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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都市言情 > 他只是长得凶 > 第47章
  他动作太激烈整个人摔倒在地,轮椅侧翻,车轱辘在他工整干净的西装底摆压出肮脏的痕迹。他狼狈的拖着没有知觉的残疾双腿,撑着上半身拼命抱住林磊的大腿,嘶声哀求。
  “爸,不是这样的爸,您听我解释……”
  “我被陷害了,温升瞎说的。”
  “我没有要害涧雪,他可是我弟弟啊,我怎么会害他!”
  “妈,您别走,妈!”
  林涧雪把施静放到另一间休息室。
  施静一直泪流不止,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掩着嘴唇无声的哭泣,眼泪不受控的一下又一下冲刷着面颊。
  林涧雪不知道施静的眼泪是心疼自己,还是对林空谷的心寒与失望。
  妈妈眼泪,究竟是为了谁而流呢?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清冷孤傲的女王流过眼泪。
  都说母子连心,当母亲痛彻心扉哭的不能自己时,做儿子的再铁石心肠也难免会有所动容。
  林涧雪扪心自问,他或许该跟母亲一起抱头痛哭,这样比较应景。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哭不出来。
  当时在宴会厅,林磊说空谷去哪儿了,施静说看他喝了不少酒,可能是醉了,我去看看吧。林磊说一起去吧,正好要去露天阳台再拍几组全家福,顺路。
  结果不等敲门,休息室里的争执声就透过虚掩的门缝传进耳朵里,残忍的真相震耳欲聋。
  ——因为你早就安排好了,林涧雪骑的“踏浪”会突然发狂,把他摔下马去,就算不扭断颈椎当场死亡,他也会像你这样伤到腰椎下半辈子瘫痪在轮椅上!
  原来,林空谷想害他啊。
  其实温升言过其实了。
  林涧雪还算了解林空谷这个哥哥,他是真心实意的怨恨自己,但绝对没有设计谋杀要林涧雪死的意思。否则给“踏浪”下的兴奋剂就不会那么少,导致“踏浪”吃了个寂寞,驮着林涧雪跑完全场也没发狂。
  站在林空谷的角度看,就是小屁孩这么多年跟在身边,哥哥长哥哥短的,又乖又软还满脸崇拜的讨好你,就算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更何况是亲弟弟呢!
  林空谷没想过弄死林涧雪,但确实想毁了他而已。
  可这世上处处都是意外,没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林空谷的“留一线”不会成为他罪不至死的理由,如果“踏浪”体质特殊耐药性特别差呢?一点点剂量就会失控发狂把人摔下马背再活活踩死呢?
  又比如,林空谷机关算计,到最后不如天算,自己遭到报应了呢?
  林涧雪拿纸巾递给泪流满面的施静。
  他既没有痛心疾首也没有幸灾乐祸,只剩下麻木。
  林涧雪转身时,眼前忽然一暗,身体不稳的晃悠了下,被及时伸出的手扶住。
  林涧雪回头,看见林磊。
  林磊眼眶泛红,向来威严肃穆的集团董事长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连一直坚挺的脊背都弯了一大截。
  林涧雪目视着苍老的父亲双唇颤抖,从里面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冷傲凌云如皇帝陛下的爸爸,也会道歉?
  这三个字彻底让施静失控,她一把抱住林涧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林涧雪感到透不过气,心口沉甸甸的压着好多好多恩怨纠葛。
  他实在没有力气去追究,说来也怪,他明明没哭,怎么还这么累呢?
  哭是需要体力的,施静哭的浑身虚脱,而他一滴眼泪没掉,只是看着信念崩塌的爸妈情绪崩溃,自己半点力气没出,却累的身心俱疲。
  林涧雪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把手腕从施静掌心用力抽出来,施静如同失去这世上最最珍重的宝物一样,脸色惨白的让人心疼。
  从酒店回到家里,施静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
  林涧雪为她提了提被子:“您跟爸好好休息吧。”
  离开别墅,手机微信有一条未读留言。
  A.燃哥(有老婆了):【家里等你。】
  仅仅一条,让一整晚都麻木的林涧雪重拾情绪感官功能,眼眶一热,鼻头一酸。
  他迫不及待的发动车子,加快油门,以最快最短的时间回家。
  进楼道,上楼,开门,林涧雪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扑进邢燃怀里。
  才给林涧雪洗完内裤和袜子的邢燃,正甩着湿哒哒的手从卫生间出来,就猝不及防一个毛茸茸的老婆投怀送抱,整个人幸福的差点冒烟。
  “才分开小半天就这么想我啊?”邢燃举着双手,用手肘内侧拥住林涧雪,“抱抱抱抱,咱倒是把门关上啊!”
  林涧雪理都不理,一味的将脸埋进邢燃结实的胸肌。
  邢燃无奈,更不舍得把林涧雪推开,所以就像企鹅似的挪到门口,仗着手长,轻松越过林涧雪把房门关上。
  林涧雪还真就一动不动,像只树懒一样挂在邢燃身上。
  虽说邢燃很享受,但他没到色令智昏的程度,立即察觉出林涧雪情绪不太对劲,结合林涧雪今晚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答案呼之欲出:“怎么了,是不是林空谷又犯贱招惹你了?”
  林涧雪自诩内心强大,可偏偏在邢燃面前就是不堪一击,连邢燃的声音都变成了催泪剂,听着就委屈,就眼眶发酸。
  林涧雪深吸几口气平复内心,说:“想知道?”
  “当然想了。”
  林涧雪和邢燃坐下沙发,尽量言简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果不其然,邢燃一个猛子窜起来:“我草他祖宗!”
  林涧雪:“……”
  “不是,我是草他祖宗不是草你祖宗!啊,不是不是!”邢燃暴躁又窘迫的抓着头发,嘴笨成了一团糊糊,像只懵逼的扁嘴鸭子。
  林涧雪忍俊不禁。
  邢燃急切问:“林空谷这样的,能告吗?”
  林涧雪摇了摇头。
  且不说温升的证据够不够充分,就算真的拍到下药全程,就结果而言也是犯罪未遂,林涧雪全须全尾,林空谷自己吃到苦果。
  硬要追究的话也很吃力,事关温莎集团,对林磊和整个董事会来说,这种兄弟阋墙的丑闻,还是藏起来自己消化的好。
  林涧雪看向邢燃注视自己的目光,轻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林涧雪强调道:“真的,不骗你。”
  邢燃从林涧雪的表情中看出实话,他确实没有故作坚强的哄骗自己。
  邢燃微微松了口气,抱住林涧雪。
  “我也挺奇怪的,亲哥哥要害我,我本该痛彻心扉,像我爸妈那样哭的撕心裂肺,可是……”
  比起知道亲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邪恶面孔的悲痛,他更觉得那么一丝释然。
  万幸一点的是,这个真相得知的时间,是在林空谷醉酒暴露真面目之后。
  否则林涧雪受到的刺激与伤害会是无法估量的。
  该怎么说呢?万事万物都有最好的安排吧!
  他从小崇拜敬爱的哥哥恨他,厌他,甚至想杀他。而他全然被蒙在鼓里,深深为自己的鲁莽冲动害哥哥残疾而悔恨自责,把自己折磨到夜不能寐,肝肠寸断。
  痛吗?当然痛,说句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但,他又感到一阵解脱。
  终于,他不用再背负悔恨和内疚了。
  林空谷亲手把自己在他心目中最后的位置,挖、干、抹、净!
  从此,再无林空谷,再无哥哥。
  林涧雪靠进邢燃怀里,被邢燃温暖的拥抱搂了好久好久,直到一个姿势太久关节都僵硬了,邢燃才亲了亲他的眼睛:“饿不饿,给你做饭。”
  在邢燃面前不用装腔作势,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最真实的情绪,像个幼稚的孩子,尽情的任性,胡闹,求抱抱。
  ——因为他有人哄。
  林涧雪偷偷的抹了把清泪,然后痛痛快快的笑出来。
  邢燃:“涧雪,我从前总觉得你是弱鸡,我能一拳一个。但现在我必须得夸你,你真他奶奶的是个爷们儿!”
  他家雪媚娘最坚强了。
  林涧雪凤眸一挑,俊美的面容端起素日以来的清冷和矜贵,“说谁弱鸡?”
  邢燃浑身一激灵:“那个……”
  林涧雪轻描淡写的,头也不回:“我回家去睡。”
  那一夜,景阳府8号楼1单元501室的邢先生追悔莫及,站在502室门口疯狂的忏悔。
  然而,景阳府8号楼1单元502室的林先生铁石心肠:“我是弱鸡,我弱不禁风,所以我根本禁不住您老的折腾,您碰我一下我都得骨折,以后都别碰了!”
  *
  两天后,温莎集团兄弟阋墙的新闻一举冲上热搜,在内网外网引起轩然大波,群声哗然。
  第40章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真不是林磊想压就能压的。
  怪就怪发生这事儿的时机,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 他跟施静结婚周年纪念日,邀请了国内国外金融界的半壁江山,那么多人在,人人都有一张嘴,林磊有能耐堵媒体的嘴,却没本事堵泱泱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