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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老婆今天还回家吗 > 第72章
  “他亲你了。”
  穆弘低声说。
  他低头就要去亲顾鸢,只是美人薄情得很,一转头便躲开了他。
  穆弘真的要恨郁朝云了。
  “和别人没关系,”顾鸢说,“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最近做了多少让我生气的事?”
  像是觉着他此时有些可怜一般,顾鸢笑了。
  “求我,”顾鸢说,“好好求我原谅你,做得到吗?”
  *
  穆弘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招顾鸢厌烦。
  但这些行为不是完全出自于控制欲——他只是担心顾鸢出事,他没法承担失去顾鸢的后果。
  他真的不在意穆含玉死活。除去顾鸢之外,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更何况对方也并非完全不受穆含玉出现的影响。穆弘隐隐觉着,这几日来顾鸢其实对周遭一切都兴致寥寥。
  值得让他宽慰些吗?
  面对着穆弘,顾鸢居然有在收敛着,并不让他一眼察觉。
  但顾鸢的低落情绪,其实显而易见。
  等又一日,穆弘走后;顾鸢下意识走进厨房,拉开了冰箱。
  有白晓贴心细致地照顾,冰箱里并不再像以前那样空空寥寥,只余酒精与冰块;但顾鸢偏偏想要一些辛辣苦涩,让他疼痛难耐的味道。
  他早已习惯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
  顾鸢难得叫了外卖,买了足足一箱啤酒随意地丢置在门口。
  他的酒量很好,啤酒里的微薄酒精只是让他微微恍惚,冰块被他含在齿间咬碎吞咽,落入腹中。熟悉的绞痛升起,他满足地轻轻叹谓一声。
  其实与许多人想象中不同,顾鸢的父亲出身极好,并不是什么底层出身的平头百姓。
  顾鸢记忆中不曾有母亲的任何身影,却常常听醉酒的父亲神经质地重复过往的日子。
  父亲当然知道穆含玉的险恶之处。
  但那又有什么用,哪个猎物不知道猎手的可怕?
  他终究是被穆含玉捕获了,并以一种极残忍无情的方式被玩弄抛弃。他曾经是富家子弟,而现在不过是过往人生被嚼碎吐出进垃圾堆的渣滓。
  一切教养才能从他身上消失无踪,他只能反复重温人生中那一小段的幸福和痛苦。
  然后望向身边唯一可以伤害、无法逃离的那个人。
  将自己的不幸倾斜在儿子身上。
  顾鸢没法因此仇恨母亲。
  从小时候开始,听着父亲醉酒后含糊的呢喃梦话,浮现在幼小顾鸢心中的不止有恐惧,还有未曾蒙面母亲的清晰身影。
  父亲不明白穆含玉为何如此绝情,为何这样对他。
  他不明白自己如何受了对方的引诱,走到如今的绝境;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穆含玉,却已经没法再活出个人样。
  可顾鸢懂。
  只有十岁的顾鸢站在醉成一滩烂泥的父亲面前,清晰明了地猜到母亲当年每一次选择;看穿了藏在甜蜜爱情中的险恶陷阱。
  父亲本来就不过是母亲的一次消遣,哪怕有了孩子也是这样。
  只是他自己呢,他自己对母亲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不用猜测,顾鸢早就知道自己对母亲来说远没有自我重要。
  但在三年前,当他从郁致口中得知母亲轻飘飘地将他当做是折磨、拖累父亲的工具,为了这一场对母亲来说并不重要的虐待游戏,而不得不牺牲前半段人生时。
  他很讶异地发觉,继承于父亲的软弱血脉依旧会让他痛苦。
  顾鸢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液,拖着下巴,摇摇晃晃地松开了手。
  玻璃酒杯在地上摔个粉碎。只可惜人并不如同玻璃制品那样脆弱,总是有法子将自己再重新捡拾回来。
  顾鸢心想:就算是在监狱中,穆含玉也非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控制力;但她偏偏在漫长的10年里不曾找过自己。
  他立马又猜到了为何如此。
  因为穆含玉知道顾鸢不会轻易死掉。
  哪怕再痛苦,再身陷泥淖;顾鸢起码不会跌落到自我了断的那一步。
  至于剩下的。如果顾鸢能熬下去,那就是继承了她血脉的骄傲。
  如果没能熬过。
  也就不过是个连母亲的姓都不配继承的私生子。
  顾鸢当真不恨母亲。
  因为从十多年前他就知道,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怪物。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满地破碎的玻璃渣;心想要是明天让白晓见了,估计又要大惊小怪,反复叮嘱一番。
  如果是穆弘呢?
  顾鸢有些头痛,不愿再想下去。
  他倒也不会一直沉溺在这样的情绪中——只是人有的时候就是想醉一场,不是吗?
  门边传来门芯转动的声音,顾鸢还以为是自己醉酒后的恍惚幻听。
  接着,对方瞧见了地上摔碎的杯子,以及滚了一地的啤酒易拉罐,很是大惊小怪了一番。
  “学长,你怎么醉成这样?喝了那么多酒?”
  白晓的脸突然凑得离他很近:“学长别动!你只穿了...只穿了衬衫,别踩在玻璃上。”
  学弟犹豫着伸手,貌美的学长柔弱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被他轻而易举地挽着腿弯抱起。
  虽然比学长高些,可顾鸢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就连白晓都没料到学长这样轻——简直是被蚀空血肉的美艳皮囊,让他莫名其妙的鼻子酸了一下。
  他将学长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沙发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赶忙将地上的杂物垃圾清扫干净。
  “学长...”白晓语气犹豫,眼神躲闪着并不敢直视对方,“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
  白晓也察觉到了?
  即使醉了酒,顾鸢也本能地可以窥探任何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哪怕察觉到了什么,只敢将自己摆放在一个卑微位置的学弟,是绝不敢这样直接询问顾鸢的。
  所以——
  “是穆弘让你来的?”
  他轻轻笑了笑,“看我这段时间不开心,所以要给我找些乐子?”
  白晓紧张的手都有点儿抖。
  “是、是!”
  对方跪上沙发,却因为一点经验也无,不知道应当如何再继续下去。
  顾鸢歪头瞥向白晓。和其他人比起来,对方的样貌并不出众;充其量只能算个端正的小帅哥。
  何况白晓涉世未深,又很听学长的话。哪怕已经算是顾鸢的“个人私产”,他也没有动过什么与对方再有下一步发展的心思。
  只是,穆弘说得没错。
  在深渊边缘时,他的母亲出现。不曾向他伸手救助,反而将顾鸢往其中又推了一步。
  他在坠落。
  所以。
  难免会带着其他人一同下坠。
  “知道怎么接吻吗?”
  顾鸢语气冷淡地问。
  第71章
  在楼下被穆弘喊住时,白晓有些惊讶;毕竟他实际是有点儿怕学长这位新男友的。
  对方与他并无什么交际,只是高高在上的轻视、鄙薄姿态溢于言表。
  白晓并不在意这个。
  只要学长不嫌弃他——
  不!只要学长还需要自己,哪怕被学长嫌弃;那白晓都觉着这是自己活该、应得的。
  在顾鸢面前他都调理得这样好,其余人对他的那些轻蔑情绪,白晓又怎么会在意呢?
  他与对方相处不来,还是记着上次学长给自己买项圈时发生过的事。穆弘已经当了学长的男朋友,依旧很不知足;居然还要与他抢夺给学长当狗的资格。
  白晓只是普通人,绝不可能与像穆弘这样名门出身的英俊贵公子竞争。于是,每当他看见对方时,就难免怀揣着一丝本能的恶意。
  穆弘根本不在乎白晓是怎样想的。
  他叫住对方之后,语气冷淡地说:“顾鸢最近不太开心。作为他养得一条狗,好歹在这个时候识相些吧?”
  白晓没有太听懂对方的意思,只是听见旁人也说他是学长的狗,心中羞愧地生出了一丝隐秘的窃喜。
  穆弘看所有人都蠢得很,白晓在其中并不算蠢得出奇的那种——但他非常讨厌有人给顾鸢当狗,哪怕面上淡淡的并不在意,实际也深切恨得很。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交友有些随便。”
  对着白晓说话时,穆弘语气里带着点克制的厌恶,“既然这样,不如你去陪陪他。”
  白晓有些怔住。
  穆弘说的话对他来说缥缈虚无得很;他其实更关心——
  “学长最近怎么了?”
  他很紧张,“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我应该同学长说什么,才能安慰他?我不想让学长...”
  “不,什么都别说。”
  穆弘皱起眉头,径直打断,“别和他说蠢话,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其实白晓知道穆弘的意思,大抵是觉着自己与学长之间,生来便有种无法跨越的隔阂。
  但当顾鸢醉眼朦胧,恍惚着望向白晓时,他依旧无法抑制心中涌出的激动与渴望;像朝圣一般将脸贴在了学长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