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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何醉却无力再与她一起。
  石惊南看着打了鸡血的仇音沉,笑着摇了摇头。
  “阿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热闹。”
  贺兰旻跟着点起了头。
  “唉,可是你们只能在隐翠峰举行仪式,无法让仙门所有人过来观礼,实在有些委屈。”
  “不委屈,有静云宗的大家在也是一样的,我与师尊都不想张扬。况且有仇姑姑在,宗主还怕不够热闹吗?”
  石惊南看向何醉,摸了摸胡须,叹了一声道:“虽是这么说,但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这仪式该何等隆重,想到年……”
  “好了好了你别想当年了,当真是上了年纪,总喜欢追忆从前,我说宗主大人,你要是没事能不能来帮帮我,我都快忙死了。”
  仇音沉突然如一阵风来,说完便又如一阵风走了,快得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帝青你瞧瞧她,总不把我这个宗主放在眼里。”
  “她向来如此,师兄还不习惯吗。我与她说起要与逢笑结为道侣,她便主动包揽此事,我便是拦也拦不住,好说歹说才让她不要大张旗鼓。”
  “哈哈哈,也是也是,不过我看阿音这样子,也就乔不言那小子能受得住,不知等到他们成亲时,阿音该如何面对了,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
  “等姑姑和乔前辈成亲时,我定要好好看看她的表情。”
  “哈哈哈,逢笑说的是,那日我也要擦亮眼睛。”
  石惊南摸着胡须笑道。
  贺兰旻的视线一直落在何醉脸上,看到他满眼期待的表情,心中顿觉一恸,随即又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暗自掐紧指尖,嘴角微微勾起,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惜何醉还在和石惊南说笑,压根没有注意到贺兰旻此时的异常。
  “今日未曾见到小舞师妹,不知她去哪儿了?”
  此等重要的事情,她要是知道,没道理不来凑热闹。听何醉谈论起石舞,石惊南随即长叹一声。
  “她啊,知道临光又回去了,便追了过去,我又担心,只好让东醒也跟过去,所以明日的仪式,他们二人怕是参加不了了。”
  “去了离桑?”何醉微微皱起眉头。
  “啊,对。”石惊南应了一声,随即看到何醉脸色未变,便问:“可是有何不妥?”
  何醉迟疑地摇了摇头。兴许是他多虑了,而且溪焱已经恢复了妖力,没有任何修为的郁珩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思及此何醉便也放下心来,于是他对石惊南说:“并无不妥,只是有些惋惜临光他们参加不了。”
  “唉……谁说不是呢。”
  第三日一早何醉依言去取婚服。店老板早就将婚服准备好了,看到何醉出现,立刻迎了出去。
  “公子来啦,婚服都按照您的意思改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何醉点头,于是店老板便十分小心地将已经叠好的婚服展开,让何醉仔细验货。何醉摸着上面新加的梅花刺绣,满眼笑意。
  “很好看,多谢老板。”
  “公子满意就行,只是在婚服上绣白梅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白色怕不吉利。可是又联系不到您说明情况,您又急着要,所以咱们绣娘自作主张,特意选了金线和银线交织绣了这梅花,室内昏暗看起来与白梅无异,但在室外则会呈现出金色。”
  “有劳老板和绣娘费心。”
  如果不是店老板说,他当真没注意到这两股线的差异。他早些年在人间也观过他人成亲,说真的,没有哪家的婚服上会有白色的图案。
  白色不吉利,所以得避谶。
  是他考虑不周了。
  不过还好店老板和绣娘没有犯糊涂。虽然他不信人间这些风俗,但事关他与师尊,他只求万事顺利。
  何醉说完,便又给了店老板一袋钱,店老板美滋滋接过。
  “公子不介意就行,都是我们该做的。”
  他说完,何醉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随即一滴血珠便落在白梅上,瞬间便将他指尖下的白色花瓣染成血红。
  店老板定睛一看,原来是嫁衣上残留的一根针戳破了他的指尖,于是他便被吓得立刻后退了半步。
  “这这这……是绣娘疏忽,忘记将绣针取走,害得公子受伤,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绣娘,让她长长记性。公子……”店老板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何醉,迟疑说道:“这婚服都是按照公子的要求改的,公子要是不要了,那这钱也退不了的……”
  “无事。”
  何醉垂眸说道:“将婚服包起来吧。”
  店老板闻言立刻动作起来,生怕何醉反悔。
  何醉收回手,看向那细小的伤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婚服见血,这算不算不吉利呢?
  他突然有些心慌。
  第112章 离桑乱十九
  道侣结成仪式定在入夜后。何醉换上喜服后,便在乱雪阁中静静等待着。
  仇音沉也不知又去哪儿忙着什么了,见不到人影,连声音都消失了。院中在落雪,雪声簌簌,衬得屋内寂静一片。
  何醉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他眉间蹙着一团解不开的哀愁,从取回喜服时就不曾消失。
  不知从何而起,令人无端惴惴不安。
  蓦地,雪地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沉稳有力,何醉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转身,便看到贺兰旻撑着一把油纸伞,着一身红色喜服,站在门边。白雪在他身后不断下落,雪色与红色衬得贺兰旻越发清冷起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皆笑了一声。
  贺兰旻收伞走进屋内。
  “不是说仪式开始之前,我们不能见面吗?”
  何醉倚在窗前问道。
  贺兰旻看着眼前身穿喜服的青年,眉目如画,嘴角含笑,他眼中满是爱恋,随后轻顿一声,向何醉走来。
  边走边说:“为师想见你,无需在意诸多礼节,逢笑以为呢?”
  何醉笑了笑:“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哪敢反对啊。”
  他话刚说完,贺兰旻便走到他眼前,伸出手拂去他刚在站在窗边被风吹乱粘在鬓边的发丝。
  “逢笑难道不想见为师?”
  贺兰旻轻声问道。
  “想。”
  单单一个字,就让何醉情难自禁,此时此刻,似乎有贺兰旻在身边他才不会胡思乱想。
  “我听人说,喜服见血是为不吉之兆,师尊相信这个说法吗?”
  贺兰旻顺着何醉的视线垂眸看向何醉喜服上袖口绣梅花的地方,只见朵朵白梅中的一朵,已被染成红色。
  他伸手覆了上去。
  “为师不信。”
  他说着便将何醉揽入怀中,然后在他耳边安慰道:“逢笑也不必太过在意,意外之事避免不了,逢笑只需要相信为师相信自己。”
  贺兰旻说完,便在何醉耳边落下一吻,动作轻柔,如蜻蜓点水般。
  何醉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仇姑姑他们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人影?”
  “她还在忙着,宗主也陪她一起,所以现在,只有我与逢笑。逢笑是觉得冷清了?”
  “没有。”何醉摇头,“只是突然这一下子,没有调整过来。或者说,有些紧张?师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道侣结成仪式,所以心中总是不安。”
  贺兰旻手上又用了些力,似乎想将何醉牢牢嵌入自己体内。
  “为师也是第一次。”
  他叹了一声。
  不知为何,何醉总觉得他这声叹息有些奇怪,但还没等他想明白哪里奇怪时,便又听贺兰旻问道:“逢笑可知这仪式最重要的是什么环节?”
  何醉抬起头,愣愣看向贺兰旻,随后眨了眨眼睛。
  “这问题怎么会难得倒我,师尊莫不是忘了,道侣结成仪式是谁所创的了?”
  贺兰旻低声笑了笑。
  “为师差点忘了。”
  何醉得意地笑了声,说:“仙门中人最重要的便是灵识,灵识相契意味着结成道侣的双方,皆能以灵识感受对方的存在,无论天涯海角,无论生死离别。只要灵识在,契约便在。”
  “没错。”
  贺兰旻放开何醉,垂眸看向何醉的双眼,问道:“逢笑可愿意?”
  何醉愣了一瞬。
  “师尊想要现在?”
  “嗯。”
  何醉的脸红了又红,他低下头,又抬起头,反复看了看贺兰旻,最后点头同意。
  “师尊怎的如此心急,姑姑说这环节得到最后洞房花烛时才……”
  贺兰旻俯下身堵住何醉的嘴,叹道:“为师等不及了。”
  说罢,便以额头抵着何醉的额头,低声念了句咒语,随即二人便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灵识与对方相互交缠在一起。
  隐翠峰山脚下的无名小筑中,仇音沉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撑着额头,看向险峰之上的小院,眼中满是郁愤。
  “你说帝青是不是扫兴得很,看我忙前忙后准备这么久,轻飘飘一句这里有我和逢笑就行,然后就把我们打发走了,甚至都不让我看看小逢笑换上喜服的真正样子。啧,小气,当着是小气,连喜酒都不让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