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程走到吃酒席的阶段,整个婚礼已经接近尾声。
就在萧北声以为今天可以顺利结束,为此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顾子恒那一桌却有了不寻常的响动。
“苏曼——”
顾子恒忽然大喊。
餐厅里所有人,数十上百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了顾子恒。
顾子恒已经喝得大醉,脸上、眼眶,像是被刷了胭脂似的红。
他眼里含着两汪热泪。
刚刚他一直闷头喝酒,看着苏曼穿着婚纱,他心里越发酸涩不得劲。
要是当初,要是当初他不作死。
他早就和苏曼结婚了。
站在台上,穿新郎礼服的,也是他自己。
他陡然“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快步冲到了台前,急吼吼对着苏曼喊:“我不同意这个婚事!苏曼,我来带你走。”
他一副要带着新娘子逃婚的样子。
萧北声眉眼一凛,将苏曼挡在了身后。
暗处的保镖也立刻警觉,随时冲出来制服顾子恒。
但是萧北声却迟迟没有命令。
许修远和于温书追过来,一人一边,去拉顾子恒:
“我靠,温书,现在怎么办?”
“要不……把他打晕吧。”
“你打,我们家最近在和顾家有合作,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我会被我家老头揍的。”
“打哪儿?我不会啊!”
顾子恒挣脱开他们,穿着西装,却丝毫没有绅士模样,手脚并用爬上了台,冲到苏曼身边想要拉走苏曼。
萧北声瞧准了时机,抬起手刀,利落一砍。
顾子恒立刻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甚至连苏曼的手都没碰到。
暗处的保镖:“我说萧总为什么没有发号施令呢,原来是这个小菜鸡萧总可以自己解决。”
许修远和于温书赶紧上来,一边对着底下的亲友赔笑:“各位见笑了,这是顾少给今天安排的节目表演,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一边把顾子恒给拖下了台。
萧北声回头看了眼苏曼,两人无奈地失笑。
这个没头脑的顾子恒,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是怎么回事。
今天不止乔时晏兄妹俩来了,顾子恒他们来了,还来了许多人。
沈卿没颜面出席,但是二叔苏连山却来了。
高勋也来了,和朴俊风、十一他们一桌。
宋翊和宋临两兄弟也来了。
苏曼缓缓环顾了现场一圈,视线一一扫过了到场的人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又奇妙的感慨。
人们熙熙攘攘,来的来,去的去。
他们留在了苏曼的生命里,恍如昨日才刚刚走进她的生命,但是原来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走过了这么多。
吃完了饭,还在露天的草坪上安排了游戏节目。
大家伙玩得格外尽兴。
活动结束的时候,萧北声担心苏曼太累,便让苏曼先回酒店休息,他留下来送宾客,做收尾的工作。
苏曼也应了下来。
她确实累了,穿着高跟鞋,从清晨到现在。
萧恬陪着苏曼回了酒店住宿处,正准备卸妆洗澡休息,忽然有人急匆匆敲响房门:
“不好了!新娘子!刚才我们看到一个女人哭着来缠着北声,结果北声没赶那个女人走,而是和那女人单独进了宴会厅!那儿已经没人了,黑灯瞎火的,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第678章 审判
苏曼心一惊,脑子有刹那空白。
这才刚结婚呢。
在镜子前卸妆的萧恬也大惊,转过脸,眼妆只卸了一半,一只眼睛完全卸下了妆,另一只眼睛还贴着纤长的假睫毛,色彩飞扬,“什么?!怎么可能呢?堂兄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看向苏曼:“苏老师,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堂兄!”
苏曼的理智也回笼:“我相信他。”
“可是现在他们人就在宴会厅,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就算没什么,也会被说成有什么,绯闻一出,这就说不清了。”
苏曼和萧恬对视一眼。
是啊,宴会厅虽然有监控,但那并不是24小时的。
“走,嫂嫂,我们去宴会厅,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有人给我堂兄下套,我们也好赶过去阻止,去迟了就完了。”
萧氏如日中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暗处不知道树了多少敌人,要是谁想趁机搞倒萧氏总裁,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下药什么的花样这么多。
万一堂兄一个把持不住,扛不住药效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看着堂兄把嫂嫂娶回家,可不能在结婚第一天就出幺蛾子。
萧恬铆足了劲“噔噔噔”地往前跑,她现在就是苏曼和萧北声的爱情保镖。
苏曼素面朝天,提着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晚礼裙,趿拉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跟着萧恬杀出了门。
几人在走廊里飞奔,苏曼一边小跑,一边给萧北声打电话。
嘟、嘟、嘟。
不接。
她的心再次悬起来。
一行人接近宴会厅,发现门半开着,留了一条小缝。
里面如通风报信的人所说,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走进了,能听到里面传出女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间或夹杂着萧北声的言语。
到了门口,刚才急奔的几人,反倒不敢继续往前了。
生怕自己脑中不好的想法被证实。
苏曼却听出了一些端倪,那个哭泣的女声很熟悉,也并不年轻,沧桑中透着几分歇斯底里:
“北声,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妈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后悔,我也很想你……”
苏曼和萧恬对视一眼。
里面的女人,是陶谨玫。
可是陶谨玫不是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跟他们说,今天是我孩子的大喜日子,好不容易求得了一个小时的假释,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多跟我说一句话吗?”
萧北声冷笑:“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于瀚铭斗赢了,你的宝贝小儿子完全没有了胜算,你觉得再也无法倚靠他,不得已,才来跟我示好?”
“北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和瀚铭,都是我的孩子,都和我血脉相连,你们在我心里是一样的分量,我一样爱你们。”
“这句话,你对我们从小说到大,骗人骗得多了,自己都信了。你扪心自问,是真的对我们一视同仁吗?你义无反顾抛弃父亲,离开萧家,那时候我尚且年幼,以为你这样的身份,在萧家孤立无援,是因为什么苦衷,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舍弃自己的孩子和丈夫。父亲因为你的离开大受打击,我却丢下了伤心的父亲,偷溜到于家去找你。那个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萧北声冷冷睥睨陶谨玫,陶谨玫哑口无言。
刚才的深情戏码,有些演不下去了。
“我……”陶谨玫嗫嚅。
“你说不出口,我帮你说。”萧北声说:“你那时候说,没有一刻不后悔生下我,是我拖累了你,要是没有我,你离开萧家会更容易一些,于家也会更容易接受你。是我阻碍了你奔向更好的前程。我和我父亲,都该死。”
陶谨玫瑟缩了一下,仿佛天气很冷,“你都听到了……”
“可我不死心,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在于家生存,所以才不得已说违心话。我请求你收留我,你为了拿我跟萧家换条件,装作心疼收留下了我。
“那时候,于瀚铭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我因为不小心碰倒了于瀚铭的奶瓶,你用数据线把我身上抽得到处是血痕,罚我用身上的衣服把地板的奶渍擦干,不许我换衣服,让我穿着湿漉的衣服,跪在大雪的院子里一整夜。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可你陪着于瀚铭睡觉,我不敢叫你,只能熬到你睡醒了,才敢求你送我去医院,你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陶谨玫嗫嚅,想要辩解。
萧北声轻笑:“你扇了我一耳光,让我不许进屋来,免得吵醒于瀚铭,你还说,我和于瀚铭比起来,就是地上的贱泥,他才是你心中的儿子。”
“从那次以后,我就知道,不是你逼不得已离开萧家,而是你厌恶、嫌弃,选择抛夫弃子。”
听到萧北声寒冷如冰掷地有声地戳破她,陶谨玫彻底跌坐在地上。
失魂了似的。
宴会厅外。
苏曼和萧恬还愣在门口。
远处,萧老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健步如风地走来,严肃的面容肯了门口的萧恬和苏曼一眼,老夫人“砰”地一下,大力推开了宴会厅的门。
声音之大,让萧恬和苏曼都不由诧异,老夫人竟然还这么体健气魄。
门打开瞬间,萧老夫人怒喝:“还跟她废什么话!”
苏曼几人也跟着进了宴会厅,萧恬转身打开了宴会厅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