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宵就说安排司机去接她,半夜也不一定能打到车。
等到下了飞机重新开机,黎梦觉才知道阮清宵还是亲自过来接她了。
距离隔了很远,黎梦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出口处等待的阮清宵, 她只戴了鸭舌帽, 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伪装。
好在这会儿是真的很晚了,又是走的VIP通道,倒是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阮清宵心有灵犀一般抬头, 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肉眼可见添了几分神采。
黎梦觉看着那双眼睛, 有些出神。
走到近前时,阮清宵伸手在她面前挥了好几下, 黎梦觉才回过神,冲她笑了一下。
阮清宵让身后的司机分担她的行李,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自己慢了一步跟黎梦觉走在后面。
姐姐你刚刚在发什么呆?阮清宵问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黎梦觉说:在想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好看。黎梦觉说道, 从以前就这样觉得了。
阮清宵其实从小到大听多了这样直白的夸奖, 但无关的路人和最喜欢的黎姐姐的分量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她被夸得心底冒泡, 又有点不好意思,嘴上却若无其事地问:你喜欢吗?
黎梦觉说:喜欢。
很喜欢。
阮清宵的脑海里顿时炸出几团烟花,耳边嗡的一声,世界上全部的声音几乎都在这个瞬间远去了,徒留她在原地被这简短的两个字晕头转向。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后是被黎梦觉牵着出去的。
一直到回到家,关上房门,阮清宵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跟着黎梦觉进了她的房间。
我我走错了。阮清宵回过神,结结巴巴地解释。
反正都是你家,你要是想在这里睡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黎梦觉耸了耸肩,表现得很大方。
但对现在的阮清宵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仅仅是站在这里,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时、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我先回去睡觉了。阮清宵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甚至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回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卧室,反手关上房门捂着自己乱跳的心脏,许久才恢复了平静。
她不敢多想,不敢深究黎梦觉微妙的态度,害怕空欢喜一场。
但这一个晚上自然是难以入眠,阮清宵辗转反侧,在宽敞的双人床上翻滚了无数次,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姿势,不知不觉间外面天就已经亮起来。
她闭上眼,却觉得从轻纱窗帘外透进来的那一点晨光格外的刺眼。
再一次从床头翻到对角之后,她终于躺不下去,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原本柔顺的长发凌乱地炸开,像是脱了线的毛球,起床梳头的时候都团成了结,费了好一番力气才重新梳通,地上掉了好几团打结了的碎发。
临出门前,她捧了好几捧冷水拍在脸上。
冬日里的凉水确实冷的刺骨,阮清宵身处在暖气房里都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但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住在隔壁房间的黎梦觉几乎和她同时打开房门。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停住脚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
早啊。
早上好。
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饭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下最近的日程。
黎梦觉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凌姐帮她接的下一个活动要到年后开工,阮清宵最近都没有去阮氏的公司,但一直盯着和阮氏相关联的几个重要项目,以及上下游的子公司和合作商。
阮明琰和阮家男人是一脉相承的轻视女人,见阮清宵自己请假回家,竟真的不再去关注她。
虽然她也不敢因此就掉以轻心,但偶尔还是会在心底感谢一下他给自己省了不少工作量。
休假倒也真有点休假的样子简而言之,阮清宵这两天也没有什么很要紧的工作。
黎梦觉点点头,吃过早饭又要回楼上,说是要收拾行李。
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上来帮忙吗?黎梦觉站在楼梯口的时候问了阮清宵一声。
有。阮清宵自然是点头,跟在她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昨晚拉回来的行李箱已经被打开,正横躺在床边的地板上,只有衣服被拿了出来,剩下瓶瓶罐罐都还堆在箱子里面。
东西其实并不算多,而且不大好归类,阮清宵扫过去一眼都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不过黎梦觉本来也不是真的要她帮忙干活,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把她叫过来。
黎梦觉跨过行李箱,拿起昨晚就摆到书桌上的两个小盒子,转身递到阮清宵面前。
给我吗?阮清宵迟疑着接过,这是什么?
礼物。黎梦觉回答道。
阮清宵低头看向手里两个盒子,看样式像是首饰盒,其中一个盒子上明晃晃印着某个大型珠宝品牌的logo,另一个上面则是一个地名。
明家旗下就有一个珠宝公司,所以阮清宵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认出那个地方是很多珠宝原料的产地。
不过目前市面上还没有以这个地名作为商标的珠宝品牌。
黎梦觉前几天参加的那个节目似乎有一站就是在那里。
这是我亲手做的。黎梦觉指着那个地名标签解释,节目里有个流程就是自己设计并制作一款宝石首饰,当然制作部分主要还是由专业人士主导的。
是专门给我做的吗?阮清宵问道。
对。黎梦觉点头,从认识至今,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不过我毕竟不是什么专业设计师,不一定能入得了你的眼,就当是礼轻情意重吧。
不,我喜欢的。阮清宵下意识握紧了那个盒子,像是害怕会被什么人抢走似的,然后才回过神,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链,整体是墨蓝色为主的冷色调,以星月为主题,中心处是一颗形状酷似两条鱼的墨蓝色宝石。
阮清宵的生日在三月份,正好是双鱼座。
很漂亮。阮清宵说道,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黎梦觉闻言也不由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阮清宵抓着这条手链,目光又转向另一个盒子:那这个
黎梦觉说:也是送给你的礼物。
阮清宵有点茫然:为什么有两个?
为什么不能送两个?黎梦觉笑了笑解释,另一个是在回来之前,节目组一个嘉宾拉着我们一起逛商场的时候看到的,我觉得也很适合你。
另一个盒子里是一条项链,非常符合大牌气质的简约大气,在灯光下反射出的冷光让黎梦觉瞬间想到她们在娱乐圈里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以为阮大小姐是个高高在上的高冷反派,但即便如此,黎梦觉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小姐的气质独特又迷人。
要戴上试试吗?黎梦觉问道。
阮清宵下意识伸出了手。
黎梦觉顿了顿,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放到一边,帮她解下手腕上原本戴着的那条用于遮掩伤痕的手链。
她的目光在伤痕上停留了片刻,一边说道: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联系你。
阮清宵有点紧张,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回道:拍节目也很辛苦的。
自从恢复记忆,她其实不敢太过于频繁地去骚扰黎梦觉,直到阮家的事情告一段落,黎梦觉给出了足够宽容的信号,她才试着像普通朋友一样给她发消息。
但在节目录制期间,黎梦觉回复得并不频繁,有时候一两个字就结束了话题。
阮清宵有好几天见不到她,看到零星几个字的回复,心底难免有些失落,但她也清楚黎梦觉是去工作的,总不能一直围着自己一个人转。
那些微妙的别扭情绪,她自己就能调节好。
抱歉。黎梦觉低着头说道,其实不是因为忙。
什么?阮清宵有点,迷茫。
其实没有忙到完全没时间回复消息,有时候碰到有趣的事情,或者拍到好看的风景,也会下意识想要发给你。不过最后都没有发出去。黎梦觉说道。
为什么?阮清宵花了点时间去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不是很想承认心底为此生出了几分委屈的情绪。
她尽力去克制住了。
黎姐姐不是那种喜欢玩弄别人情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