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江妤过来找她的时候她们也都会在这个房子里会面,所以对其物品的摆放也不可谓不熟悉。然而就在江妤打开门的这一瞬间,这家曾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小屋却在此刻突然变得陌生。
昏暗的暖黄色调照亮了从门口铺到卧室的一条玫瑰路,玫瑰花瓣上还有星星灯点缀。虽然屋内没开大灯,但却一点儿都不黑。
陈楚溪在江妤身后关上了门,然后笑着看着江妤的背影:“怎么傻了?不知道动了?”
江妤扭过头来看她,陈楚溪眼睛里都是要溢出来的温柔与爱意。只见她摸了摸江妤的头,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走,我们去里面看看。”
江妤在陈楚溪的牵引下进了卧室,蓝色与白色的爱心气球贴满了一整墙,其中每一个气球上都还用黑色记号笔写上了字。江妤走过去甚至都用不着特意找顺序连起来细看,就知道这上面写的是「祝小鱼三十岁生日快乐」。
“当当当当~”陈楚溪转了个身,张开手在她面前转了转手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接你电话就是搞这个呢,怎么样,我先前一直没提你生日,还以为我忘了吧?”
陈楚溪得意的样子就像一个正在等待夸奖的小孩儿,可江妤看着她的样子却表情凝重,笑不出来。
不仅笑都没笑,整个人仿佛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楚溪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满意极了。整个人又往后一撤,桌面上摆着的东西赫然映入江妤的眼帘——
那是一个小鱼形状的蛋糕,蛋糕通体成蓝色,旁边还放了些扇贝和贝壳形状的白色巧克力,蓝白混合相间的奶油不规则地涂抹上去,上面画上去的纹理却精致漂亮。
近乎一模一样的蛋糕,一模一样的字迹,但下面那一行黑色小字的内容却变了,由十五岁变成了三十岁,整整翻了一倍。
江妤破涕为笑。
“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喜不喜欢?”陈楚溪得瑟地说,“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这把走一波怀旧风,还真是不容易啊,但还是有进步的我觉得……”
话还含在嘴里半截没说的完,另一半却被江妤的嘴唇给死死堵住了。江妤这个吻来得激烈、急促,却并不意外。陈楚溪只盯着江妤看了一会儿,然后就顺从地闭上了眼,顺着江妤的力也将她反手揽在自己怀里。
两个人从桌面移到了橱柜,又从橱柜滚到了床上,一直到江妤开始扒她衣服的时候,陈楚溪才终于来得及喘口气儿制止:“蛋糕!还没切蛋糕!”
“急什么?”江妤垂着眼,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陈楚溪领口的扣子,“蛋糕不是都要等到零点再吃吗?这不是你定的规矩吗?”
陈楚溪当初说过的话现在果不其然都要被悉数奉还然后顺带还要再反弹一波到自己身上,只见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却没摁住江妤的手。
……
情到深处,陈楚溪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到了风口浪尖上,嘴里无意识的一遍遍喊着江妤的名字。
江妤问:“你爱我吗?”
陈楚溪说:“爱。”
江妤俯下身亲吻了一下陈楚溪的眼尾,手下的动作却依旧没停:“你爱谁?”
陈楚溪觉得自己快要炸了,但她还是趁着最后一口气儿攀上了江妤光滑的脖颈,眼神迷离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江妤。”
……
大汗淋漓过后,陈楚溪抱着江妤哼哼唧唧,说:“下次我来。”
江妤闭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义正严辞地拒绝:“不行。”
陈楚溪炸毛了:“凭什么?”
江妤还是闭着眼,扭过头来亲了亲她的额角。
“不行就是不行。”
陈楚溪无声地骂了一句,然后离开了江妤的怀抱,光速地穿好了衣服,指着门冲着江妤说:“不行你下次就别进我家。”
江妤这个时候才睁开眼,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人,撑着手坐起来看她。
“小溪,你怎么这么可爱。”
陈楚溪毫不客气地回怼:“没用了,你现在说什么也贿赂不了我了,除非你同意我刚刚的请求。”
江妤看着她笑,却没吭声,只是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包,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你真不收留我啊?”江妤说,“那我以后可真没处去了,明明老婆就在本地,还得另外租房。”
陈楚溪没太听懂她这话,一直看到她向自己扔过来一沓厚厚的装订成册的本子,才接过来勉强翻看了几眼。
灯光昏暗她看不大清,索性就直接走到了桌子前借着那盏台灯看。就在她看的过程中,江妤早已穿好了衣服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身侧,贴着她的后背从后面抱住了她,下巴还抵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你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我很喜欢。”江妤说,“作为回礼,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喜不喜欢?”
陈楚溪拿着那沓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读不懂字了:“这……什么意思啊?”
江妤说:“字面意思。”
“你不和许从心干了?你辞职了?”陈楚溪的眉头微微皱起,“回兴北创立……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生日你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再说了,这算哪门子的惊喜?”陈楚溪挣脱了她的怀抱扭过头来看她,把那沓本子摔在了她的胸口,“你这她妈是惊吓吧?”
江妤接住了,哭笑不得地将那合同放在一边:“陈楚溪,你到底语文及没及格?”
陈楚溪还是瞪着眼看她,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只见江妤笑着拍了拍她:“瞧瞧,给我们吓成啥样了。”
“没辞职呢,还和她干呢。”江妤笑着解释道,“这份合同就是交代了目前的财产股份明细,往后我们还会有联系,但一般都更注重各自的发展,其实本来也早就该这样了。”
“所以我这半年来老往兴北这边跑也不是没原因的。”江妤说,“看看这边哪块地段比较好,过完年打算就直接盘下来,在这边重新扎根立脚,也都是一样的。”
陈楚溪看着她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弱弱地问了一句:“不会是因为我吧?”
江妤笑了,这笑在陈楚溪眼里却是代表着默许。只见她烦躁地挠了挠头,走了两步,然后坐在了床边:“你这和当初说我没主见跟着你走有什么区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一年我看看沪市那边有没有好公司跳槽过去。”
江妤往她面前走了两步,然后在她旁边坐下,认真道:“不一样的。”
“我是独立工作者,说到底也是因为没人拦我,想去哪都一样的。在沪市那边打响了名气来这里也照样还会有很多人过来捧场,我不愁没生意。”
“但你不一样,小溪。”江妤叹了口气,“你归根结底还是要在人家手底下干活,这跳来跳去的,也不能一劳永逸,这其中的浑水和变数太深太多了。万一你跳过去的那家公司没几年裁员把你裁了又该怎么办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直接过来。”
陈楚溪听着她的话,似乎对其有些不满:“哪家公司抽了疯了敢裁我?”
江妤失笑:“我就打这么个比方嘛。更何况,我在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归属感,沪市太大了,也太繁华了,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也不是我所喜欢和追求的。凭心而论,我还是最想回咱们这边来,起码朋友和家人都在这,你也在这。”
这番话说的倒是让陈楚溪有点满意了,但她还是不甘心,致力于从鸡蛋里挑骨头:“什么叫「我也在这」?难道不是主要因为我在这里吗?其次才是朋友和家人。”
江妤知道她气消了,偏着头往她怀里一倒,蹭着她说:“老婆说什么都对。”
陈楚溪就这样没脾气地任由江妤靠了一会儿,然后又站起了身,似乎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塞到了兜里。
“你不许叫我老婆。”陈楚溪又重新面无表情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不许叫。”
“你今天都叫我了,还不允许我叫你?”江妤悻悻地撇了嘴,顺手比了个中指,“双标怪。”
陈楚溪垂眸看着,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在江妤收回手的一瞬间拉过了她的手指,然后把兜里揣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戴在了江妤的中指上。
那是一个镶着小鱼形状钻石的戒指。
陈楚溪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喜欢吗?”
江妤:“……喜欢。”
喜欢是喜欢,只是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给她戴上吗?
陈楚溪也盯着那枚戒指欣赏了起来,洋洋得意道:“我也喜欢,现在你可以叫我老婆了。”
江妤:……
陈楚溪这话说完就看也没看江妤,只是将那小桌拉的离自己近了一些。与此同时,卧室挂着的钟刚好指在了十二点,陈楚溪把蛋糕往江妤那边推了推:“十二点了,可以吃了。”
江妤笑着看着她点蜡烛,说:“你那个戒指我先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