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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综合其它 > 关山月 > 第158章
  
  傍晚时分,关月问南星他们有没有回来。
  南星摇头:“没呢。”
  天完全黑下来时,关月又问。
  南星笑她嘴馋。
  街上已没什么人时,关月不问了,干脆坐在门口台阶等。
  南星也终于觉得不对劲,莫名焦心起来。
  傅清平身边的周娘子回来,看见坐在阶上的姑娘:“国公爷和郡主许久未见,今夜留宿,明日也不用去学堂了。夜里风凉,姑娘回去早点睡。”
  她面色不霁,关月抬起头望着她,怯生生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对面的人笑着摇头,“姑娘别多想,快去睡吧。”
  这一夜关月睡得不安稳,晨起时脑袋疼得厉害,耳畔全是外头乱糟糟的声音。
  关月探出脑袋问南星:“怎么这么吵?”
  南星进来给她梳头:“昨天郡主去赴宴,有人故意将小公子推到水里,烧了一整夜,这会儿好像又发起高热了。”
  她并不比自家姑娘大几岁,听闻这样惊心动魄的事吓得不轻:“昨晚老国公进宫进太医,连陛下都惊动了,郡主那二哥一见不对,后半夜一直纠缠,否则该在国公府好好养两日的。”
  关月脸一下子白了,也不管头发究竟梳好了没有:“我去看看!”
  一屋子药味。
  傅清平眼角是彻夜未眠的憔悴,温怡趴在她膝上,睡得也不算安稳。见到关月来,傅清平露出一点笑,对她招招手:“过来。”
  “你伯父去朝上,免不了还要一番争吵。”她言语依旧温和,“这几日家里恐怕会乱作一团,不如你去你谢伯父那里?”
  关月摇头:“我陪温怡。”
  傅清平未再强求,颔首道:“我近来可能顾不到你们,少出门,非要出门的话多带些人。”
  第二日公府差人来请,傅清平和温瑾瑜一道去了。温怡和关月将先前捡来的小猫抱进屋,陪着高热才退的病人。
  温朝醒过来时小猫在他身边,关月和温怡在不远处的桌案附近,一人一边趴着睡着了。
  “你醒啦?”关月把小猫抱回来,“伯父伯母去国公府了,我去叫周姨。”
  傅二最终还是被国公府保下来,傅清平被父亲叫去听大道理时心平气和,但不多久就一连拒了公府五封请帖。
  很久很久之后,他们在夜晚的寒风中偷偷爬上侯府的屋顶,回忆小时候的许多荒唐事。温朝忽然问身边的姑娘,当时是不是将她吓坏了。
  “我胆子很大的,我就是觉得……被别人推水里多少有点丢人。”关月稍顿,“我当时只是怕以后没人帮我抄书了。”
  谢旻允啧啧称奇:“瞧瞧,多没良心,那么多书可是抄给你家狗了?”
  关月侧出身子看着他:“你小心我将你踹下去!”
  谢旻允嘁了声:“你试试看,我明儿就将你在学堂干的那些事同关伯父细细道来。什么沾水在桌上画画、小考藏小抄、找人帮你抄书……”
  “你干的坏事也有一箩筐。”关月不甘示弱,“你说我也去说,到时候看谢伯父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第148章
  关月时而被留在云京读书,时而被父亲领回去骑马撒欢儿,就这样长到十五岁。她生了一副如母亲一般的好模样——尽管她对亡母的记忆已经淡得记不清面容了。
  关应庭看着自家姑娘出落得越发漂亮,心性却还是小孩儿,只好对着一众想跟他谈儿女婚事的人家装傻。
  但他这两年也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譬如闺女怀里的小猫小兔子、无论何时都带着的蜜饯点心,还有某个据称忙于读书,但每每他们来都会在城门前等的少年郎。
  他挺喜欢。
  但自家闺女好像……还傻着呢。
  他和傅清平一合计,干脆地又将女儿丢下,美其名曰春闱将至,届时让她陪着温怡相看郎君——实则也没什么可相看的,毕竟谢侯爷的夫人已经为这事登过好几次门了。
  温朝书读得实在太好,一向是贺怀霜的得意门生,于是温怡和关月也不怎么担心,照样闲逛睡懒觉。
  但周姨那喜极而泣的“咱家里出了个探花郎!”
  响彻云霄,还是让关月后知后觉地知晓,这人的书已经不止是读得好了。
  温朝回家的时候还是神色如常,关月趁没人小声问他:“咱们谢小侯爷呢?”
  “三甲。”温朝压低声音回答她,“他成日吊儿郎当,算不错了。”
  关月更小声了:“我怎么听说……是谢伯父威胁他,若落榜了婚事就别想自己作主。听这意思——他看上谁啦?”
  温朝对她的迟钝习以为常,只是笑道:“你猜猜看。”
  关月哼了声:“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偷偷喝酒?”
  “可以正大光明地喝。”温朝道,“我叫周姨给你备一壶果酒。”
  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爬上了侯府的屋顶。
  关月仔细看了会儿脚下:“补好啦?不会再塌吧?”
  “上回本就是你自己非要喝酒,没站稳摔了才塌的。”谢旻允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换一个屋顶。”
  “没事。”关月笑吟吟道,“若是塌了,我第一个将你拽下去。”
  “温伯父升兵部尚书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来同郡主谈婚事了。”谢旻允清清嗓子,故意拖长尾音,“我今儿瞧着,你们家客人挺多。”
  温怡偷偷、偷偷地瞄了一眼关月。
  温怡:“……”
  完全神色如常呢!
  “我也瞧见了。”关月满眼好奇,“郡主问过你没有?”
  温朝:“没有。”
  “哦。”关月似乎有点失望,“我还以为又有热闹可看了。”
  谢旻允、温怡:“……”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温怡小声对谢旻允说:“我们溜吧。”
  随后她开始装醉,两个人风似的没影了。
  “这把戏从小玩到大。”关月道,“也不嫌累。不知又准备溜去哪儿玩,闯了祸便说和我们在一起,只要有你求情,总能罚轻一点儿。”
  自小便是如此,无论谁闯祸,只要让最讨长辈欢心的那个去求情,定能落个轻罚,于是温朝总奔波在求情的路上,有时嫌麻烦,干脆替他们顶罪省心。
  一群半大孩子能惹多大麻烦?温朝要顶罪,长辈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训两句就算过去了。
  “还是恭喜你。”关月抿着果酒,“你读书是真的很用功,如今这样,我们都很高兴。”
  “只是很快就不能再作学生了。”温朝道,“也不知会被分去做什么。”
  关月听懂他话里的不安,偏过头问:“你不想离开云京?为什么?一甲第三,纵然被放去别处,早晚要回来的。许多人还想先出去历练一番,再来当京官呢。”
  温朝笑笑,侧首看着她:“因为还有事没做完。”
  “什么事?”关月顺手将喝完的酒盏递给他,倒满了再接过来,“你如今除了娶媳妇,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
  见他不答,关月又道:“真准备先成家呀?不过也是,如今你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早早定下来,省得伯母还要一个个回绝,我瞧她一日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温朝这次没接她递来的酒盏:“少喝一点。温怡说明天想去郊外踏青,你要骑马吗?”
  “明天?”关月想了想,“明天不成,阿祈打了胜仗来领赏,我答应了明天去帅府玩儿的。”
  温朝应了声好,便不再看她了。
  关月眨眨眼。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于是她试探着问:“……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
  “不去。”温朝道,“很晚了,回吧。”
  关月冲他的背影吐吐舌头:“莫名其妙。”
  —
  褚定方的宅子一直有人打理,景致一直很不错。关月熟门熟路地转过几个弯,到他们平时常玩的小桌子附近。
  褚策祈远远瞧见她:“夭夭!”
  褚定方和姜闻溪也在,于是关月上前乖巧地行过礼:“兄长没来吗?”
  “总得留个人吧?”姜闻溪笑道,“他头一次来领赏,我想着还是陪着来一趟,往后便不管了。听说清平家那孩子得了探花?一会儿该去道声贺。”
  关月老老实实回答:“他们今天去踏青了。”
  于是午饭后姜闻溪一行到了尚书府,傅清平和她有许多话想说,褚定方这个臭棋篓子抓着温瑾瑜不放。
  但温朝还没回来。
  关月便和褚策祈坐在开满花儿的树底下下棋玩儿。
  温朝进门便听见院子里热闹非凡——有个穿一身水红色衣裳的姑娘踮起脚要折花,奈何身高不足,急得直跺脚,眼睛却笑成两道月牙。
  温朝想上前折了给她。
  “喏,给你。”
  那是西境的小将军,来领赏的。
  偏关月还笑吟吟地接过去,一口一个阿祈叫个不停——好像她连他表字都没怎么唤过,不是连名带姓的叫,就是称他作“温怡的哥哥”,或是干脆跟着温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