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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都市言情 > 我才不跟你搞虐恋 > 第68章
  
  脚才踏进房中,一根长箭呼啸飞来,银制箭头擦着陆箴的脸钉入他身后的门缝间。
  陆箴心平气和地抬手摸了下脸,幸好只是破了点皮,没擦出血。
  赵婉容扔下手中的长弓,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柔声道:“陆公子,别来无恙啊。”
  “臣见殿下安好,也甚是欣慰。”陆箴同样回以假笑。
  “安好?”赵婉容放下袖子,理理衣襟,“我竟不知,我是安好的。”
  陆箴抬手拔下身后门缝中的箭矢,一挥手扔进不远处的箭筒中,“我走前见殿下还拉不开弓,如今殿下却能射出一箭了,岂不是安好吗?”
  赵婉容侧目瞧他,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活剐了,“你千里迢迢将我的乳母送回来,以我的名誉要挟我,还说我安好?陆箴,你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乱臣贼子。”
  “殿下说笑了,”陆箴话说得坦坦荡荡,“君臣不和便说臣是乱臣贼子,那昏君身侧直言进谏的臣子也是乱臣贼子了?”陆箴轻笑道:“殿下,便是君,也不能这样诬陷臣子。”
  “这世上可没有把刀架在君脖子上的臣子。”
  “这可说不准。”
  赵婉容撒过气,被陆箴冷言冷语一刺,眼下终于是过了气头。
  她冷冷斜了陆箴一眼,“静慧师太眼下押在我府中,你预备如何处置她?”
  这话说的,仿佛陆箴这么说,她就照办似的。
  赵婉容此人极其护短,静慧师太是她幼年时的乳母,深宫之中相互扶持的二人,之间的情谊可见一斑,赵婉容想护着乳母的心,不是旁人能阻拦的。
  陆箴可不敢触她的霉头,他推脱道:“静慧师太是殿下的亲眷,在下特意将师太送回京,为的就是将此人交由殿下处置,在下岂敢指摘。”
  赵婉儿静默片刻,果然如陆箴所料,她说道:“我预备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让她孤身在那儿终老。”
  真是骇人的情谊,静慧师太是尼姑庵暗娼买卖的主谋之一,她是如何对待那些无家可归的女人的,又是如何在旁人的身子上数钱,如何杀人抛尸……陆箴都在信里写过,想着那些事迹,赵婉容竟还想保下她的乳母。
  送去乡下的庄子养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她却想赐予一个恶贯满盈的罪人。
  再如何冷心冷情的人,还是免不得情之一字,身心皆被过往的情谊捆紧了。
  “殿下的决断,在下不敢不从,只是……”陆箴蹙眉,状似忧心忡忡,“殿下此举,怕会引火上身啊。”
  倘若罪行是静慧师太一人犯下的,那赵婉容为她遮掩,将她送到乡下终老也无伤大雅。
  可此事,还有旁人掺和其中。
  “知州王丰仪,想必殿下不曾听过这人的姓名,但说与静慧师太听,她应当是知晓的。”
  赵婉容警惕地盯着他,听陆箴一字一句向她禀报:“那人经过从商的兄长与静慧师太搭上线,两人一同经营尼姑庵的暗娼买卖,前些日子他忽然没了静慧师太的音讯。以至于……”
  至此,赵婉容脸色骤然沉下去又听陆箴道:“如今他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会做出怎样的打算呢。”
  话音刚落,赵婉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皮肉里,她咬着牙恨恨道:“你这贱人!”
  陆箴面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留下湖底冷硬的岩石,他沉声道:“是殿下一时被过往情谊蒙蔽双眼,臣不过是帮殿下看清事态罢了。”
  “你这是在逼我处置她!”
  “殿下想保住幼时的乳母,必得付出代价,此时不谈,往后也必要面对。”陆箴的眉眼在渐沉的日光中更显凌厉,“殿下,您疼惜的人是罪人,她的罪责自己不背,那就要你来背。”
  陆箴字字句句皆在理,静慧师太犯下的错是没法全然遮掩的,此事就算没有王丰仪这个同谋出手,曾经被她戕害的女人也还活着,终有一日会将此事再挑出来。
  到那时,赵婉容可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背后的道理赵婉容不是不明白,她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陆箴先前一字不发将这事推进到了这地步,到现在赵婉容才仓皇得知,背后有人心机缜密地算计她,哪怕是为了她好,也令赵婉容心悸。
  赵婉容气急反笑:“你自称是臣子,认本宫为君,这世上哪有臣子这样要挟君主的!”
  “君若是被奸人蒙蔽,臣子自然要直言进谏,殿下若不是明君,在下又怎会辅佐殿下。”陆箴振振有声道:“殿下,倘若你心中还存着几分理智,就该明白在下所为皆是为殿下着想。”
  二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肯退让三分。
  赵婉容早知她今日就算在口舌上占了上风,也无力回天了,陆箴悄没声把所有事都料理过了,此事被揭发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低估了陆箴的狼子野心,竟是敢骑到她头上去摆布她了。
  赵婉容眯起眼,话音中透着威胁:“你如此威胁本宫,也不怕来日引火烧身,自己也落得本宫眼下的处境。”
  “臣敢在侯府烧了祠堂,难不成还狠不下心让家眷去承担自己本该担上的罪责吗?”
  “你那一家子人,可没有一个是你在乎的。”赵婉容冷笑道:“本宫就不信,你还没有别的在乎的人了。”
  陆箴低眉敛目顺从道:“那殿下不妨一试。今日殿下动了气,再商谈下去对谁都有害无益,臣先行告退了。”
  赵婉容恼怒地挥了挥衣袖,意思是叫他快些滚了。
  “姑娘,你在瞧什么呢?”
  竹韵端上盘点心,给坐在窗边的言修聿,她扭头,目光从窗外移向身旁站着侍奉的竹韵、画意两人,颇有些无奈道:“孩子,自打你给我梳洗过之后,上了有三盘点心和两壶茶了,我实在是咽不下了。”
  竹韵和画意两个姑娘,年岁都比言修聿小上不少,其中画意年长些,做事也更沉稳些。
  而竹韵大抵是不肯闲下来,每隔半个时辰就送一趟瓜果点心上来,此时离她用过晚膳还不到一刻,又送上来糕点。
  “我倒不是怪你,就是想同你说,不必这样时时照看着我,”言修聿委婉道:“我也不大习惯被人时时伺候着,你们若是无事,自己歇着也好。”
  竹韵无措地捏住衣袖,画意上前来解释道:“奴婢无能,让姑娘不自在了。可公子走前下令,要我们时时陪着伺候姑娘,这实在是……”
  侍女说话比别的人都婉转,若是廿九在这,估计就直言是陆箴要她看着自己了。
  说到底,还是恼人的主子的不是。
  见言修聿神色不虞,画意又柔声劝和道:“奴婢与竹韵,原是在侯府伺候的,以前虽不在二公子院重服侍,却也听说过些二公子的事。依奴婢拙见,二公子对姑娘是再真心不过了,过去在侯府,都不曾见过二公子如此对待谁,今日在姑娘这儿,倒是开了眼界了。”
  陆箴是说过他过去不曾和旁的女人来往过,如今一听,此话竟是不假。
  “那还真是难得,”言修聿话锋一转,问起了旁的:“你说你与竹韵是侯府里的人,可我记得,你们公子与侯府来往不算密切,怎的……”
  画意说这些本是想让言修聿安稳些,乍然被问起侯府的事,她一时不知该不该答。
  虽说陆箴对言修聿心思不浅,想来也不是兴致使然,但那到底是侯府里陆家人的事,她一个下人,未必方便说出口。
  画意迟疑一瞬,竹韵就赶忙把话倒豆子一样倒了出去:“原先二公子是在侯府住着的,但前些年不知出了什么事,仿佛和府里被烧毁的祠堂有关,自那之后二公子便搬出来住了。夫人关心公子,见公子孤身在外,想拨些人来伺候。公子回绝了两次,终于还是答应了送来十多个人伺候。”
  话说出了口,画意也不便打断或是否决了,只盼着言修聿不要从竹韵所言中找出她们二人什么错处来。
  “原来如此,”言修聿微微颔首,“我知晓了,多谢你愿意同我讲这些。不过我这儿还是不用你们时时伺候着,先回去歇息吧。”
  画意张了张口:“可……”
  言修聿明白她顾忌什么,柔声道:“若是你担心我这儿没人看着,廿九。”
  窗子外忽地跳出个人影,一看是廿九,她一直在外边候着。
  “不论你们在不在,她都是在的,不必忧心。”为了让两人安心,言修聿又道:“等你们公子回来,我也会同他说清楚,不会害你们被责罚。”
  她说到这地步上了,两人还有什么可推脱的,画意带着竹韵行过礼,道:“那奴婢先行告退。”
  第七十四章 求情
  夜色四合,坐在窗边时常被阵阵寒风吹过,房里烧了炭火,身处其中竟也不觉着冷,风吹来反倒令言修聿清醒了两分。
  平常冬日里她不曾烧过炭火,以前在边关时却是烧过的,因着她营帐里时常要安置病人,她那儿用的碳已经算是军营里最好的,连姬青帐中烧的碳都不比她那儿的好。