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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临川就该去学一学“语言的艺术”,他都把自己教成什么样了!
  不过小穗的说法证实了时寻的猜测——这里果然被关的是一群“菜人”。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会来?”时寻又问。
  小穗吸了吸鼻子,靠在门另一边回答他:“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下午来,有时候一天来好几次......每次来都会带走一些人......我害怕。”
  “......你不要怕。”时寻安慰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他还想再问,忽然一股寒意从脊椎蹿到大脑,他一下子没了声音,浑身僵硬。
  那种名为第六感的警铃在脑中疯狂作响,时寻飞快地张望周围,发现这里没有掩体,就是一片狭窄的长方形区域。
  正当时寻无措之际,电梯门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一身白大褂的人注意到了时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说完这句,他忽然注意到时寻身上的病号服,眼睛眯起,“你是研究员?还是人造人?”
  “我是......”时寻飞快动脑,但没等他把话说完,那白大褂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他,也彻底堵死了他狡辩的路。
  “一看就是人造人啊,怎么可能会有真人长成这样。”
  又一个人打岔道:“我就说你是激进派吧,都不把人造人当人了。”
  为首的男人没有搭理两个部下,铁钳似的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迫使时寻抬起头与他对视。
  时寻鼓起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好惹一些,对方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将他的脸掰过来偏过去,“咦”了一声:“有点眼熟。”
  “人造人一批一个样,乍一看长得都像,说不定你就是和以前见过的哪个人造人搞混了。”
  白大褂沉沉地望了他一会儿,时寻被看得发毛,正想说什么拯救一下自己,对方把他松开了。
  他不再留一个正眼给时寻,头也不抬地吩咐:“把他按住送进去,放他出去容易横生事端。”
  几人嘻嘻哈哈地伸出手来抓他,时寻想逃,可是已经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你说你也是闲,好死不死地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们不是有固定撒欢的地方吗?”对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到像是要把他的手骨掰断,“不过你确实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人造人了,也算有点价值。”
  另一人也凑近:“上面没把你送给大人物?不应该啊......诶,我怎么也眼熟你。”
  “你就是见色起意了吧。”另一人堵住他,几乎和他肉贴着肉,陌生的气息喷洒在时寻脸上,他一面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时寻,一面对同伴说,“我理解你,要是我喜欢男的我也喜欢这一款。”
  时寻警惕地望着他们,掌心藏着的美工刀被汗浸湿,他几乎握不住。
  “不对啊。”那人皱起眉,抓着他的力道轻了些。
  “这不是‘那个’人造人为爱差点毒死全研究院的罪魁祸首吗?”
  第116章 我数三下
  面前青年的形象一下子就恐怖起来了。
  “我是时临川的弟弟。”虽然不知道时临川以前怎么这么狂野,但时寻还是抓住机会道。
  “时临川?”对面显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还是同伴提醒他,“就是那个头发和眼睛都是浅棕色的人造人,你忘了吗?他当初直接把NIDV四期病毒培养箱头儿办公室的通风口。”
  见对方还是一脸茫然,那人又道:“那个理想主义者!”
  对方总算有点印象,嗤笑一声:“他后来不也失败了,那时候死了快一半的人造人......清算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护着他,真没想到他看着安安静静实际这么疯。”
  男人轻佻地拍拍他的脸,吹了声口哨:“算你运气好,这里不适合你这种柔柔弱弱的小美人,还是乖乖回哥哥的翅膀下躲着吧。”
  对方言语里尽是挑衅,时寻暗暗咬牙,却被捏住了下颌。
  “别这副表情,不是说了放过你嘛。”对方笑嘻嘻,“你该回去好好谢谢他......谢谢他那聪明的脑袋,要不是项目的核心在他手里,你和他早被扔去喂狗了。”
  青年眉毛紧蹙,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许久,才贴着墙面一点点往电梯口移。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忽然有只手兀地伸出,在他身上摸了一把,时寻一个激灵,手里的美工刀险些划到他脸上。
  “长得真带劲啊。”对方把一只手比成“O”的样子,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做了一个“插.入”的手势,“下次再见,宝贝儿。”
  时寻咬紧牙关,把他扒皮抽筋的念头都有了,硬生生忍了下来。因着这几分钟的耽搁,时寻一个外人有机会窥见里面的场景。
  灰门打开的瞬间,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比想象中的要干净不少,中间的过道能并排走下三四个人。一排排的床用帘子隔开,大部分帘子都关着,敞开的帘子里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还有输液架,虽说设备简陋,但和医疗条件差也不沾边。
  只是除了设施外,每一样东西都透着一股诡异感。
  时寻在进电梯前最后扫了一眼,小穗不见了,屋内游荡着各种样子的“人类”,有些甚至不能说是人类,踮脚能够到天花板的人一瘸一拐,和仅有祂小腿高的“人”碰面,两人眼神空洞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
  还有人眼神麻木地用餐刀在自己身上刻字,对方肤色极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密密麻麻突起的刻痕让那人看起来像是线条组成的一个人物。
  时寻只看了一眼就生理不适,那几个人面色如常地走进去,并不在意时寻看见这副场景。
  电梯门缓缓关上,时寻脑中那副诡谲荒诞的场景却一直在脑中播放。
  一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他才回过神,经过刚才这么一搅和,时寻本来就不强的认路能力更差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一个路过的医生看见他的病号服,把他带回了住院部。
  回到熟悉的地方,时寻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见他从门外进来,时临川有些惊讶:“你刚才出去了?”
  “就......逛了逛。”时寻慢吞吞地挪过去,“你来多久了?”
  “刚坐下。”时临川看着时寻脏兮兮的病号服,蹙眉道,“去煤堆里逛的吧.......去哪儿了?出了那么多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没有。”时寻打了个磕巴,为了转移话题主动牵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他拉着他,一拽......拽不动。
  时寻看着时临川探究的目光,越发心虚,松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头也不回地说:“我想回家了,我们快走吧,这个天真热呢哈哈......”
  “回来。”
  时寻后背发凉,走得更快了。
  “我数三下。”时临川拿出以前那套,“三。”
  事实证明,只要威望还在,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弟弟都能震慑住。时寻飞快跑回来撞进男人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撒娇:“二一,哥哥你好帅呀,我亲亲你。”
  “这招没用。”时临川冷笑。
  时寻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掰正:“你给我亲一下。”
  时临川的嘴唇和他的嘴唇碰了碰,很快就松开了,时寻以为这事算过去了,安暗暗松了口气,若无其事道:“我们回家吧,一会儿我要吃一大个冰激凌。”
  “身体好了再吃。”时临川审视地盯了时寻一阵,想着对方一个病号,总归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拿上你的水杯,我们回家。”
  “我不要那个......太幼稚了。”时寻嘟哝道,“哪个二十岁的人还喜欢斜挎红黄配色的吸管杯啊。”
  “你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呢。”时临川亲了亲他的耳尖,“回去先洗澡。”
  原本还有点不开心的时寻听到这话,忽然起了坏心:“你和我一起啊?”
  “想什么呢。”时临川弹了他个脑瓜崩,“你这身体我碰一下就坏掉了。”
  “哪有这么弱。”时寻不满地嚷嚷,“我都在床上躺了两周了!”
  “你就是躺两个月都没用。”时临川捏捏他的侧腰,“你看看你身上哪里还有肉?磕了碰了怎么办?”
  时寻自知理亏,悻悻道:“我不跟你吵。”
  过了一会儿,时寻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一会儿你先把药吃了再和我说。”时临川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别想着这样能把该吃的药逃掉。”
  “哎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时寻不满道,“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我认真地跟你说你先把药吃了。”
  时寻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想六合一就是麻烦。
  一直到时寻和他的红黄小水杯一起进了家门,时临川把东西收拾好,时寻喝了药洗了澡,往时临川身上一扑,把脑袋上的水往他衣服上擦:“你该听我说话了。”
  “说吧。”时临川拿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垂着眼睫,动作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