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夏时清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心里压的一个结终于说出来了,我太开心了,没控制住。”
徐行:“能说出来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两人相视,夏时清又开始流眼泪,感觉自己后半辈子的眼泪都要在徐行面前流完了。
她扇扇眼睛:“我为了见你好不容易化的全妆,都花了,晚上还要吃饭呢。”
徐行被她的举动逗笑:“你化不化妆都一样好看。”
这话一出,夏时清更不好意思了,想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太煽情了。”
再耽误下去可能要赶不上饭局,他知道女孩儿出门要有一系列流程,“我先去外面和谢瀛通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录完了,你慢慢来,别急,我等你。”
第59章 前任算个瓢啊
他们按照谢瀛发的定位找过去,十四楼的一个包厢,服务员将他们引到门口。
刚推开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子初稚嫩的声音极具辨识度。
“时清姐,徐行哥,你们终于来了,等好久了。”
包厢内温度高,他们进门就把外套脱了,徐行落后夏时清一步,胳膊肘上搭着自己和夏时清的外套。
夏时清先选位置坐了,徐行去挂衣柜那里放衣服。
“小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来不到十分钟,欸,青临也在?”
徐行挂衣服的手一顿,进来的时候没多看,包厢挺大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注意不到。
烦。
“是我把青临哥叫过来的。”谢子初挪挪凳子,挨近夏时清,“他天天工作要忙死了,我都担心他有一天会突然猝死,当然要让他和我们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啦。”
夏时清拍了一下他的头:“别咒人。”
谢子初被打也不长记性,摇头晃脑的,整个人露出一种又聪明又傻气的古怪气质。
徐行在那边磨蹭了一会儿,再待下去恐怕他们都要看出来不对劲了。
谢瀛见他走过来,忙说:“坐吧,菜马上就上来了。”
只剩下季青临旁边的位置,徐行扫了一圈,总不能放着空缺的位置不坐,去坐对面空下的三个位置,不合适。
皱了皱眉,坐下了,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觉得自己的道德素质还是太高,于是脑海里开始呈现八百部狗血剧,一幕比一幕狗血。
什么扇巴掌啊,什么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啊,什么劈腿劈到丈母娘啊。
服务员推门上菜的声音打断徐行的狗血剧场。
谢子初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活跃的那个了,拉拉这个聊天,拉拉那个聊天,徐行偶尔应和两句,安静吃菜居多,余光里时不时出现一双黑色筷子。
“我过两天要出差办个事儿,”谢瀛突然说,“你们谁让这个小鬼借助几天?”
谢子初抢答:“我要去时清姐家蹭吃蹭喝!”
谢瀛直接拒绝:“你得了,多大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哥,”谢子初心碎了,“你不爱我了,以前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的。”
谢瀛对谢子初的管教和之前相比,肉眼可见地严了。
夏时清:“你想来我也不让你来,我还有个外景拍摄,要忙好几天,谁想照顾你吃喝拉撒,初中生正是青春期,难搞得很。”
话这么说的,夏时清用公筷给谢子初夹了块鱼肉,根本不像受不了的样子。
博客是她的兼职,拍摄是她的主业,这次的外景拍摄是提亲半个月订好的,推不了。
谢子初边吃边说:“好吧,我跟青临哥吧,我上次去徐行哥家里,什么都没有,像才装修过一样,都住俩月了,连个人气也没有。”
谢瀛“啧”了一声,对他东挑西捡的行为不满意:“怎么说话呢。”
谢子初见他哥真要生气了,连忙眼神飘过去向徐行求助。
“没事。”徐行也不在意,“确实没有人气,我自己也觉得冷清。”
现在东西是比之前多了,但也没多多少,还是给人空荡荡的感觉。
“徐行哥,你也可以来青临哥家里住,他家床多着呢。”谢子初凑近了对徐行说话,满脸的洋洋得意,“而且青临哥家里是我住过最有人味的屋子,真的,不骗你,你住了保准喜欢。”
徐行顺着谢子初的视线往旁边看,季青临正在看着他。
看什么看。
徐行一对上季青临,脾气就上来。
但谢子初在旁边单纯地盯着他们两个,徐行不好拂小孩儿的面子,勉强笑了一下:“有时间就去看看。”
“我先去上个厕所。”徐行放下筷子,离开包厢。
惹不起但躲得起,眼不见心不烦。
手机震动,徐行拿出来,是谢瀛发过来的。
谢瀛:你要是不想看到季青临,可以先走,没关系。
徐行回: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都是过去式了。
如果不是微信不能设置字体,徐行很想在“过去式”三个字上加黑加粗,用来告诉别人他不在意,也用来提醒自己,前任算个瓢。
徐行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
艹。
瓢来了。
季青临瘟神一样站在门口,徐行握了握拳头,良久,又松开。
算了。
好看的瓢和鼻青脸肿的瓢,徐行权衡片刻,决定放他一马,免得谢瀛他们起疑。
徐行无视瓢,径直走向洗手池,水柱哗哗流出来,季青临还在他身后站着,一动不动,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了一样。
徐行洗完手,烘干,黑着脸瞥瓢一眼:“让一让,我要出去。”
正面交锋。
季青临纹丝不动,徐行眉心拧了一下。
“你一看到我脸就变得很臭。”季青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松懒,无论说话内容严肃与否,无论说话对象是谁,尾音勾着,让人觉得向往,所以忽略了本质的疏离。
徐行曾经就被这么一幅嗓子欺骗过,“我为什么要对前任好脸色?喜欢看好脸色找变色龙,想要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只要你想,彩虹都能变出来。”
徐行说完,冷笑一声。
季青临只说:“我对变色龙不感兴趣。”
“我管你感不感兴趣,”徐行微抬起头看他,语气烦躁几分,“让开,别挡路。”
季青临不让,山一样堵在那。
空气沉寂半分钟,徐行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地面,像是耐心被消耗殆尽,眉心皱成一个圆疙瘩。
季青临伸手似乎要碰他的眉心,徐行侧身躲,脚掌一抬,猛得落下,踩在一个恒温三十七度的柔软生物体上。
白色的鞋头立马出现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洗手池旁边,不知道谁溅出来的水,徐行经过的时候踩到了。
徐行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该。”
季青临吃疼,弯了弯腰,徐行趁机推开,刚走两步,胳膊被人拉住。
转头对上季青临忍疼的目光,不死心地拽着徐行的胳膊:“刚才你说会来我家看看,算数吗?”
徐行泼冷水:“哄小孩儿的话你也信?
季青临越拽越紧,徐行低眸扫一眼两人相触到地方,动了动胳膊。
“你再碰我,我保证会打你,打到你说不出来话,打到你见到我就疼。”
徐行放下狠话,季青临还是不松手。
徐行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季青临闭上了眼睛。
徐行:“……”
猛踹一脚他的腿弯,季青临的手果然松了一点儿,徐行连忙甩开他,快步离开。
季青临被他踹得睁开眼,徐行早跑没影了,手上的余温散尽,一片温凉。
徐行下手挺重,他正缓着疼劲,隔间响起冲水声,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满身肌肉包,白衬衫撑得满满当当,一个不小心纽扣就会蹦开的程度,可能系鞋带都困难,两只手臂合不拢。
“和男朋友吵架啦?”中年大叔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但不是那种方面的兴致,只是对这个小伙子和他对象吵架这件事感兴趣。
大叔还挺开明,季青临无奈笑笑,腿弯和脚还疼着,“嗯。”
“唉呀,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嘛,”大叔给出主意,“都经不起磨的,越磨感情越有。”
季青临很想告诉大叔,他和他对象之间的情况复杂,但想到一个陌生人,没必要解释这么多,于是感叹一句:“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大叔先是震惊一瞬,再皱起眉头思索:“这样也不行的话,你……”
大叔上下扫两眼季青临,自信开口:“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你穿个你老公喜欢的衣服在他面前晃两圈,给他点儿甜头,谁能经得起这个诱惑,床头吵架床尾和。”
“老公?”季青临突兀地摸了下腰,大叔误会了,“我不是。”
大叔手掌一拍他的背,力量雄厚,差点没给人拍出几里地,季青临没撑住,惯性使然,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