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嫁给先夫他长兄 > 第121章
  
  张培的眸光闪了闪,陆长稽让人取的茶具是正红色的,是为了迎娶新妇所用,显见是对姜姝用了十成的心思。
  这番话在心头滚了又滚,张培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顺着杨照月的意思道:“定国公府虽是敕造,到底不能尽善尽美,有所欠缺也属正常。”
  听到张培的话,杨照月的眸子亮了亮,她说:“你让人到我的私库去,不拘身上穿的,屋内用的,地上铺的,凡是安家所需要的物件,都捡好的挑,明儿个着人送到定国公府。”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为她做过这么多,她也只能在细枝末节处报答他了。
  一行清泪从眸中沁出来,杨照月看向张培:“他有了家室,我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我以后决不会再念着他。”
  张培拿出一方帕子,递给杨照月,温声道:“娘娘,该就寝了,您到屋内睡一觉,待天亮了,便什么都好了。”
  杨照月接过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补充道:“你往定国公府走一趟,告诉他,明日宫里会给他赏赐,让他早些做准备。”
  张培本想告诉杨照月,这个时辰陆大人约莫是在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半夜的叨扰人家不好。但看到杨照月落寞的神情,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张培拿上令牌,骑马疾行,飞奔到定国公府。
  他没有打扰不相干的人,由管家引着往新房走去,离新房还有几十步的时候,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膀大腰圆的厨娘双手捧着托盘打开了屋门。
  托盘上放着八道菜,八道菜是有些重量的,那厨娘却肩背笔直,下盘沉稳,一点儿都不显吃力。
  张培神色一凛,侧眸看去,只见那托盘下面黑沉沉的,赫然嵌着一柄匕首。
  “有刺客!”张培大吼一声,疾步向新房冲去。
  刺客听到声响,拔出嵌在托盘内的匕首,直冲着拔步床奔去。
  刺客的身影疾如闪电,陆长稽本能地挡到姜姝面前,把手中的合卺杯向刺客掷去。
  刺客闪身躲避的间隙,珠儿从侧边的暖阁冲出去,从背后搂住刺客的腰,死命拉着刺客往后拖。
  刺客回转身,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刺进珠儿的小臂,珠儿咬紧牙关,即便小臂疼地撕心裂肺也不松手。
  刺客没想到她这样倔强,利落地把匕首拔出来,冲着她的背心扎去,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只要从姝儿的背心扎进去,就能从心口穿出来,把姝儿扎个对穿。
  匕首的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珠儿畏惧地闭上眼睛,那双桎梏着刺客的手臂却丝毫不放松。
  意料中的巨痛并没有袭来,珠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张培已和刺客缠斗到一起。
  张培身手矫健若游龙,和刺客过了二十几招,便把刺客擒获。
  珠儿直勾勾看着张培,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张培不是太监吗,长的威武也就罢了,怎么功夫还这么俊?
  张培单腿压着刺客的背,动作利落干脆,三下五除二把刺客的双手缚在身后,将之制到地上。
  屋内烛影重重,离得近了才发现刺客的脸上有蹊跷,姜姝唤来侍女,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去,把刺客脸上的水粉冲散,地上那人哪里是什么厨娘,分明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
  陆长稽眯起眼睛,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浮现在脑海中。
  他盯着刺客,说道:“你是卢获的长子卢炎。”
  陆长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五年前卢获进京述职的时候,他见过卢炎一面。
  卢炎轻哼一声,他昂起头,桀骜地盯着陆长稽:“陆狗,被你擒住算我运道不济,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在这儿废话做什么?”
  卢获、卢准被杀以后,卢炎就东躲西藏,躲避官兵的追杀。他自出生起,就被卢获带在身边历练,众星捧月的人,哪里受得了落水狗一般的生活。
  他的处境都是陆长稽造成的,他的父亲叔父也是因陆长稽而死,他一定要为父亲叔父报仇。
  卢炎潜伏在汴京,擎等着刺杀陆长稽,可惜,陆长稽生性谨慎,他总寻不到机会。
  好容易等到陆长稽大婚,定国公府宾客众多,特请了宴宾楼的厨子进府帮忙料理席面,他趁势到宴宾楼帮工,混进了定国公府。
  陆长稽大婚,内院守卫松散,眼看着就要成事,哪成想竟功亏一篑。
  卢炎倒是丝毫不觉得害怕,他都敢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怕死吗?
  陆长稽并不理会卢炎,他把目光投向张培:“我现下已致仕,不好裁夺要事。
  卢炎是朝廷要犯,大监把他带进宫交给太后娘娘和圣上处置罢!”
  张培不置可否,把杨照月的话带给陆长稽:“太后体恤大人新建府,万事不齐备,明日会着人送一些日常用具,还望大人早些预备着,以便迎接圣物。”
  陆长稽颔首:“太后娘娘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定会早些把库房腾出来。”
  夜深人静,张培不好久留,说完话就要告辞,定国公府预备了一量囚车,派人随张培送宫内押送卢炎。
  囚车辘辘而行,快到皇宫的时候,张培改了主意,低声道:“改道乱葬岗。”
  车夫不明所以,依言调转马头,向乱葬岗奔去。夜风飒飒,凄厉的老鸹叫声犹如泣血,腐肉的味道在鼻端萦绕。
  车夫站在乱葬岗前,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只听张培道:“把卢炎提出来。”
  车夫道是,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乱葬场上的尸骸,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张培瞥了他一眼,径自打开囚车,把卢炎拎到地面。
  卢炎站在尸骨堆上,汗毛直立,他问张培:“张培,你想做什么?”
  他卢炎英雄一世,绝不要死在乱葬岗这么腌臜的地方。
  张培紧抿嘴唇,利落地拔出腰间长刀,一刀劈下去,卢炎的脑袋就搬了家。
  陆长稽不知道,张培却是知道的。杨照月十岁那年带着婢女到荷塘摘莲蓬,不小心落了水,被捉鱼虾的小子所救,那小子正是卢炎。
  杨照月表面骄纵,性子却十分良善,张培担忧她看到旧识,下不了手。
  杨大人去世以前拉着他的手,把杨照月托付给他。
  斩草需除根。
  太后能做的事情,他帮太后做。太后不忍心做的事情,他也要替太后做。
  杨大人对他有恩,他不能辜负杨大人的恩情。
  珠儿的手臂汩汩地往外冒血,姜姝心疼得直流眼泪,她低声问道:“大夫,珠儿的手臂能恢复如初吗?”
  金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像是刀割一般,珠儿疼地龇牙咧嘴,她一边吸气一边分出心神安抚姜姝:“丁点儿大的伤口,奶奶有什么好哭的。
  我这条手臂若是废了,奶奶就锦衣玉食的供着我,把我养到寿终正寝,左右我是不会吃亏的。”
  她这么一说,姜姝的眼泪愈发汹涌,姜姝嗔着珠儿:“你的手臂便是没事儿,我也要锦衣玉食养着你的。”
  姜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以后我肚子里这个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穿什么你也穿什么,可好?”
  珠儿道好:“和国公府的主子一个待遇,我可是赚大发了。”
  姜姝不再和珠儿贫嘴,把目光投向大夫,大夫一边给珠儿包扎一边道:“珠儿姑娘的手臂伤得有些重,所幸救助及时,又有上好的金疮药医治。
  只要珠儿姑娘好生休息,按时服药,当会恢复如初。”
  听到大夫的话,姜姝和珠儿齐齐舒了一口气,姜姝怕珠儿不适,想要陪着珠儿,珠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直把她推到屋门口。
  “今夜可是奶奶的好日子,奶奶快些回新房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您莫要在我这儿积粘了。耽搁了大好时间,姑爷可是要生气的。”
  姜姝没法子,被珠儿赶到了新房,陆长稽已经洗漱完了,身穿一袭红色绣竹叶暗纹的寝衣,墨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儒雅中多了一份温润,俊美无俦。
  他把一杯清茶递到姜姝唇边,姜姝就着他的手喝了,这时只听他问:“珠儿的伤势如何?”
  姜姝道:“幸好大夫来得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珠儿那样跳脱,一刻也闲不下来,若是手臂有什么不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陆长稽道无碍便好,他用湿帕子把姜姝额角的汗渍擦干净:“适才那样凶险,把你吓坏了吧,竟出了一身冷汗。”
  “盥室里有热水,我服侍你沐浴好不好?”
  他温柔小意,她又怎么说得出那个“不”字。
  陆长稽横抱起姜姝,把她放进浴桶。
  桶内泡着玫瑰花瓣,甜丝丝的香味在热水的蒸腾下弥漫开来,整个盥室都洋溢着迤逦的气息。
  陆长稽的手抚到姜姝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比之前要圆润一些。
  他问姜姝:“你最近可还有不适?”
  姜姝的呼吸有些乱:“现下吃的好,睡的好,并没有不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