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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我寄长风 > 我寄长风 第113节
  求婚穿的是军装,有很多限制。
  此刻他只想以爱人的身份,给她一场可以拍照留念的普通人的婚礼。
  他缓步走到床前,单膝下跪,送上捧花:“珮珮,嫁给我吧。”
  江茗雪浅笑接过,点了点头。
  房间内瞬间响起响亮的掌声和祝福声。
  容承洲起身,在她额间落下珍重一吻。
  随后俯身抱起她,穿过满是囍字的长廊,坐上婚车。
  --
  锦阁宴会厅,江茗雪换上婚纱在门外等候入场,身旁是江父和江母,并没有感到紧张。
  只是她没看婚礼流程,不知道等下要怎么做。
  “不用担心,等会儿我跟你妈妈会一起牵着你往舞台中间走。”江父在旁边轻声安抚她。
  “好的。”江茗雪点头。
  一边在心底感激容承洲心细,没有像别人一样只让爸爸牵手,而是父母一起送她。
  钟声从宴会厅内传来,花童在身后提起拖长的婚纱裙摆,江茗雪深呼吸一口气,挽上父母的手,在门口静静等待。
  片刻,宴会厅的门被人轻轻拉开。
  她屏住呼吸,入目却并非想象中长长的花路,而是容承洲俊朗的面容。
  斑斓夺目的白光从他身后漫出,落在他肩头,勾勒出西装的利落线条。
  他缓缓放下手,望着门外的新娘,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上前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江茗雪错愕地站在原地,这和她爸爸说的流程全然不同。
  江父江母却对此毫不意外,像是早有所知般,微笑着将江茗雪的左手递给他。
  不是等她走向他,而是他亲自出来迎接她,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共同走过红毯。
  宴会厅的上方悬着层叠的白纱和水晶灯,光线下垂时洒得满厅细碎的亮。两侧桌椅铺着同色系的绸缎桌布,花瓶里插着粉白色玫瑰和尤加利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江茗雪的手被容承洲温热而有力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即便不知道流程,也不会再紧张。
  容承洲刻意放缓速度,顺着她的节奏,夫妻携手缓缓向舞台处走去。
  宴会厅内,好几名摄影师和录像师的灯光闪个不停。
  今日他未穿军装,可以随意拍照。
  宴会厅下方响起浩浩荡荡的掌声,直到他们在舞台中央站定许久,才逐渐变小。
  司仪在台上主持,伶牙俐齿地烘托氛围,惹得观众席笑了好几轮才进入正题:“接下来让我们用掌声有请本场婚礼仪式的证婚人——新郎的飞行教員卢教官为两位新人证婚致辞!”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卢教官身穿庄严的中山服,缓慢走到台上,握着立式话筒热泪盈眶:“我本来以为我这双废腿这辈子都出不了海宁了,没想到当初不过一句想坐飞机参加他们婚礼的玩笑话,我这位学生就真的开着直升机过来接我了,还让我当他们的证婚人,就冲这一点,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观众席第二排,做了两桌穿着军装的战友,邢开宇刚才一直在帮忙,没顾上问:“诶,司令人呢?怎么到现在都没见着他?我还以为证婚人会是司令呢。”
  “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邢开宇挠头:“奇怪,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
  战友纷纷摇头:“不知道。不过卢教官比司令员年纪大,就算司令员在也不会轮到他吧。”
  邢开宇:“你说的也是。”
  舞台上,卢教官还在继续说:“我第一次见新娘就是在海宁,这小子为了给自己媳妇赚医药费,偷摸打上了我退休金的主意,我平时怎么劝他注意身体都不听,小江关心他一句话他就乐得屁颠屁颠的,还跟我说什么‘教員的话可以违背,老婆的话不能不听’。”
  说到这儿,卢教官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给我评评理,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一名逆徒!”
  观众席瞬间哄笑一堂,容承洲也提了提唇角。
  卢教官吐槽完,又转为正经的语气:“但是啊,生气归生气,我又替他感到高兴,能娶到小江这么好的姑娘。我这双腿啊,就是在她的细心治疗恢复的,不然现在我就是坐着轮椅上台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出来,我这个眼高于顶的逆徒到底能看上什么样的姑娘,直到在海宁看到小江,我终于想明白了,就是她这样的。”
  “和小江相处的十多天里,小姑娘说话做事都轻声细语的,但身上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温柔、漂亮、善良、勇敢,各方面都很优秀,也难怪我这逆徒不听我的话,毕竟我没有他老婆温柔漂亮。”
  观众席又一阵笑声,卢教官由衷祝福:“参加完婚礼我就要回去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再见他们几次。只有夫妻才是唯一能相伴一辈子的关系,我希望你们婚后彼此相知相爱,携手共进,将日子过得美美满满。”
  “最后,让我们以最真挚的祝福,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掌声四起,江茗雪和容承洲接连和卢教官拥抱道谢。
  老人家年过七旬,还愿意折腾这么远亲自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卢教官刚发完言,战友桌忽然多出一个猫着腰从后门进来,鬼鬼祟祟的身影。
  邢开宇奇怪道:“诶,司令你怎么才过来?”
  还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一样。
  袁司令摆手随口敷衍:“路上堵车了。”
  证婚环节结束,司仪带着宾客做了一组热场抽奖活动,正准备继续走流程时,突然接到临时指令,上台说:“今天原本只设立了一位证婚人,但新郎的上级刚好腾出时间来参加婚礼了,咱们今天就再加一位证婚人,有请袁司令为二位致辞!”
  袁司令刚坐下就被cue到,大屏幕照到他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没有上台,站在台下清了清嗓子:“咳咳……其实这臭小子都没给我发请柬,我是自己死皮赖脸缠着政委过来的。”
  “啊?为什么?”台下窃窃私语,江茗雪也疑惑看向容承洲,她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司令员有事到不了呢。
  战友这两桌所有人异口同声:“容哥真没给你发啊?!”
  司令员原本也不想在公众场合说这些丢人的事,但容承洲都给他面子让他当证婚人了,他总不好硬装下去。
  他正了正神色,自己主动交代:“因为他这次找我请婚假的时候我没批。我当时是想让他参加完金飞镖大赛再回去,就吓唬他不听就给他处分,结果这臭小子翅膀硬了,当场就甩脸走了,气得我差点高血压上来。”
  江茗雪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承洲:“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容承洲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她如果知道,一定会劝他推迟婚礼:“不想让你一直为我让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自责。”
  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扎,江茗雪抬眸看着他,眼中泛着些微水光。
  原来他为了赶在秋天和她结婚,在部队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众人听了司令员的话,瞬间明白了。
  级别平等的政委在一旁毫不客气说:“哦,那不给你发请柬是应该的。”
  一向怂包的邢开宇都忍不住吐槽:“不是我说司令,您这棒打鸳鸯的事做的是有多趁手啊,容哥两次结婚的处分都是因为你。去年因为容哥不打报告领证给他记大过的是你,现在人家好不容易补办个婚礼,你不但中途把新郎召回去,还又给了个处分。”
  仗着不在部队,他大着胆子咂声:“干得真不是人事啊。”
  江茗雪接连接到两个爆炸性新闻,仰头看向容承洲。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承洲去年受到的处分也是因为她。
  愧疚溢满心头,她仰头对容承洲说:“对不起……”
  容承洲有些无奈,没想到邢开宇这个大漏勺就这么把所有事都抖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她,安抚道:“一个金头盔而已,我已经有好几个了。”
  江茗雪却不相信,处分是会被永远记在档案里的,怎么会只是一个金头盔那样简单。
  台下观众纷纷跟着谴责:
  “就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司令员怎么能这么办事呢!”
  容老将军坐在主桌,闻言眯着眼睛看过去:“小袁,还有这事?”
  他虽向来支持容承洲把国家大事放在首位,但孙媳妇的确受了不少委屈,部队该通融时还是得通融。
  容老将军虽已退伍多年,但在军中威望颇高,袁司令忙解释:“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这不都是为了部队荣誉吗?我最后没真给他处分!”
  众人这才稍微消了消气,没打报告给处分合情合理,临时召回也情有可原,只有最后那次出尔反尔外加威胁有些过了,但好在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
  江茗雪稍微松了口气,但容承洲终归还是因为她错过了一次金飞镖大赛。
  容承洲抬手握了握她的肩头,把话筒拿开,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声安抚着:“别难过了,等我明年领回来,送你当结婚纪念日礼物。”
  江茗雪吸了吸鼻子:“好,这可是你说的。”
  容承洲轻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袁司令这边,冤屈洗掉,司令员开始趁机控诉:“你们也给我评评理,这臭小子给我甩脸,我大度地不跟他计较,他可倒好,还记上我的仇了。副司令都收到请柬了,我一个正司令没收到。你说你要不发你就都别发,你故意给副司令发不给我发是什么意思?”
  袁司令一想到就气得不行:“我入伍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像他这么难伺候的兵!”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容承洲就是故意的。
  细碎的笑声在台下响起,都在偷笑。
  容承洲举起话筒,反正婚礼都办成了,顺势给司令一个台阶下:“抱歉司令,上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
  他指的是对司令强硬的态度,而不是做的决定。
  袁司令听到司仪让他做第二位证婚人时,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傲娇地冷哼一声,随后继续对着话筒说:
  “我见过小江这孩子,和小容很登对。我也不是故意拆散他们,我就是想让他晚点回去,那天上午我跟他说冬天结婚不也是一样的吗?结果你们猜他回我什么?”
  台下好几个人配合地捧哏:“回您什么?”
  司令大声说:“他跟我说冬天穿婚纱,他老婆怕冷!!!”
  他加重语气,多了些搞笑成分,台下又是一片笑声不停。
  “噢哟,想不到容哥这么体贴呢。”战友们笑着调侃。
  容承洲但笑不语,这的确是他说过的话,没什么好藏着捏着的。
  “我当时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彻底栽了。”司令员又气又想笑,“这兵我是带不了了,以后得靠小江了。”
  江茗雪低垂着眼睫躲在容承洲身后,她真不知道她老公在外面啥都敢说啊。
  “时间差不多了。”袁司令抬手看了眼腕表,“我虽然没收到请柬,但我今天可是来得正大光明,没空着手来。”
  邢开宇:“咋的司令,您难不成还准备了大礼啊。”
  “你说对了,还真是大礼,而且是两份。”
  袁司令神神秘秘地卖着关子。
  接收到江茗雪询问的目光,容承洲轻摇了摇头。
  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