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吞咽一声，朝他走过去：“钱锋，我……”
“啪”的一声，文件被摔在桌上，钱锋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叶寻，你别想了，我是不会离婚的。”
“？”
叶寻满肚已经爬到喉咙的话被吞回去，他皱着眉：“什么？”
钱锋疲惫极了，也不想再跟叶寻绕圈子，他扯了扯领带，往前逼近：“叶寻，我不回家就是不想和你谈这个问题，但你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他抱了你一下，然后你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的人是他？”
叶寻更迷惑了：“你说什么？”
钱锋看着叶寻的眼睛，想起的却是昨天他红着脸被欧阳凛抱在怀里，人走了之后还追到门口，一脸遗憾、失魂落魄的样子。
钱锋没见过叶寻爱人的模样，他错误地把叶寻那会儿的举动当成他对欧阳凛的喜欢。为此他觉得难过，又害怕。
尹一晴去世后留下的担忧一直在，但在昨天看见欧阳凛抱叶寻时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他觉得叶寻太会藏了，自己猜不透他。
“叶寻，你不要忘记我们约定过什么，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钱锋放完狠话，在位置上坐下。
叶寻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他低头想了会儿，总算是找到关键所在：“你看见欧阳凛抱我了？”
钱锋不说话，他现在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得厌烦。他手上拿着钢笔，反反复复地开盖笔帽，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格外明显。
叶寻知道钱锋有多不喜欢欧阳凛，也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吃醋生气了，但是莫名的他还蛮喜欢的。
多余的解释没有一句真心的表白有用，而说的又不如做的有说服力。叶寻深吸一口气，走到钱锋身边，弯腰吻了下去。
刚开始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因为钱锋还愣着。于是叶寻学着钱锋接吻的方式，舔、吮，慢慢地撬开钱锋的齿关。
钱锋环住了叶寻的腰，把他抱在自己腿上，主导权开始转移。
他一手环着腰，一手按着头，不断加重这个吻。气息流转间，钱锋闻到了叶寻身上的另一股味道。那不是奶油的甜味，是香水味，而叶寻从来不喷香水。
他觉得愤怒，在叶寻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啊——”
叶寻捂着嘴巴，红着眼眶，委屈极了：“你咬我……”
他突然不想表白了，钱锋竟然咬他！
他想跳下去，但是钱锋把他箍得紧紧的，两人面对面，叶寻动不了分毫。他发现钱锋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钱锋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这么严格这么冷漠。他觉得害怕。
“叶寻，你实话告诉我，你从哪里过来的？”
“家里啊。”叶寻看着他，想去拉他的手，但是被钱锋躲开了。于是他也生气了，狠狠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
钱锋干脆把他的一双手都抓住，捏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男士香水味？你从来不喷香水。是欧阳凛的吗？”
叶寻的脑子宕机半秒，然后笑了出来，他觉得钱锋怎么这么笨啊。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咬自己。
“不是。”叶寻摇摇头，然后大胆地亲上钱锋的喉结，只是轻轻碰一下就又离开，“是你的，自己的东西都记不住了吗？”
钱锋浑身一颤，喉结上下滑动，看向叶寻笑着的眼睛，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没法形容的欢腾，像是水即将烧开时听到的第一个咕噜声。
“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叶寻想捧他的脸，但是手被抓着，他只好用这种有些别扭的姿势表白。他在钱锋的唇上又亲了一下，声音很轻，像是睡前的私语：“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钱锋。”
钱锋的瞳孔微微颤动，抓着叶寻的那只手松开，他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于是叶寻捧着他的脸，一次一次地亲吻，亲吻落在额头、眼角、鼻尖，最后落在唇上。每一次亲吻落下之前钱锋都会听到一句：“喜欢你。”
一个个吻和一声声喜欢轻轻敲击着紧绷的神经，他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钱锋再一次紧紧抱住叶寻，双臂几乎在颤抖，他一遍遍问：“真的吗？”
叶寻也一遍遍答：“真的，喜欢你，很喜欢你。”
亲吻再次落下，钱锋吻得小心翼翼、心花怒放。他轻轻舔舐着叶寻唇上的伤口：“对不起。”
叶寻哼了一声，挣扎一下，钱锋放开他，竟然有些恐惧。但是叶寻只是在他腿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给他讲昨天和欧阳凛的那个拥抱。
钱锋听得认真，最后却有点心梗：“所以你追出去就是为了给他退卡里的钱？”
“对啊，毕竟他以后应该不会来消费了，他卡里还有大几千呢。”
“……”钱锋对此说不出话，这生意做得未免太有良心了。
钱锋还想再问，问叶寻什么时候意识到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喜欢自己，最好是能够做个表格或是写下来，让他能够裱起来挂在家里，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但是江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钱锋还有一个会要开。
他恋恋不舍地把叶寻放下，珍重地在他额头吻过：“等我一起去吃午饭。”
叶寻早就做好了翘班一天的准备，笑着应下，在钱锋关上门后立马爬上了他的老板椅，想象自己是这家公司的大老板。
他转了一会儿椅子，然后觉得实在是有点无聊，看见桌上堆着的文件，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只是把文件叠起来，不会影响什么吧。
叶寻一边收拾一边感慨，这文件上的字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天书，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阅读障碍时，叶寻在一堆文件中发现了一份自己能够看懂读懂的，上面的关键词是“捐赠”“星辰”“小猫先生”。
叶寻瞳孔放大，心跳很快，简直要蹦出来。
他捧着那份文件，一字一句地读过去，最后确认——钱锋就是小猫先生！
钱锋刚推开办公室门，叶寻就迎面朝他跑过来，纵身一跳挂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落下绵密的亲吻。钱锋下意识托住他，满心甜蜜。他被叶寻的爱意扑了个满怀。
叶寻在振安待了一整天，最后和钱锋一起下的班。其实他吃完午饭后就想走，但是钱锋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叶寻就留了下来。
这一天里他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接吻。
亲吻一直持续到进家门。叶寻被钱锋抵在门上，落下的吻像潮水般把他包围，他垫着脚，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钱锋……”叶寻锤他，叫停这场溺水。
“叶寻。”钱锋最后在他唇上吮了一下，轻唤他的名字，托着臀部把他抱起来，像是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到客厅，“饿不饿？”
叶寻靠在他肩膀上，嗅着他的味道，说：“还好……你身上为什么没有我喷的这个香水味？”
“我昨天没回家，在公司睡的。”钱锋把他放在沙发上，叶寻的手却不肯放，他只好弯腰下来，膝盖垫在沙发上，“其实那瓶香水我也不怎么用，你喜欢这个味道？”
叶寻也不知道，他只是随便拿的一瓶，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钱锋会有这么多瓶香水：“它放在最前面，我以为你今天喷的是这个。所以想跟你用一样的。”
钱锋心里软下来，在叶寻额头上落下一吻：“嗯，我喜欢这个味道。”
他还想压下来，但是布布又开始摔碗了，两人不得已停止。
晚上，两人面对面躺着接吻，床边的小夜灯亮着融融的光，给他们裹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像是定格在透明蜂蜜罐里的一幕，粘稠甜蜜。
贴得近，任何变化都无从隐藏。但是两人都不打算做什么，他们只是抱着，慢慢享受他们心意相通的第一个晚上。
钱锋把头埋在叶寻的颈窝，嗅着两人身上一样的味道，感觉心脏也被盖上了一层被子，温暖踏实。
“叶寻，能说说为什么突然就意识到喜欢我了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叶寻其实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也许是本子上第一个“锋”字出现的时候，也许更早。他不习惯改变，却不知改变早就悄然发生。一颗颗被写下的“锋”字就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却藏不住的喜欢。
“嗯？能跟我说说吗？”钱锋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嗯，我想想……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是我是在昨天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后面我还到找何岭，我们喝了酒，不然我肯定昨晚就跟你表白了。”
“喝酒了？你昨天也没回家？”
“何岭骗我说那杯饮料不是酒，他是个骗子。”叶寻的声音闷闷的，“感觉何岭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钱锋现在没有心思关心何岭，他又把话题拉回来：“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