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喝花酒
次年开春,乾隆下旨封令贵妃为令皇贵妃,颖妃为颖贵妃。
容嫔升为容妃,庆嫔为庆妃,其他低位嫔妃都有晋升,除了豫妃和如答应。
舒妃因为九阿哥病逝,求得恩典去了甘露寺修行。
永和宫,豫妃将屋里的瓷器都砸了个遍。
“凭什么寒香见和无宠无子的庆嫔都能升位份,本宫却还是妃位!颖妃不过生了个女儿,她一个巴林部出身的能比得了本宫身后的科尔沁吗!”
朵娜有些瑟缩地站在墙角,小声安慰道:“格格,您别生气,等您有了孩子,一定也能升位份。”
豫妃一脸不忿的坐在榻上喘着气:“本宫能不气吗?除了出家的舒妃,就本宫没动静,满宫都在看本宫的笑话。”
朵娜小心的挪到榻前蹲下,看着豫妃小声道:“格格,奴婢觉得这事还是和令皇贵妃有关。”
豫妃不解的看向朵娜:“我又没得罪她,她还能拦着皇上不给我升位份?”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朵娜连忙解释,“您看,升了高位的除了令皇贵妃自己和深得皇上喜爱的容妃外,其他的都是平时和令皇贵妃走的近的,她们可不怎么得宠。”
豫妃仔细想了想:“是啊,那几个升了嫔位的贵人,平时也是多和她来往的。”
朵娜小心翼翼地问:“您看,要不,我们和永寿宫多走动走动?”
豫妃不悦的瞪了眼朵娜:“走动什么?你想让本宫去巴结她,之前本宫去找她说话,她就对本宫爱搭不理的,如今更是不可能去。”
朵娜有些忧心的低头小声道:“可是,皇上不来永和宫,您和嫔妃关系不睦,这,也不是办法啊。”
豫妃犹豫一瞬,思索道:“也不是非要和嫔妃打好关系。”
她看向朵娜问:“我记得上次家宴看到恒娖公主在太后身边,她是住在慈宁宫吧?”
朵娜点头:“是,自从准葛尔战事结束,恒娖公主生下世子后,就一直在慈宁宫陪太后。”
豫妃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她卫嬿婉能有和敬公主撑腰,为什么我不能找恒娖公主撑腰。”
说着自信的看向朵娜:“去将科尔沁送来的礼物拿出来,本宫要好好挑一挑给恒娖公主的见面礼。”
不得不说豫妃这一步算是歪打正着,准葛尔之战科尔沁算是大助力,算是侧面帮恒娖报了杀父之仇,恒娖对她还算是有些许好感。
加上乾隆对恒娖有愧疚,见恒娖难得有聊得来的人,对豫妃也不是完全无视。
但他还是记得之前豫妃做过什么,知道豫妃和恒娖关系还不错的当晚就叫来蒋之恒。
“之前你查的零陵香可还记得?”
蒋之恒愣了一下,躬身道:“奴才记得。”
乾隆看着手上的书,漫不经心的吩咐道:“去找些差不多的来,打对好看的镯子。”
说到这里,乾隆侧头看向蒋之恒:“不要有卡扣。”
蒋之恒立刻明白乾隆的意思,就是避免像如答应那样,摔一下药就撒出来。
“奴才明白。”
“去办吧。”
蒋之恒退回去,直接让小熙子出宫办。
几天后,小熙子拿着一个匣子回来,里面是一对精细繁复的掐丝金镯。
当晚,蒋之恒就拿去养心殿交差。
而乾隆也是当晚给各宫赏了东西,每个嫔妃的都不一样,进忠挨个去赐赏。
到了永和宫,当着豫妃的面把那对镯子夸得天花乱坠,又说只有这一对才是乾隆特意挑的,就是为了赏她揭发有功。
豫妃自是欢喜的不行,还以为乾隆赏满宫,不过是为了赏她而遮人耳目的。
令皇贵妃是个会做事的,虽然豫妃时不时跳出来蹦跶一下,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后宫还算安稳。
这一晃就是两年过去,这年,乾隆定下南巡,为表孝顺,还请了太后一起。
这几年,乾隆与太后表面母子情还是做到位了的,两人都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了脸面。
而同行的嫔妃也只带了妃位以上的几人,其他的都留在宫中。
蒋之恒照例要先过去查看一番,刚到杭州就被一群官员围住,大部分都是老面孔。
“之恒公公辛苦了,这几年没见了可还安好?”
“之恒公公,本官备了一桌酒菜,可愿赏脸?”
蒋之恒笑着和几人寒暄,这些便宜都是乾隆允许占的,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路赶来确实有些乏了,诸位等杂家梳洗一番。放心,各位大人请,杂家一定到。”
蒋之恒先去了安排好的院子,梳洗一番,又安排了人出去查探,这才去了官员们定好的花楼。
几年没来,这花楼都比前几年繁华了不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蒋之恒正要迈进花楼的门,迎面就撞过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
蒋之恒侧身躲过,那人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嘴里还醉醺醺地喊着:“爷有银子!有银子!”
第319章 钮钴禄善保
将中年人推出来的龟公见差点儿撞到蒋之恒,连忙过来道歉:“这位老爷见谅见谅,小的不是有意的。”
蒋之恒不甚在意地道:“没事。”
又对着倒在地上的人扬了扬下颚:“这才天黑,这人就喝醉了,你们生意挺好啊。”
龟公谄媚地笑着领蒋之恒往里走:“这人在咱们花楼住了快半月了,前两天开始就没给银子,咱们老鸨见他是木材商,就允他拖欠两天。没想到今天还是没银子,咱们楼里有小百人要养,也不好让他白吃白住的。您说是吧?”
这龟公说话语速快,但字字清晰有逻辑,很快蒋之恒就从里面听到了重点。
有些疑惑的问道:“木材商就可以拖欠?”
龟公笑着领蒋之恒上楼,解释道:“这不是皇上南巡,各处都在修建行宫,这木材商是近来最有钱的主,咱们肯定要小心伺候着。”
蒋之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侧头看向全禄:“去给爷买些特色糕点来。”
全禄会意,立刻躬身应是出了花楼。
蒋之恒和一众官员推杯换盏到深夜,婉拒了他们给他找的花娘,带着一堆礼物坐上回去的马车。
接过福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蒋之恒有些倦怠地问全禄:“查的怎么样了?”
全禄给蒋之恒整理了一下靠垫,手上剥着橘子:“是给扬州高旻寺行宫修建提供木材的商人,前几年确实赚到了银子,但上一次的账没结,他是来要账的。”
“呵~”蒋之恒嘲讽的笑了一声,放下茶杯,“估计他是要不到账了,高旻寺行宫修建与维护是由两淮盐商承担,盐商捐输的,上一次修缮行宫都隔这么久了,能要到早就要到了。”
蒋之恒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思索一阵后,缓缓道:“去查查,捐输修建的盐商是什么情况,主持扬州高旻寺行宫修建的官员又有哪些。”
全禄有些不解地问:“公公,您怀疑那些官员?”
蒋之恒闭着眼睛靠着,语气淡淡的解释:“盐商捐输就是为了讨好皇上,断不可能欠木材商银子,那些官员也不会自己倒贴银子,既然行宫已经修建结束这么久,没道理还不给木材商结账,其中应该有内情。”
半晌没听到全禄的声音,蒋之恒疑惑的睁开眼看过去,就见全禄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蒋之恒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想什么呐?”
全禄犹豫一瞬说道:“公公,就算是那些官员贪污,关咱们什么事?”
蒋之恒好笑的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能大张旗鼓贪污的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头上有人,这一层层上去必有前朝大臣。这些现成的把柄不抓,要是以后遇到这些大臣的事,还要费些心思。”
全禄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小的明白了。”
没多久,扬州那边的据点就来了信,原来上层大盐商为南巡修建行宫、园林时,常虚报开支,部分工程可能存在中饱私囊。地方官员借机勒索盐商,强制摊派接驾费用,导致部分小盐商破产。
而这些大盐商中饱私囊一部分钱财也孝敬了上面的官员,还有地方官员趁着管理宽松,动用藩库银两和商捐银分别报销,贪污的官员之多,三张信纸都没写完。
蒋之恒黑着脸将那些人的名字都看了一遍,有一部分是他在日常情报中见过的,基本是归属朝中某些大臣的。
将自己有印象的仔细记下,蒋之恒将事情大概写清楚,便让人将信寄去给进忠,让他注意这些大臣的动向。
进忠回信时大概说了一下朝中的变化,那些大臣多是蒋之恒认识和听说过的。
当看到进忠最后随意的闲话一句:宫中侍卫有调动,其中有一名钮钴禄善保,长相俊逸被宫人关注。
“噗~”
正在喝茶的蒋之恒第一次控制不住的失了礼仪,慌忙擦了一下嘴,将最后那句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