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进度值又缓慢地上涨。
时怀白还是说,一脚踩到刚刚的鞭子上:“你根本不喜欢这种游戏。”
沈吹棉还在掩饰:“你说什么啊!我很喜欢啊。”
时怀白道:“不,你喜欢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攻略进度值继续缓慢地涨着。
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之前时怀白亲了沈吹棉,甚至和沈吹棉一起打/飞/机.
但是沈吹棉的攻略进度都涨。为什么时怀白满足了沈吹棉所有的要求,但是攻略进度还是不涨。
因为不是“时怀白满足了沈吹棉”。
而是那一切的要求都是“沈吹棉以为时怀白喜欢的”,是沈吹棉以为自己在讨好时怀白。
现在一切都被戳穿了,沈吹棉无地自容,难以接受其实自己的喜好时怀白都知道。
“时怀白……”沈吹棉还是假装:“你在说什么啊?”
他这样的讨好型人格可受不了这些啊。
时怀白的手摸过沈吹棉刚刚被自己打到的一片红痕上,将沈吹棉抱得更紧:“沈吹棉,生日快乐。”
在那双眼睛里,沈吹棉第一次感受到,不用讨好地演戏就能得到的爱意。
所以……其实时怀白一直在看着自己,一直在观察自己到底真的喜欢什么吗?
时怀白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说安全词啊?”
【滴滴,任务完成。】
系统难以置信地看着后台已经涨够20的进度条依旧以飞快的速度更新着,这才大彻大悟: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沈吹棉。
沈吹棉也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他不说安全词?
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妈妈说:“别叫我妈妈。”
/
沈吹棉的存在是一个意外,
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的瑞典女人,起码在遇到他的父亲之前,他的母亲确实很美丽。
他的父亲是一个骗子,所以后面依靠骗人的手段成功暴富。
他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骗到国内的。
于是……“偷渡”。
这两个字重重地压在这个可怜女人的头顶上。
后来,父亲走了,消失不见了,他出现在母亲的肚子里面。
脏乱的集体宿舍,沈吹棉抱着那个可怜的女人。
那个女人很久很久了,还是不会说普通话。
只能蹩脚地重复着:“你要爱妈妈。”
他的母亲把沈吹棉当成了丈夫。
有时候她抱着沈吹棉,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沈吹棉了,她爱着沈吹棉,就像爱着消失的丈夫,她会用那张憔悴的脸和沈吹棉撒娇,好像自己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有时候她又清醒地记得,谁是她那么可怜的原因,是她的“丈夫”,于是她用牙咬沈吹棉,抓住沈吹棉的头发,用随便什么东西把沈吹棉砸得头破血流。
“妈妈!妈妈!!”沈吹棉一开始会叫。
但是这个行为让妈妈更加疯狂,于是他被打得更重。
妈妈说:“不要叫我妈妈。”
因为沈吹棉叫她“妈妈”了,她就会知道沈吹棉只是他的儿子,不是她的“丈夫”。
她没有可以发泄的人了,她多可怜?
没有丈夫的女人,都会把儿子当成丈夫。
这才是对的。
沈吹棉长得像妈妈。
妈妈说:“你为什么长得不像他?”
接着打他。
沈吹棉爱妈妈。
妈妈说:“都是因为你,我才那么惨。”
接着又打他。
沈吹棉会记住妈妈所有的话。
于是,被打的时候,他从来不叫“妈妈”了。
疼的要命了,也不能叫“妈妈”。
所以,这个安全词。
沈吹棉说不出。
他从来不安全。
后来,他的骗子父亲依靠骗术,终于还是暴富了,但是暴富的报应也来了:他那突然变得富有的父亲第一次有钱给自己做了一套全身的检查,父亲发现他的身体烂掉了,除了身体……还有子嗣。
父亲有弱精症。
于是父亲终于想起他骗了的那么那么多个女人,想起其中的妈妈,想起妈妈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小孩。
父亲回来了,沈吹棉已经习惯讨好他的妈妈,扮演妈妈的“丈夫”了。
但是,现在妈妈不需要他了。
妈妈呆在已经大腹便便的父亲的身边,就像在自己身边一样撒娇。
父亲看着自己,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孩。
父亲回来之后从来没有看妈妈。
小时候就已经七窍玲珑心的沈吹棉知道:父亲想要自己,不想要妈妈。
但是妈妈不能没有“丈夫”。
他明明很害怕自己的父亲,却还是僵硬地抓住父亲的手,就像是所有父亲喜欢的那样,叫:“爸爸。”
他说:“我爱爸爸,也爱妈妈。”
讨好的小孩就像是胶水,把两块根本就不合适的拼图合在一起,慢慢地,胶水变硬,胶水发黄。
因为小时候经历的一切,所以沈吹棉讨好一切。
从贫民窟来到艾比尔之后,没有人和他说话。
他走进了酒吧,把厚厚一沓钱放在别人面前。
终于……有人和自己说话了。
他们喜欢钱,沈吹棉就把钱给他们。
就像是妈妈喜欢爸爸,沈吹棉就会假装……自己是爸爸。
因为……
失去了丈夫的妈妈,需要把儿子变成自己的丈夫。
第83章 提出共享
沈吹棉依旧死死地盯着时怀白, 恍惚之间好像又看到了缪斯。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时怀白的时候是江熙年把时怀白带进拍卖场。
彼时拍卖场上都是自己和王元甫找来的托儿,所有的叫价者里,只有时怀白是出于真心地为自己的画作叫价。
他在阁楼上, 隔着那么远, 远到时怀白周围的一切在自己眼中变得模糊, 时怀白这个人却清晰地令人发指。
自己甚至还记得时怀白当时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简单的白色T恤衫, 对方用一种大动物一样的眼神倔强地远远地看着自己。
时怀白看起来没有钱。
是拍卖会上的异端。
但是时怀白喜欢自己的画。
于是……
沈吹棉这样习惯与讨好的小孩受宠若惊,想要用尽所有去讨好时怀白这个他以为的知音。
他不理解:
为什么时怀白那么穷。
好像有着无尽的伤痛的故事,
却可以丝毫不讨好, 恣意的,随心所欲着。
“时怀白……”沈吹棉说, 他突然趴在时怀白的肩头,看着满屋子的鞭子, 害怕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缪斯是什么?缪斯是神啊!
他把头虔诚埋下, 就像是祈祷,祈祷未来的一切都会依照自己想要的一切发展。
屋子里已经过于凌乱,但是时怀白直不起身来,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沈吹棉的头顶。
尽管现在时怀白已经住在白塔宿舍区了, 但是江熙年还是无处不在,他又来问时怀白到底什么时候回去白塔宿舍区了?
今天时怀白和宋迟出去的消息逃不脱江熙年的眼睛, 江熙年还是不停地消息轰炸,问时怀白什么时候能回宿舍,甚至还要求时怀白回到宿舍的时候给自己发一张半身大头报备图。
时怀白看了看手机里江熙年的消息,接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吹棉的状态一点也不好。
他的背上是时怀白打的鞭痕, 一道一道的,混血的皮肤本来就白,红白相间更加明显。
这里是工作室,可不像是会放置红花油的样子,时怀白去楼下的便利超市买了一点药膏,伸手在沈吹棉自己触摸不到的脊背上擦着。
看着时怀白都觉得疼。
一边觉得沈吹棉真可怜,一边觉得自己的手法十分精妙:可以做到身上有108道伤口,但是法院判决轻微伤。
这样的自己,不去做主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原来的伤口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沈吹棉忍着没有喊疼,还是习惯讨好。
或许沈吹棉觉得时怀白会怜悯现在柔弱的他吧。
消毒棉球蘸着药液接触沈吹棉伤口的时候,对方小心翼翼的“嘶……”了一声,这一声“嘶”得九曲回环,十分娇俏,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为了诱惑猎物,极力把叫声夹得人畜无害。
时怀白:“……”
什么死动静?
沈吹棉:“咛~疼。”
时怀白慢悠悠地抬起眼睛,看着地上的满地狼藉。
比起任务,他高尚的品格在熠熠生辉,时怀白拍了拍沈吹棉的肩膀,告诉沈吹棉:“如果下次有人打你的话,报上我的名字。”
沈吹棉淡淡一笑:“那能干什么呢?”
其实,被父亲接回来之后,沈吹棉就从来没有挨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