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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灼恍恍惚惚地回家,一路上她脑子乱的很。
  邮轮上的假人到底是谁安排的?邵成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该怎么让他接受全面治疗?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进门,她才发现迟女士过来了。迟女士刚和姐妹们从滇省旅游回来,夏季的滇省是个避暑的好地方而且菌子新鲜。这不中午的飞机,迟女士早上就去市场买了好多的新鲜菌子,落地之后赶紧给沈灼送过来。
  迟女士一边整理食材,一边叨叨着各种菌子的名字,说可以让陈姨炖汤、煲鸡。沈灼心不在焉,完全听不进去,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嗡嗡——”手机突然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沈灼接通后,对方问她是不是邵成章的家属。
  对方告诉她:邵成章,出车祸了。
  沈灼只觉心脏一阵发紧,她慌忙拿起包就往外走。迟女士追上来,坚持要一起去:“你一个人跑前跑后忙不过来,我跟着去照应。”
  母女俩赶到医院,护士告知邵成章已经办好住院手续,正在做CT检查。
  “呀,你是那小伙儿的家属吧?”走廊里,一个中年男人指着沈灼喊,“哎我和你说,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是他突然下车跑出来闯红灯,得亏我这刚起步车速不快,这怎么说都是你们的问题,我没责任。”
  邵成章怎么会在大马路上闯红灯呢?沈灼心想。她一心系挂着邵成章的伤势,对司机有些不耐烦:“是谁的责任这你说我说都不算,交警怎么判就怎么解决。”
  话音刚落,防护门推开,邵成章坐上轮椅被护士推着出来。
  “邵成章!”沈灼立刻迎上
  去,蹲在他身边,急切地看着他,“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发现他的身上没有血迹。
  邵成章抬起眼,神色恍惚,像是没完全回过神。他的唇色苍白,眼神涣散,声音沙哑:“……我没事。”
  沈灼心口更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急声追问:“什么叫没事?你不是开的车吗,怎么会下车闯红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
  邵成章只是张了张口,像是想开口解释,却又哽在喉咙,最终冲她轻轻摇了摇头。沈灼看了眼四周,意识到什么,她没有再问。
  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所幸并无大碍。邵成章身上只是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医生给他开了云南白药和活血化瘀的内服药。
  邵成章坚持要回家修养,沈灼却不同意:“万一有延迟性损伤怎么办?先在医院观察几天。”
  因为事发突然,护士最初安排的是普通病房,沈灼当即要求升到国际部的套间病房。国际部不管是环境还是护理条件都是顶级的。
  一番折腾完,她叫车把迟女士送回去。返回病房,她坐在床边,握住邵成章的手。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她低声道,“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吗?”
  邵成章沉默着,长长的睫毛垂下,像要把所有情绪藏起来。
  “好吧,如果你不想和我说的话,那我和你说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吧。”沈灼盯着他道,“我去见李霁初医生了。”
  听到李霁初,邵成章猛地抬头,眼神骤然收紧,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他被握住的那只手下意识想往回缩,却被沈灼牢牢扣住。
  “你都知道了么?”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他的声音低哑,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嗯。”沈灼不带一丝情绪,很平静地问他,“所以你为什么会冲到车流里去?”
  邵成章喉咙动了动,“……我看见妈妈了。她在马路对面朝我招手。可是当时是红灯,我来不及想,就下车跑过去找她。”
  沈灼怔住,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妈妈”,不是迟女士,而是赵韵。
  怎么可能呢,邵成章是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沈灼心口猛地一紧,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攫住,这是不是说明邵成章的病情正在加重?!
  她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仍旧弯了弯唇角,面上保持着镇定,“你一定是看错了,以后再也不可以这么冲动了知道吗,如果当时的车速再快一点呢,你知不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
  邵成章移开视线,“对不起。”顿了顿,他忽然抬眸,眼底掺着犹豫与自责,“老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为什么会失望?”
  “因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我……有病。”邵成章声音艰涩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沈灼摇摇头,“我们每个人都会生病,有时候是身体上,有时候是心理上,这没有什么的。”她直视着他,语气几乎带着祈求:“邵成章,我们接受治疗,好不好?”
  第102章
  邵成章喉结滚动,眼眶泛红,他极少这样失态。最终他闭了闭眼,像是艰难做出抉择,声音发哑:“好……我答应你。”
  对邵成章来说,这是一次沉重的自我否定。他骨子里的骄傲与倔强,让他一直将脆弱埋藏在最深处,从不愿让人窥见。可现在,他答应沈灼接受治疗,也就等于承认自己真的病了,承认自己需要依靠别人。
  听到他这么说,沈灼几乎是松下一口气,她鼻尖发酸,甚至有些想哭。
  邵成章身上有些擦伤,还不能洗澡,沈灼拿着热毛巾给他简单擦拭一遍,又在肿胀的地方冰敷了二十分钟后给他喷上气雾剂,最后换上了病号服。
  沈灼把顶灯关掉,留了一盏小射灯,她坐在床边催他睡觉。
  “一起睡。”邵成章拍拍床边。病床还算宽敞,躺下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是沈灼睡觉不老实,他的胳膊和小腿都有肿胀的地方,她怕晚上不小心碰到他。
  况且他这个样子,她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也会把邵成章吵醒。
  沈灼坚持去旁边的沙发床睡,“等你睡着我就去睡。”
  邵成章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沈灼愣了一下,和他保证自己不会走,他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他似乎终于得到了安全感,眼皮一点点沉下去。没多久,均匀细长的呼吸声响起,房间安静下来。
  沈灼凝视着他的脸,目光中满是心疼。直到确认他真的睡沉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的手,几乎是踮着脚走出病房。
  然而门关上的瞬间,邵成章慢慢睁开了眼睛。
  医生值班室的灯亮着。沈灼敲门进去,将邵成章的情况尽数告知。医生一边询问他服用的药物名称和剂量一边记录。
  医生最终给出的建议是等三天观察没有车祸造成的延迟性损伤后,立即转入精神科病房,安排精神科和神经内科会诊,进行系统评估和药物调整。另外医生嘱咐她,家属配合很重要,要保持病人的情绪稳定,避免刺激,尤其要让他感觉到有人陪伴。
  沈灼点点头。
  轻微的嘎吱声,病房门被推开,邵成章闭上眼睛,只留一条细缝,他从中看到熟悉的身影,那颗在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才开始慢慢平复,憋在胸前的那口气终于能够呼出来。他现在没有办法忍受沈灼不在他身边。
  沈灼走到病床前,见邵成章睡得安稳,这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回到沙发床,和衣躺下。
  还没有从下午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又经历了一晚上的紧张,一天的心绪起伏让沈灼浑身透支,顿感疲惫。身体松懈下来,但大脑异常清醒。
  她忍不住回想当时在邮轮上发生的事,有人想要害邵成章,会是谁?
  不知怎么,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兰芙玉的脸。
  沈灼下意识蹙眉。她想起下船时,所有人都没察觉邵成章的异常,唯独兰芙玉看出来了,还出人意料地关心。这太反常了。
  是她吗?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邵成章已经多次表明不会回邵恒,于她还能有什么威胁?
  难道是邵松给她的股份吗?
  沈灼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解锁手机,打开一个金融平台,输入邵恒的股票代码,可以查到前十名股东名字和持股比例。
  邵成章和邵成恪并列,各占10%的股份。最后一位就是兰芙玉,占5%的股份。
  而现在邵松给了沈灼5%的股份,两家相比,只差5%,最后的那20%只看落入谁家的更多,谁就是邵恒的最大股东。一旦邵松百年,如果她和邵成章的股份超过大哥一家,他们联合小股东,就可以轻而易举拿到邵恒的绝对控制权。
  不仅如此,二十年前赵韵自杀的真相,除了邵松,最清楚的就是兰芙玉。也只有她能精准地模拟出现场。
  思绪理清,沈灼浑身都在发抖,怒火直冲脑门,她恨不得立刻冲去邵家,当面对质兰芙玉。可与此同时,更强烈的却是自责。
  明明那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蹊跷,她却在下船后见
  邵成章一切如常,便轻易相信他没事了,甚至后来还以为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