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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混乱,两家人争辩不休,沈父和沈老太太为沈妄寒辩解,甚至差点动手。
  沈妄寒冷眼瞧着,目光幽暗冷漠,坐在棺材的不远处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
  岁宁就茫然站在旁边。
  周围的人为遗产和遗物争个没完,他下意识地蹲下,赶紧把地上的那些珠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这是遗物,应该对死者的家人很重要的。
  岁宁心想,用一张纸巾把珠子包好,犹豫了下,捧着那些珠子递给沈妄寒。
  沈妄寒的目光疏冷,岁宁瞧着有点害怕。
  “收好。”岁宁小声道,“那个,节……节哀。”
  沈妄寒审视着单纯的岁宁,漆黑的眼睛幽深。
  他发现。
  岁宁不仅眼睛漂亮。
  他的全身上下都很漂亮。
  他接过那串珠子,隐约嗅到了一阵茉莉花香,岁宁的手指触感柔软。
  像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头。
  也许就在这一刻,他确定,他要把岁宁据为己有。
  岁宁被沈妄寒盯着,莫名感到毛骨悚然。他像个小崽子似的,怯生生地躲回了许拾安的身后。
  岁宁就像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单纯又善良。
  不由让在身处黑暗中的人觊觎。
  当天晚上,吊唁会不欢而散,沈妄寒却心情很好,他告诉沈父和沈老太太。
  他要娶岁宁。
  他要把漂亮的天使拖进他黑暗死寂的世界里。
  永远地占有他。
  第18章 金链
  沈妄寒注視着歲寧,眼底压抑着愛慕和占有欲,他用指腹抚过歲寧的眼尾。
  “还记得寧斐去世那年吗?”
  歲寧和他离得太近,热气吐露在他的耳邊,他怯怯地往旁邊缩了下。
  “什么?”歲宁愣了下。
  宁斐是沈妄寒的生母,但是他还是很少见有人会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
  岁宁努力回想着,沈妄寒的母亲去世后,他当初确实跟着父母来吊唁过。
  可是当时人那么多,他和沈妄寒都不一定见过。
  “当时灵堂里站了一屋子人,”沈妄寒一手靠在方向盘上,目光炙热,“你躲在你爸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束最丑的花。”
  岁宁想起来了,他当时特地挑了一束白色康乃馨。
  岁宁抿了下唇。
  哪里丑了。
  那可是他精心挑选的。
  “你……就因为这么离谱的理由喜欢我?”
  当时人那么多,他还和那么多人穿着一样的黑色衣服。
  怎么沈妄寒偏偏一眼就看中了他。
  岁宁觉得这个理由太离谱了。
  他才不信。
  岁宁懒得听他乱说,拿出手機点开通讯录,他在纠结这件事要先打电话告诉谁。
  沈妄寒侧目看着岁宁,他的眼睛里仿佛比以前多了些许坚定。
  少了几分孱弱。
  不过无论是怎么样的岁宁,他都为之着迷。
  喜欢的理由没有固定答案。
  沈妄寒喜欢岁宁,只是因为他是岁宁而喜欢。
  “喂,哥哥,我和你说件事你先不要告诉爹地。”岁宁一手捂着手機,声音温软,“就是……”
  岁宁的陈述得很精简平淡,可对面的岁珩就破天荒地炸了锅。
  “你说什么,他有没有伤害你?宁宁,你现在在哪?我讓司機先接你回家。”
  “没有没有,他不敢动手的。”岁宁瞥了眼身旁,“我……现在在沈妄寒的车上。”
  岁珩勉强松了口气,臉色阴沉,“我在南岸區这邊,我现在回来。”
  南岸區离市中心不近,驱车得要一个多小时,刚好宋钰川这两天又出差了。
  “不用哥,你那邊有重要的事的话不用赶回来。”岁宁忙道,“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告诉爸爸。”
  只是告诉岁墨的话,许拾安肯定也会知道,他不想讓爹地突然听到这种讓人愤怒的消息。
  岁珩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岁宁輕声叹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见岁珩情绪这么着急过。
  他点进微信,发现自己漏了两条鹿嘉允的消息。
  鹿嘉允给他发来消息:【我都到烤魚店了,你不在啊,我先点好了啊。】
  十分钟后。
  【岁小宁!我爸突然来接我了!估计是想问我考得咋样(哭),烤魚你自己吃吧,钱我付过了哦(哭)(哭)(哭)】
  岁宁回复道:【好。】
  他哪有心情吃什么烤魚了。
  骤然,他的手機页面弹出了一个电话。
  是许拾安打给他的。
  岁宁手一抖,他点击了接通。
  “喂,爹地?”
  “宁宁,你在哪里?”许拾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岁宁抬眼与沈妄寒对視,故作镇定道:“我吗,我在学校,今天我考试你忘啦。”
  “我看见了宝贝,有人把校门口的照片发到了你们学校的官網上,他们没有伤害你吧?我就在校门口。”
  “没有,那些人就是无赖,来碰瓷的。”岁宁快速眨了眨眼睛,“我能有什么事啊爹地。”
  “你现在在哪里,爹地来找你。”
  岁宁的语调故作輕松,他道:“我在学校附近的烤魚店吃烤鱼呢,爹地你要不要过来。”
  许拾安:“我现在来,就在里面别乱跑啊。”
  岁宁:“嗯嗯。”
  岁宁挂断了电话。
  都不用岁宁说,汽车随即启动,沈妄寒握着方向盘,缓缓地掉了个头,停在了五百米处的烤鱼店门口。
  沈妄寒把车门解锁,他侧目看向岁宁,悠声道:“岁宁,我记得你以前可说过请我吃饭的。”
  岁宁边开着车门边说:“以后……下次一定。”
  他背着书包推开了店外的玻璃门,在店员的指引下,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烤鱼锅已经冒气热腾腾地雾气,可岁宁却只一直盯着热气发呆,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一眼。
  许拾安很快就到了,他匆匆打开车门,推开了烤鱼店的门。
  “宁宁!”
  许拾安焦急地进门扫視一圈,瞥见了靠在窗边的岁宁。
  好在岁宁神色如常,他的桌前热气腾腾,岁宁抬头,举起手示意,“爹地,我在这儿。”
  许拾安呼了口气,他的脚步一僵,慢慢地来到他的面前坐下。
  “爹地快来,刚好开锅了。”
  岁宁拿过许拾安的碗,给他加了一块鱼肉,并娴熟地盛好热湯,“爹地你嘗嘗,味道还不错的,我经常和朋友来这儿。”
  家里人除了许拾安,他们都不许岁宁吃这些,他们都觉得这种外面的小门店不干净。
  所以岁宁每次都是偷偷来的。
  今天要不是事出突然,他都不一定能和许拾安在这种店里吃顿饭。
  许拾安注视着他,他的儿子好像变了,他一路赶过来的时候还担心得要命,担心岁宁接受不了,担心岁宁受委屈……
  可是岁宁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安静懂事。
  许拾安一手握着湯勺,眼眸泛红,“对不起宝贝,爹地让你受影响了。”
  岁宁头摇成了拨浪鼓,他的声音温柔:“唔没有的,爹地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影响,再说了,我们家家底厚,律师又都很厉害,没准过了今晚那些帖子就被封干净了。”
  岁宁看向许拾安,催促道:“爹地你快尝尝。”
  许拾安低头,舀了一勺汤,鱼汤浓郁温热。
  许拾安却感到心头酸涩,低下头,伸手把一滴坠下的泪珠抹掉。
  岁宁撑着臉瞧他,眉眼弯成月牙,“好喝吧?”
  许拾安微笑着点头:“嗯。”
  “是吧,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吃。”
  “好。”
  许拾安终于知道岁宁哪里变了。
  他的小儿子,好像长大了一点。
  岁宁解释道:“爹地,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是怕你会着急。”
  岁宁又给许拾安夹了一块鱼肉。
  他怕许拾安难过委屈。
  许拾安这么着急忙慌赶地过来。
  就是担心岁宁会委屈。
  有时候,岁宁觉得血缘也是很神奇的存在。
  因为是亲人,所以会彼此牵挂,为对方而感到委屈。
  “宁宁,你不用管这些事。”许拾安平静地说,“他们当初把我弃之如履,那我们早就没有了什么关系了。不过,也多亏了他们,你才能有那么好的外祖母外祖父呢,是不是。”
  岁宁认可地点头。
  他的外祖父外祖母都很愛他,经常从法国跑来看他。
  许拾安低头喝完了一整碗汤。
  门外传来一阵推门声,略微急促的步伐来到他们身边。
  岁宁仰头一看,懵了下,“爸……爸爸?”
  许拾安正拿着汤勺,转头的一瞬间,一只手掌就搂过了他的臉。
  岁墨的手心微凉,他低声对许拾安道:“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