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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这沈偃,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本欲借机挑起争端,激那姜氏在宫宴上撒泼,触怒皇帝将其严惩治罪,从而离间皇帝与沈偃的君臣之心。
  谁知沈偃竟将那泼妇当作宝贝,护得这样紧。
  他才开口说了两句,姜氏还没上火,倒叫他自己先气了个半死。
  姜晚宁今日没闲情同他耍嘴皮上的功夫,左右瞧了一圈,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原文里,汝阳王步步为棋。
  先是暗中让刘婕妤和国师搞垮了皇帝的身体,趁其病重,逐渐掌控了皇宫内外的局势。
  之后,又在皇帝驾崩之日,软禁太后,假传遗诏。
  这才得以篡位夺权,成功称帝。
  可眼下,汝阳王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不得不提前起兵造反……也不知道会寻个什么样的借口,好让自己“名正言顺”。
  正当她察觉,先前还坐在汝阳王身边的几个小萝卜头,出去玩了许久还没回来。
  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唤。
  “不是我……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听到这话,宴上众人皆是齐齐一惊,转头看了过去。
  很快,就见一个太监被押了进来。
  身后慌慌张张地跟着一群宫人,一个个垂着脑袋,如临大难。
  皇帝不禁沉下语调,诘问道。
  “发生了何事?”
  走在最前头的公公立刻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
  “陛下……出、出人命了!汝阳王府的那三位小公子,都、都溺死了……”
  “什么?!”
  汝阳王闻言霍然起身,双目陡然瞪大,怒喝道。
  “谁溺死了,你再说一遍?!”
  “是……是王爷您膝下的那三位小公子,都叫这畜生推进了湖中,方才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一个活着的,都没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汝阳王身形猛地一颤,惊闻噩耗,自是难以置信!
  在座众人也是大惊。
  哪能想到,好端端的中秋夜宴,会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简直骇人听闻!
  就连皇帝都露出了沉痛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甚至都忘了做出反应。
  不多时,三具尸体就被抬了上来,随行的御医跪了一地,颤颤巍巍,如丧考妣。
  看着汝阳王行至三个孩子身前,悲痛欲绝的表演。
  姜晚宁攥了攥袖下的拳头。
  头一回起了杀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汝阳王仗着自己儿子多,竟把他们当成了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来替自己的谋逆行径寻借口。
  真是好歹毒的“父亲”!
  沈偃瞧见这一幕,也是沉了几分眸色。
  担心夫人气坏了,转而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低声安抚道。
  “他今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姜晚宁冷冷道。
  “必须死!”
  她知道宫廷政变,肯定是要死人的,而且要死不少人。
  甚至汝阳王谋逆的罪名一旦立下,他的这些孩子,也一样会被殃及。
  但无论如何,这三个孩子,也不该这样枉死。
  “唰!”
  倏的,汝阳王一把抽出宫中侍卫的佩剑,直指被扣押在地上的那个太监,红着眼睛质问道。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小太监连连摇头,慌不择言地否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汝阳王一剑刺入他肩头,狠狠剐了一圈,逼问道。
  “你再不说,本王必叫你生不如死!”
  小太监瞬间痛得冷汗淋漓,额爆青筋,到底承受不住这样的凌虐,颤着手指、抖抖地指向是皇帝。
  “是……是陛下……”
  皇帝脸色一黑。
  终于反应过来,汝阳王的这出戏,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他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被栽赃的滋味,到底不那么好受。
  他眸光冷冷地扫向汝阳王,诘问道。
  “汝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谋杀亲子,陷害朕?你是畜生吗?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一把抽出带血的长剑,踹开脚边的太监,汝阳王转身将剑尖指向皇帝。
  眸中野心尽显。
  “什么意思?
  哼,本王倒要问问,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脏事,本王当真一无所知吗?
  你生不出皇子,便处处疑心,见不得别的亲王有子嗣……这些年,被你暗中谋害的宗室之子,难道还少吗?
  那些流着皇家血脉的孩子,哪个不是未及弱冠,就因为各种缘故惨横死!
  你敢说,他们的暴毙,跟你全无一丝干系?!”
  丽贵妃坐在一旁。
  突然有点想嗑瓜子。
  这两个狗男人,终于开始狗咬狗了!
  快点打起来吧,总得死一个!
  最好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剑,一起下地狱。
  一个进油锅,一个受炮烙,才算对得起他们这辈子造的孽!
  皇帝被戳中了痛处,自是恼羞成怒,不等汝阳王把话说完,便厉声打断道。
  “来人!汝阳王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给朕拿下!”
  然而话音落地。
  四下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显然,自那三个孩子被抬入殿内,守在外头的禁军侍卫就已经被汝阳王的人马制住了。
  皇帝见状很快反应了过来,不由大怒。
  “汝阳王,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谋权篡位?!”
  既已撕破脸皮,汝阳王自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转身目光凛凛地扫了在场的群臣一眼。
  冷厉道。
  “皇帝无道,残害宗室,致使江山不稳,社稷不宁!
  本王今日实乃忍无可忍,不愿见我李氏的百年基业,毁于这样一个惨无人道的昏君之手!
  故此以宗室之尊,承先祖遗志,兴义师废昏主,誓要匡扶社稷,还李氏江山一个清明!
  尔等可有什么异议?!”
  看着披甲戴胄闯入殿中,齐刷刷围在汝阳王周身,将刀戟对向自己的一众护卫军,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无人出头,便也默默低下了脑袋,不敢妄动。
  “你、你们……”
  形势急转而下,皇帝瞬间也有些慌了。
  不由转头看向沈偃。
  “平阳侯,连你也——”
  “嗖!”
  霎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逼汝阳王面门。
  “王爷小心!”
  汝阳王面色一紧,立刻挥剑击开,却还是叫那凌厉刚劲的力道迫得往后连退了两步。
  下一瞬,还没等他站稳脚步。
  就见陆尧带着一行禁卫军飞快地闯了进来,护在了沈偃与姜晚宁身前,与汝阳王的人马成了对抗之势。
  “侯爷,您的剑!”
  扬手将长剑递到沈偃手中,陆尧后退一步,紧挨在了夫人身侧。
  方才开口道。
  “他们中计了,东西两门已被拿下,北门应该也快了!只要南门守住,汝阳王的叛军,就被咱们包饺子了!”
  汝阳王闻言面色一沉,一时间竟也分不清他这话是真是诈。
  可看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又不像是在作假。
  听得外头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汝阳王一把拽过皇帝的肩头,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喝令道。
  “沈偃,你敢耍本王?!叫他们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这个狗皇帝!”
  看到平阳侯还是忠心的,皇帝正有些庆幸。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下巴便被割出了一道血痕,他赶紧看向沈偃,急道。
  “平阳侯……救、救驾!”
  然而沈偃却并不看他,甚至没有急着要救他。
  反而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姜氏,先是对着陆尧叮嘱了一句。
  “护好夫人!”
  接着才凝眸转向汝阳王,沉声道。
  “王爷,从你盗走京畿布防图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胜算了!若你现在罢手,本侯还能替你向陛下求情,不然……本侯只能清君侧、斩逆贼了!”
  汝阳王脸色又是一变,知道沈偃不是在唬他。
  奈何开弓已无回头箭,便是他现在收手,也是死路一条。
  倒不如杀出个胜负!
  “哼!废话少说!想要本王的命,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落下,便见两人出手如电,在殿内打了起来,双方人马霎时齐齐出手,战作了一团!
  姜晚宁一手拉着长公主,一手拉着丽贵妃,在陆尧和萧怀瑜的护卫下,匆匆离开了血肉横飞的大殿。
  皇帝仍旧被挟持作人质,叫汝阳王的副将拿刀架着脖子。
  他扬起手,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和丽贵妃,随同姜氏一起消失在了殿门外……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