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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死对头变成了鬼 > 第4章
  既然与任雪冉无关,那卓峰针对我的理由是什么?
  卓峰收起笑容,阴恻恻地盯着我:“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凡事都要压你一头?”
  “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看着我呢?”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不懂人类语言。
  他在说什么?
  “只有比你强,才会被你放在眼里,不是吗?”卓峰又露出了我熟悉的得意,任性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反正你不会喜欢我,那就让你讨厌得无法忽视我,不得不在乎我。”
  我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用奇异的目光看着那张表情欠揍的脸,甚至浑身沾满血液的模样都不再能令我惧怕。
  我一直以为,卓峰的优秀是远超同龄人的。
  我承认,他的知识、思想、眼界,都非同一般,在我之上。所以他才让我恐慌,无法战胜。
  听到那句话的一霎那,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成功竞选上班长而向我露出得意笑容的男孩。
  他和那些为了证明自己而恶作剧,欺负喜欢的女生的男孩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我简直太傻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他根本就没有长大,让我寝食难安的,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捂着脸苦笑,一声长叹:“卓峰,你太幼稚了……”
  “幼稚吗?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卓峰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不带一丝感情。
  “你来陪我吧。林沛,你来陪我好不好?”
  我本能警觉起来,戒备地看着他,贴着墙壁挪到角落,以期获得一些安全感。
  很快,我的脸上再度出现恐惧慌乱,比之前更甚。
  卓峰坐在那把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用冷酷的双眼看着我。
  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被无形的力量所操控,僵硬地动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的眼珠慌乱地滚动震颤,唇齿打着哆嗦,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卓峰身上散发的寒意越来越重,我从他身前走过,来到桌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体控制权却没有归还给我,我努力压下抬起的手,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抖得无法抓稳任何东西。
  因为我面前摆放着一把没用过几次的水果刀,锋利得碰一下皮肤表面就能裂开一条血痕。
  我始终无法精准拿起那把水果刀,卓峰耐心耗尽,站到了我背后,贴了上来。
  冰冷的手抓着我的手背,牢牢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反抗,忘了卓峰已经不再受肉体限制。那股完全无法违抗的力量握着我的双手调转方向,剧烈颤抖的刀尖不断靠近我的脖颈。
  “不要……我不想死……”我终于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卓峰,对、对不起……”
  我崩溃地哭着道歉,祈求卓峰的原谅。
  冰冷的金属映出我痛苦扭曲的脸,锐利刀尖继续逼近,在我的不断哭求中刺入我脖颈脆弱的皮肤。
  少见阳光的皮肤下是丰富的青色血管,出现一点突破口,便涌出一汪鲜红的液体。
  与卓峰身上粘稠发黑的血液截然不同,那是我还活着的象征。
  卓峰停下了动作。
  我无法回头,所有意识凝聚在抵抗刀刃继续刺入皮肉,浑然不觉,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那股力量还残留在我身体里,我浑身剧烈颤抖,僵硬得无法动弹的手指紧握着那把水果刀,好一会儿,才被烫到般猛地松开。
  水果刀当啷一声落地,我瘫软地跌坐在桌前地板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离那把刀远一点。
  背挨到了坚硬墙壁,退无可退,我再也无法忍受,放声大哭起来。
  “啪嗒。”
  门锁发出一声响。
  锁开了。
  我声音骤停,手脚发软,却如沙漠中即将渴死却看见绿洲的旅人,身体行动快过脑子,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拧开门把手,奔向外界。
  【作者有话说】
  卓峰:狗哨大师×,小学鸡√。
  第4章
  我机械地迈着脚步,跑出很远,直到再也跑不动为止。
  我佝偻着身体剧烈喘息,踉跄在路边长凳坐下,理智恢复些许,才意识到我无处可去。
  我没有现金,逃跑的时候也顾不上拿手机。
  这个远离亲人的城市,朋友就是同事,交情也不深。我太过专注工作,想证明自己的优秀,导致同事对我颇有微词。
  那些面孔一一从脑中闪过,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放心投靠。
  卓峰想要杀了我。
  他要杀了我!
  尽管不知为何最后没有成功,但那是不争的事实。我脖子上现在还在痛的伤口就是证明。
  即便跑出那间房子,我仍不觉得自己摆脱了卓峰。
  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在他进入公司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还没有玩够。就像猫捉老鼠,抓、放、再抓、再放,是一场单方面获得乐趣的残酷游戏。
  但我已经杀了他一回,结果却是被鬼缠上,我还能怎么办?
  只有更彻底的,让他灰飞烟灭,才能结束我的痛苦。
  可那根本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情。
  我在公园长椅上枯坐到天亮。
  晨练老人陆续就位,他们向我投来奇怪的眼神,或许我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流浪汉。
  我默默走开,远离他们。
  太阳升起,不到两个小时,烈日开始曝晒。我呆愣坐在阳光下,寒意笼罩,无法驱散半分。
  “小伙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一个老头犹豫着靠近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
  我侧目看去,老头穿着朴素,手里抓着一只马扎,胳膊下夹着叠起来的广告布,底色是鲜亮的红,隐隐约约瞧见看相、算命几个字。
  我木然开口:“你能帮我吗?”
  老头嘶一声:“不知实情,我也不敢贸然夸下海口。你把你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我才好对症下药啊。”
  我收回目光:“有鬼缠着我。你不能帮我就算了。”
  说完,我迈步走开。
  我还没有到病急乱投医,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杀了人的地步。
  况且,我认为这个老头只是一个神棍。
  老头紧走几步追上来,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唉,要不是看你一脸死气,我也不会出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停下脚步,指着脖子上的伤口:“那个鬼很危险,会害人。”
  老头严肃起来:“那我更要出手了,岂能容此等污秽祸乱人间?”
  我上下打量他,问:“你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老头精神抖擞:“不用,我的家伙什都在身上带着呢。”
  我可能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把老头带回了住处。
  不记得离开时有没有带上门了,现在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外,没有任何进去的意思,目光投向老头。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罗盘,面色凝重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片刻,没有任何异响传出,我忍不住往里看。
  老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念念有词,一派高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到卓峰就坐在桌边那把椅子上,死死盯着我,我或许真的会相信老头有什么本事。
  “我以为你不敢再回来了。这是你请回来对付我的人?哈哈哈。”卓峰又开始夸张刻意地笑了。
  随着动作污血一波一波涌出,顺着地板缝隙蔓延。
  而这副画面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
  没有人能救我。
  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卓峰无止尽的纠缠,也受够了作为一个失败者不断退让。
  是我弄错了方向,问题出在了我自己身上。
  如果最开始,我堂堂正正接下了他对我的挑战,哪怕失败,我也能尽早接受现实,他就不会成为我的梦魇。
  可因为我的逃避,埋藏在心底的不甘使我始终不能正视卓峰。
  我嫉妒、怨恨、惧怕,心神全部被他占据。控制不住去看他,对他的声音、动作比任何人都敏锐。
  我从来没有服输过,也从来没有正面和他对抗过。即便我们处在同一个考场,我也自欺欺人地不肯承认他和我是对手。
  这是不是卓峰不肯放过我的原因呢?
  如果我正视他的存在,坦诚接受了自己技不如人,大方站在卓峰面前,笑着对他说一声“恭喜你”。
  他是不是就能释怀呢?
  可惜,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
  老头还在装模作样施法,我冷冷看着他:“别装了,你根本看不见鬼。他就坐在那里,你从他面前走过了不下五次。”
  老头愕然看着我,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我推到门外。
  “麻烦你了,已经不用了,请你立刻离开这里。”我用力摔上门,重新把自己困在这间有鬼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