上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想给小猫起个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是公猫还是母猫啊?”朋友问。
真弓呆呆地看着宾加:“我没有注意……”
她忘记了要问这些事。
她只是接纳朋友的意见,将猫当成转移注意力的锦囊妙计一般带回了家。至于这个锦囊妙计中写着什么,她尚未有空参悟,她只是凭借本能和责任在为这只被她领回家的猫做着一切。
“我、我确认一下?”她有些局促地朝着宾加伸出了手。
宾加还没来得及反应,猫体就被真弓一把按住。随后他的两条被抬了起来,整个胯、下都凉飕飕的。
等等、她在干嘛啊!!
宾加抗议地喵喵大叫,然而双腿依然被分开,真弓拎着他的身体反复看了一会儿。
“好像是公的。”她说道。
好不容易被放下来的宾加,一步窜出老远,生怕再经历一次刚才的窘境。
“就叫……”真弓想了想,“就叫Pinga好了。”
轻柔的声音似乎被风带走,宾加防备的姿态瞬间松懈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心中回念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
她不是在憎恨他带来的伤害吗?
他惊愕地看着真弓。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眼睛却依然还湿润着,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真心的笑意。
仿佛她在回忆的不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而是一个单纯从她的世界走失的、非常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宾加:(抱着真弓的手不放)真弓,再讲一次你从一群猫当中挑中我的故事!
今天是七夕,是个适合重逢的日子[星星眼]
宾加酱,舔真弓手指的那几秒,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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