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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自己添麻烦不说,那么干脆利落地杀掉也太便宜他了。
  A市还是千万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天眼系统遍布,杀人不方便,抛尸更麻烦,就像今天小胡说的新闻一样,哪怕是郊区的荒地没过几天也会被人发现。
  他得找一个人少的、没有监控的深山老林,折磨一番,努力宣泄所有愤怒,让魏勇无比痛苦之后才痛快结束他的性命。
  如果当天下雨,那就是天公作美,雨势一大,现场痕迹也会冲刷的一干二净。土壤一湿,哪怕是新挖的坑也看不出来时间。
  突然,姜津福至心灵地搜了一下C市的天气。下一秒,他浑身颤抖起来。
  这几天正好是大暴雨。
  如此一来,所有的重要点都对上了。姜津立马想起来,他刚刚还遗漏了一个地方,以魏黎对魏勇的憎恨程度,具体杀人地点,应该就是在当年出车祸、人迹罕至的山坡公路。
  两个城市距离两千多公里。那年魏勇是自己跑出来,如今又要把一个成年人完整地运回去,得多费不少功夫。他还是逃犯,飞机火车这类的交通工具统统不能坐,否则他一出现,天眼就检测到人了。
  那么,唯一的方法只有……
  姜津猛地站起身,立马掏出手机买了一张去往C市的清晨最早的航班。
  魏黎现在肯定在去往C市的高速公路上,而魏勇,八成被他打晕锁进后备箱里。
  两地距离太远,光是开车就要二十多个小时,魏黎应该刚刚出发没多久,所以……
  姜津深吸一口气,立马打起精神。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第85章 报仇雪恨
  此时,在C市方向的高速公路上,魏黎已经连续开了差不多五个小时的车,但距离目的地连一半都不到。
  他顶着超速20%的风险,一刻也没有停歇。左手看似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面,食指有意无意地一下一下点着。
  那张姜津曾经评价过曲意逢迎的脸上黑雾浓郁,在没有路灯的夜间高速上更是十分可怖。若是熟人见了,甚至都心惊胆战地认不出魏黎,心里嘀咕是不是有什么恶鬼侵占了他的身体,把原先的灵魂驱逐了。
  要不然,怎么明明五官还是那副模样,全身气质却浑然不同,甚至有些暴虐狠厉了呢?
  忽然,左手食指敲击的动作停住,魏黎面无表情,抬眼看了一眼车内镜。
  后座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微不可微的撞击声音,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简直不得一提,如果不是耳朵灵敏,几乎听不到这细微的动静。
  魏黎方向盘一拐,驶向就近的服务区。这里歇脚的人不多,车也没几辆。他把车停到一个偏僻角落,下车点了根烟,来到后备箱,照着撞击传出来的尾灯那里蓦地抬腿就是狠狠一脚,在半夜的服务区异常清楚。
  撞击声戛然而止,里面的人估计被震吓得不敢动弹了。
  瞥着后备箱,魏黎眼底阴郁之色愈发浓重,他不动声响地抽完了烟,正要往前车门走的时候,眼睛余光却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突然冒出来的一只金毛。
  金毛惯常温顺,一般见人就会扑上去蹭蹭。不过这只不知道怎么,惊恐警惕地看着魏黎,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吼叫。
  视线对视的刹那,金毛突然向他狂吠起来,但还是不敢向前。魏黎冷若冰霜地盯着它,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对年轻小夫妻跑过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就算在服务区也得拴绳子啊,幸亏没跑出去!”
  “谁知道它会趁人上厕所的时候跳出来嘛,泡泡可乖了以前都不这样的。”
  两个人给它套上绳子,准备拉着走,可是金毛犟得要命一动不动,就是一直朝着魏黎和后备箱那边狂叫。
  看见主人来了,泡泡急得咬他们裤腿,像是想告诉他们信息,那对小夫妻这才注意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魏黎,心里难免有些疑虑。
  他们把泡泡从小养到大,一直对谁都很热情,从来没有像这样吼过陌生人。
  但看起来这个人长相俊美气质平和,也是跟他们一样长途开车下来休息的旅客。
  他们以为魏黎只是怕狗被吓到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泡泡估计坐车坐久了,之前都很温顺的从不乱叫。”
  魏黎扫了他们一眼,换上一副温柔体贴的表情,轻声道:“也是我不好,应该是我抽烟熏到它了。”
  空气里有那么一点点甜腻的红酒味道,与平常的烟味有所不同。泡泡从没闻过这个味道,而且坐车那么久应该是应激了。小夫妻没多想,再次给魏黎道歉以后直接抱着金毛安抚去了。
  直到两人一狗走远,魏黎原先的表情才消失不见,他冷漠地敲了敲车后盖,嗤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倒是骇人听闻:“老实一点别打什么歪心思,脏了我的后备箱先卸你一条腿。”
  然后他发动车子,驶离了服务区。
  越往C市走阳光越少,天气预报里的大暴雨如期而至,厚厚的、灰蒙蒙的云层几乎要把这个城市捂住,透不出一点生气。
  黄豆般的雨滴打在挡风玻璃上,刮都刮不完,恍若人的烦乱心境。魏黎把车开上了山,等到一个拐弯处,他终于停下。
  周围黑乎乎的,公路旁边是土坡和一小块平地,平时极少有人会来,是一个埋尸的绝佳场所,沤肥了周围土壤,也算魏勇这个人渣功德一件。
  厚重雨雾中连远处的村庄灯光都看不太清楚。周围没有路灯,黑漆漆一片。二十多个小时下来,从A市带回来的那盒红酒爆珠被他抽得就剩一根。魏黎就这样坐在车里,听着全世界的哗然雨声,慢慢看着最后一根烟将要燃尽,然后徒手捻灭了那点火星。
  经过那么多次长年累月的灼烫,十根手指的指纹已经被破坏得彻底,就算有朝一日尸体被发现,也不能从这个角度定他的罪。
  魏黎为了今天这一刻,已经筹备了太久太久,如果硬算起来,从魏桃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开始这样打算了。
  火星的捻灭像是什么动手的符号,为了万无一失,魏黎戴上手套帽子,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倒最高,干净利落地熄火,下车,打开后备箱。
  他车开了多么久,魏勇就被关在后备箱多么长时间。他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团,蜷缩在这个小小空间里滴水未进。整个人本来萎靡不振,突如其来的雨滴和凉风打得他一激灵。
  然后他慢慢睁眼,看见了与他长相相差无几的恶魔,浑浊的眼神立马变得惊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近一天一夜的空间禁闭,让魏勇从怒不可遏到恐惧麻木。
  他终于意识到,魏黎,这个兔崽子是玩真的,真的要把他老子置于死地!
  但是,接下来魏黎的动作让他大吃一惊。
  他把捆得极紧的绳子解开,嘴里的抹布也被扯下来扔掉,侧过身子,不经意间留出来一处逃生的空隙。
  空隙正巧对着山路,要是能顺着直接下山就会彻底逃出生天了。魏勇悄无声息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瞅准时机,猛地撞开魏黎,狂往远处奔跑!
  儿子对付老子,还是嫩一点!当初被裸绞也是魏黎趁着自己警惕心不强再加上花言巧语才成功的。真实打实动真格的,谁会赢还不一定呢。反正都背上命案,嫌少不嫌多,早知道如此,顺手也把这便宜儿子杀了算了,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当时他还是太心软!
  不过好在魏黎一时疏忽,先保住命再说。
  魏勇心里窃喜,刚拼命跑出几步,突然膝窝那里一阵剧痛,让他的腿瞬间麻木没有知觉,面朝下扑倒在地。
  他往后一看,魏黎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魏勇爬起来,没跑几步又是被人踹倒。如此循环往复,他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就像是草原上恶意捉弄猎物的鹰鹫,看着猎物可笑地到处逃窜,本以为能逃出生天,但其实在天上看得是一览无余。
  不断给他生的希望又亲手破坏,魏黎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偶尔出手,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一场喜剧。
  没过多久,魏勇已经彻底跑不动了,只能手脚并用毫无目的地乱爬。魏黎也耗掉了所有耐心,毫无预料地朝他腹部踢了一脚,跪在地上,抬起右手。
  然后充斥天地的雨声中裹挟了不断的痛苦哀嚎。
  魏黎的拳头朝那颗脑袋上一下一下猛砸,几乎用了最大力气,所以立竿见影地见了血。
  就像小时候魏勇朝他撒气一样,当时的伤口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雨滴在公路上乱跳,流出来的血很快被冲刷的一干二净。魏黎身体里的血也跟雨水一样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嚎叫着杀了面前这个男人,极尽所有残忍手段,怎么都不解恨。
  每打一下,魏黎都能想起来那段童年遭遇。在其他孩子还在父母怀里依偎撒娇的时候,他挨了魏勇一顿殴打,仅仅是为了那笔几百块的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