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自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说这句话无外乎是在警告她,这里壁垒森严,他就在自己隔壁守着,让她不要动一些想跑的歪心思。
但他错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想要逃跑。
她是自愿跟着他来到这里,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逃跑呢。
她非但不逃,还要让他帮助自己重新去往3号实验室。
她要亲手找到杨克己和莫如讳的罪证,亲自将他们绳之以法。
还有莫临,她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他与自己,不过同是被杨克己和莫如讳残害利用的试验品罢了。
如此下定了决心,林溪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闭上眼睛努力平静心情,强迫自己沉沉睡去。
这一夜竟然难得的没有做梦,沉沉的酣睡了一整晚。
清脆的鸟鸣唤醒了她,林溪睁开眼睛时,恰逢第一道晨光穿透窗户投射了进来。
阳光散落在她的床铺上,深紫色的丝绸散发着昂贵的色泽。
她丝毫没有留恋这温暖柔软的触感,果断的掀开被子站起身来独自去洗漱。
简单洗漱完毕后,她看见奢华的实木衣柜里已经挂着各种当季的女装。
她伸手轻轻翻了翻,发现那些女装都是她的尺码。
林溪纤长卷翘的睫毛垂下,心中微动,知道是余笙用心了。
只可惜,他的这份用心,自己是永远也无法回报于他了。
林溪轻轻叹息一声,伸手随意取下一件月白长裙。
轻柔飘逸的料子落在手里,质料上乘,触感好极了,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林溪换上长裙,想起昨夜下飞机时的寒冷,料想这山中的清晨,多半也是寒意沁人,又取了件同色系乳白色的羊绒开衫来穿了。
整理好头发,她拉开了自己的门扇。
可才一拉开门扇,隔壁就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继而隔壁门扇被豁然推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踉跄跑了出来。
林溪抬头,看见余笙愣在那里,有些怔忪地望着自己,手中还捉着自己半敞的深蓝色丝质睡衣,看上去有些滑稽。
“怎么了?”
林溪笑了笑,眉眼弯弯。
“没...没什么。”余笙的耳根肉眼可见的泛红起来,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问她:“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啊。”
林溪仍笑着,语气也温柔,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模样:“山里空气很好吧,我想下去走走。”
“对,很好。”余笙看着她:“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陪你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就好。”
“等我。”余笙转身准备进屋,想了想,又大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房门口,不放心似的叮嘱她:“就在这等我,让我看见你。”
林溪无奈笑笑,没有拒绝他。
余笙见状,心情甚好,笑着转身进去迅速洗漱换了身衣服出来。
“走吧。”他意气风发地走出来。
林溪看见他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许是为了搭配自己,他内搭白色的羊绒衫,卡其色修身长裤,整个人一改昨日的疲惫颓废,显得身材颀长,温润如芝兰玉树一般。
余笙走过来,与她并肩而行,带着她下了楼梯走出大门。
大门外是大片的景观园林,园林外,则是自然的山水风光。
远处大片林立着修长的杉树,林脚下是一片清澈的湖水,间或有飞鸟穿梭于林间,着实美不胜收。
两人随意走着,漫步于天地间,漫无目的地闲聊着。
林溪发现他总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看,不禁抬头问他:“你老看我干嘛?”
少女骤然抬头,余笙的视线躲避不及,蔚蓝眸子撞进她莹润的瞳里,震得他心头一荡。
余笙立刻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眼帘,抬起手虚握成拳抵在唇畔,轻轻咳嗽了一声,解释着:“嗯...你穿白色......”
“怎么了?不好看吗?”林溪睨着他,故意为难他似的,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笙的脖颈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儿,他咳嗽了两声,避开她含笑的视线:“很好看,很清纯,我......”很喜欢。
林溪没等他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余笙愣了愣,赶紧几步跟了上去,重新陪伴在她身侧,与她并肩向前走去。
“余笙。”
林溪望着远处湖面上嬉戏的白天鹅,忽然唤他。
“我在。”余笙应了,微微垂首,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愿挪开。
“大自然真好啊。”林溪叹息似地,扭头仰起脸望着余笙。
金色的阳光散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溪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她微微笑着,看上去像一轮圣洁的明月。
余笙痴痴地看着她,恨不能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余笙。”她看着他:“现在好像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
山间微风浮动,拂过林溪的发丝,纷扬在金色的光辉里,也拂在了余笙的心尖儿上。
林溪眼圈微红,有些艰难地对他笑了笑:“你愿意帮帮我吗?”
第67章 你弄痛我了
微风拂过,带着林溪身上的清甜气息,萦绕在余笙鼻尖。
这一刻,他离她这样近,仿佛只要稍一伸手,就能够实实在在地触碰到她。
余笙心中不禁微微激荡,冲动的想要答应她的一切诉求。
可他仍是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轻声开口对她说:“我不能让你再去三号实验室。”
林溪眸中闪过一丝愕然。
她迅速垂下眼帘,转过身去,装作无事发生。
万没想到余笙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忽然有些后悔在他面前耍心眼儿。
他余笙是何样人也?
万恶的资本家啊,那资本家们凑在一起开会,每个人都恨不得能有八百个心眼儿,自己在他眼前根本就是透明的,哪里还能玩得过他。
林溪到此处,不禁有些气馁,垮下肩膀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只能再想想别的法子了。
少女骤然的冷落令余笙心中蓦地一紧,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林溪察觉,立刻从他手中抽出胳膊,环抱在自己胸前,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溪。”他焦急唤着。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林溪淡淡地,语气没什么起伏。
余笙停下脚步,蹙起眉头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脚步,忽然喊到:“我是不想让你受伤,难道你不明白吗?”
林溪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不去面对过去的问题,当一只鸵鸟就不会受伤了是吗?”
“我可以去替你解决那些问题,你只需要......”
“需要什么?”林溪打断他,语气越发不耐:“需要躲在你背后,做一只什么都不干的金丝雀是么?”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林溪皱起眉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余笙,你是我的谁?”
“我......”余笙握拳,终是没有说什么。
两人站在山谷里,中间隔着两三米对峙而立。
寒风刮过,烈烈作响,飞扬起林溪的发丝和裙摆,林溪背脊笔直,傲立风中,看上去既脆弱又倔强。
良久,林溪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开步伐,走向余笙。
她在余笙跟前站定,看着他紧抿的薄唇,放柔了语气对他说:“对不起,我本不该说这些,你对我已经够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她仰起头,不让盈在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下来,语气微微有些哽咽:“但你可能永远都无法明白,我想要亲手摧毁3号实验室的决心。”
“我怎么会不明白?”余笙看着她,湛蓝眸光中情绪翻涌,他胸膛微微起伏着,略显急促:“但这些危险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去做不好吗?”
“可那是我的事啊。”林溪激动起来。
余笙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心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林溪决绝地抽出自己的手,撇过脸去,似乎想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冷声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罢,林溪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别墅走去,不打算再同他多说一个字。
“林溪!”余笙追了上来,原本温厚的嗓音泛起怒意:“为什么不可能在一起?”
他咬牙,伸手要捉她,质问着:“是因为他么?”
林溪轻巧侧身,避开了他的手,加快脚步大步往前走去。
“你说啊,为什么?!”余笙怒不可遏,他肩宽腿长,两步就追上了林溪,轻易捉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掰过来面对自己,似乎非要问一个明白。
林溪抬眸,眸中冰凉一片,她唇角勾起一丝讥讽,望着他的脸:“怎么,余大总裁要来强的?您难道是总裁当久了,认为是个人就得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