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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惊悚推理 > 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 > 第167章
  至于先帝遗留的后妃,听说墨望宁甫归万平就力排众议否决了非死即尼的谏言,改敕令六宫愿归家者赐金放还,愿留宫者擢为女官。
  总之,接下来的昭国在这位“离经叛道”的长公主和“游手好闲”的摄政王的联手治理下,怕是又安生不了。
  这一点易门镖局深有体会,虽说自陈家倒台后,易家成了全昭国最大的商帮,但新颁布的农商国策显然是暗藏敲打易家之意。不过易芷枫倒是无所谓,朝廷要平衡,他们也只是要生计罢了。
  待朝政稳定,墨卿很快便按照协议约定,为穆北辰打造了一副黄金棺椁,由御林军与战前扣留在万平的黑骑和禁军护送回瓦隆。
  据说宫人们从此再听不到冷宫传出女人的悲鸣,也看不到旧日质子府门前徘徊的身影——然而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离乡十五载的亡魂终于回到了她的故里。
  旧王的安葬仪式由两位准国王亲自主持。
  阿妮苏念完悼词,便目送禁军将棺椁抬入葬坑。
  可就在准备封土时,她忽然上前跳进葬坑,身旁的穆暄玑拦都拦不住。
  却见阿妮苏俯下身,隔着黄金棺盖,与她素未谋面的母亲相拥。
  没有人敢出言阻止准国王。
  穆暄玑也过去了,从背后默默抱住阿妮苏。须臾,他听到小妹轻声说了句:“阿母,我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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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摇光被埋在陵园的一角,与之相邻的便是乌芙雅与穆天枢的墓碑。
  托娅抱着婴孩来到墓前时,发现墓前早不知被何人放了只花。她把孩子交给随行女侍,又从女侍手里接过花束,搁在那只花旁边。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
  久到女侍忍不住说:“大人,天璇公主嘱咐了,您这两月个内要好生休养,不可久立。”
  托娅这才应了一声,随即轻叹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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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千客栈在关板了两个月后,又重新开门了。
  何玉自始至终都没透露,东泽义军是如何集结起来的,又是如何躲过东泽城主的眼线出城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毕竟她可是少主带出来的黑骑啊。
  虽然马上就要改口不叫“少主”了。
  而就在梅千客栈重开业的次日,阿妮苏便托人送回了酒窖钥匙,原因是等她老哥一继位,别说三百坛了,哪怕要上贡三万坛梅花酿清酒,何掌柜也得想方设法凑出来。
  不知怎的,何玉听后竟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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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今天,戚暮山还卧在病榻上算着所剩无几的时日,那时候太医说他恐不出年关。
  可他不仅捱过了半年、一年,甚至现在还能坐在内室座上看南溟新王的加冕大典,而且还是南溟史上首屈一指的双王加冕。
  所以穆暄玑勉为其难地只单赏了他一人这份特权,不过考虑到花念功劳重大,便也给她安排了外使的宾座。
  作为新任宫廷侍卫长,兰缇雅自然也受到了阿妮苏的特赏——大典全程都要护卫在离新王不出三步的位置。
  另一位侍卫长则是牧仁,不过他正和现任黑骑长官狄丽达商量着讨酒的事。
  “哦,你说江宴池啊?我让他好好享受外面民众的呼声去了。”穆暄玑对戚暮山这般说道,便笑着走上代表王位传承的高台,与阿妮苏并肩而立。
  新王宣誓,万民朝拜。
  戚暮山望着台上金光闪耀的两位国王,不得不承认,那副王冠很适合阿妮苏,当然也很适合阿古拉。
  兄妹俩站在帕尔黛的石像前,站在神明健硕臂弯投落的庇佑下,诵完誓词,最后说道:
  “愿帕尔黛保佑你们!”
  这之后便是各亲王朝臣向新国王宣誓效忠,穆天璇与穆天权两名旧王照例也在行列中,这对南溟来说倒不稀奇,历代国王的加冕大典上都会有旧王出席。
  ——毕竟能见证权力更迭的旧王,大多长寿健康,这本身就是一种对新王的祝福。
  穆天权拄拐行走的姿态太过自然,叫人乍一看,还当是他眼伤已愈合,但只有穆天璇知道,她这可怜又可爱的弟弟为了俩侄儿的加冕礼,私下不知在寝宫内摸索了多少回。
  因而当穆暄玑和阿妮苏一左一右挨上去,把他们嘀咕着“成何体统”的王舅扶下台时,她比两位新王笑得还要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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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礼结束后,暮色已渐临,但还有许多交接章程等着新国王处理,不过在那之前,穆暄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然而他也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就径直穿过准备提案的鉴议院主事们,拉过一直候在外面的戚暮山,于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了。
  无奈戚暮山一边听着身后接连的叹气,以及穆玉衡沙沙的作记声,料想日后王宫中该有多少痛惜陛下色令智昏的抱怨,一边好奇穆暄玑这么神神秘秘地,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但见穆暄玑步履轻快,身上珠玉琳琅,叮零当啷,手里紧紧牵着他,生怕他在这错综复杂的王宫内迷路似的。
  半晌,戚暮山忽然意识到此行似乎并无终点,他俩也许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散步罢了。
  “等会,我都看到那幅壁画三次了。”他说。
  穆暄玑这才停下来,咬着下唇看他,难抑的嘴角完全证实了戚暮山的猜测。
  “哦,是吗?”
  不等戚暮山上手掐国王那张快忍不住笑的脸,就感到手里被塞了什么温凉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霎时怔住。
  穆暄玑幽幽道:“玄铁稀缺,我就让人从寒泉剑上融了一块出来,前几天才修铸完送到,想着等加冕礼后再给你。”
  戚暮山抚过崭新如初的戚家令,甚至每一道纹路都没变,不禁失笑道:“已经没用了的东西,修它作甚?”
  “因为我想,它对你而言很重要。”穆暄玑顿了顿,“就像寒泉剑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那样。”
  风过林稍,卷起他垂落肩头的发尾。
  有那么一瞬间,戚暮山恍惚犹见当年那眼眸澄亮的少年郎。
  这片辽阔土地滋养而出的情意,从未因岁月而蒙尘。
  “那我呢?”戚暮山笑问。
  穆暄玑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仍认真地说:“你啊,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家人,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戚暮山缓缓抬眼,望见那张脸上轻轻扬起的嘴角,望见那背后的浓墨夜色中,一颗明亮星辰正缀在穆暄玑耳畔,如他的笑靥一般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